我终于在正式开学前补足了睡眠,梦境中那些被摄魂怪吸走的快乐记忆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幕播放,我梦见了和我一起追蹦蹦跳跳巧克力蛙,不顾形象的康妮阿姨——那是我接触这个世界的开始;梦见了弗莱迪接我去对角巷,我拿到了属于我的魔杖,抱着属于我的小猫头鹰;还有穿墙进入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坐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遇见了我大名鼎鼎的朋友们……
我看见在梦里,我的那只漂亮的闪着神秘银色光芒的独角兽变成了我的坐骑,带着我在梦境中的世界看到了我这十三年的所有幸福与快乐,它一点点向前走去,身旁的欢声笑语的场景渐渐远去,我回头望去,他们变成了黑暗中的璀璨光点,在梦境的黑夜里汇成银河。
我向前看去,黑夜的尽头,看到了那个身披白纱的曼妙身影,她似乎在回头看我,向我伸出手。
我却仿佛隔着一层纱帐去看她,听着她温柔地叫着我的名字……
梦境戛然而止。
我举起魔杖,照亮了我的房间,现在离该起床的时间还差很远,我本来可以喝口水再睡个回笼觉,但我却再也谁睡不着了,我趁着杖尖微弱的灯光,翻了翻维多利亚的日记。
我想母亲那会儿一定正处于姗姗到来却又极其疯狂的热恋状态,虽然她的反射弧看起来长了很多。
确实挺甜的,谁会不想看甜甜的爱情故事呢,我也不例外,虽然有的时候我会无数次对着日记的漂亮字迹问它们,写下那些文字的人冷血残忍的一面和温情幼稚的一面,到底哪面才是真的?
我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就是黑魔法防御课,邓布利多教授暑假期间说过他终于请到了一位负责有趣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能帮我们应对小天狼星·布莱克逃离阿兹卡班的危险时期。
这也是我们这学期第一节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我听说哈利也在火车上也被摄魂怪袭击了,他比我好多了,至少他没有晕倒在特快列车上被众目睽睽下被送进了校医院。
当德拉科他们故意扮作一只摄魂怪去调侃哈利时,我总觉得我比他更想把自己埋到黑湖的湖底。
真的,太尴尬了,那个时候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对于摄魂怪的恐惧也一直持续到从霍格沃茨毕业——那个时候我得知我所经历的不过是母亲所经历的万分之一,那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不过那是后话了,三年级的我并不想再和这种生物有任何一点接触。
卢平教授,毫无疑问,是我这七年在霍格沃茨最棒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当然了这是在我见到维多利亚之前做出的评价。
第一节课他让我们收起课本和羊皮纸时,我就已经开始兴奋了,还有什么比实战课更能让人兴奋的呢?
我们跟着他走出教室,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又绕过一个拐角,中途给爱做恶作剧的皮皮鬼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咒语,这已经让我们对这位其貌不扬的教授有了些许的钦佩。
他带着我们又穿过一道走廊,到了一间空阔的屋子,教职工休息室,在我们一拥而入时,斯内普教授带着不屑的表情从里面走出来,他似乎刚刚嘲讽过之前进去的纳威,这个时候看到我。
我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我的存在感,
“啊,克里斯蒂娜小姐,你的魔药课成绩永远比其他课差了不知道多少,我希望你下课之后能够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是你对这门课有什么意见,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垂着脑袋点点头,从那次魔药课凄惨的默写成绩开始,我的魔药课没有一节好过的。
当我得知卢平教授这节课要带我们认识博格特的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我的博格特会变成一只斯内普教授。
不过感谢纳威,他对斯内普教授的优秀着装搭配让我瞬间忘记了这个想法,我得祈祷一下以后见到他时别笑出声来,我可不希望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学院教授扣分的斯莱特林。
看着他们五花八门的博格特变得奇形怪状,我已经忘了要在脑子里想一想我最害怕的东西,这也就导致了在那只浑身缠满绷带的木乃伊被绊倒之后,我和它面面相觑,甚至有点好笑。
那一刻,我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东西,摄魂怪是第一个,但却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我大脑一片空白,那只博格特保持着被绊倒的姿势摔在地上,突然它的样子变得模糊,像是真的木乃伊见光后破碎成灰烬,我的一声呼吸让它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我面前的博格特没有变成任何样子,它不见了。
我们所有人都诧异于这个事实,卢平教授奇怪地看了看我,他开口缓解了屋子里奇怪地寂静,“这……说明克里斯蒂娜小姐,似乎没有什么害怕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有声音在这件空旷的教室里盘旋,我听不清是什么,但却让人头皮发麻,由远及近,那声音就像是魅影一般,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在哪一个角落,出现在谁的耳边……
声音渐渐清晰,那是那天在密室里我听到的,来自我父亲,神秘人的声音,那天我只听见了他的寥寥几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蛇佬腔,那阵“嘶嘶”的恐怖声音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回响。
“克丽丝!”我听见在我身后的哈利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去,我想他也一定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他在叫你的名字,是他的声音。”
我握着魔杖的手微微战栗,我想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满脸恐惧,脸色苍白的可怕,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我听见了,哈利。”
有个女生尖叫起来,整个教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卢平教授警惕地看着我,“克里斯蒂娜小姐,这只是个博格特。”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博格特会变成他的声音,但我确实恐惧地险些握不住魔杖,我不知道该怎么用那个咒语让这可怕的声音从这个教室里消失。
我握了握魔杖,“Ridiculous!”
声音消散,就好像阳光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我身上一阵暖意,这才看到那早已消散的博格特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团黑色的烟雾,里面似乎有梦里母亲的身影,若隐若现,最终,消失不见了……
“虽然,我们没有看到你把你害怕的东西变成了什么,克里斯蒂娜小姐,”卢平教授挥了挥魔杖,让那只博格特恢复了原状,“但,做的不错。”
下课后,我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哈利追了过来,“克丽丝,你听得懂蛇佬腔?”
我苦涩地笑了笑,“可能是的。”
“他在叫你的名字,他认识你?”哈利追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哈利,请抱歉……我得去找斯内普教授了,我魔药课的成绩还没有向他解释……”
哈利犹豫了一下,“我建议你去找一下邓布利多教授,我不觉得听见那个声音是件好事。”
“我会的。”
三年级的开端就带着恐怖的气氛,摄魂怪,博格特,那个人的声音,逃脱在外的那个人的手下,当然,还有那糟糕的魔药课成绩。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赫敏在第一个下雪的周末拉着罗恩和金妮邀请我一起去三把扫帚喝杯黄油啤酒。
三把扫帚拥挤嘈杂,热烘烘的,烟雾缭绕,空气里都充满着甜蜜的黄油香气,一位相貌标致的漂亮女巫正招待着吵吵嚷嚷的男巫们。
我们找了个相对安静地小桌子,在窗户和圣诞树之间,靠着壁炉,烤着暖和的火,驱散了窗外的寒风。
罗恩自告奋勇地去给我们端来了四倍刚做好的黄油啤酒。
维多利亚的日记里写的没错,任何甜食都会让人心情愉悦,包括这种有着绵密奶泡的热饮。
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听着罗恩吐槽赫敏的课表,“克丽丝,你都想象不到她到底选了多少课,有多少篇论文要写,每天行踪不明,神出鬼没的……”
“这么多课,当然要都上一遍才会知道我最擅长哪些,我这是在给五年级的OWLs做准备……”赫敏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我空荡荡的课表,“不是吧,克丽丝,你才选了这么几节课,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讨论呢!”
“如果我妈妈还活着,她一定会和你成为朋友的,也只有她的课表能跟你相媲美了,”我看着她那密密麻麻的课表,又喝了一口黄油啤酒,“不过我们也可以讨论那些问题啊,无论我选没选那些课。”
“但克丽丝,你竟然还选了麻瓜研究,赫敏选可能是因为她在收集各个学科的O成绩单,你呢,你不是也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身边金妮不怀好意的笑了,“那一定是因为克丽丝要去捧弗尔韦教授的场子。”
我被黄油啤酒呛了一下,“该去还是要去的,弗莱迪从在孤儿院刚见到我就说了一定要去听他的课,作为朋友,应该要去的,你们真的不考虑一起吗?”
“我也报了麻瓜研究。”突然我们身边的空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哈利?”我对着那团空气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赫敏和罗恩见怪不怪,“一起喝杯黄油啤酒吗,哈利?”
哈利把隐形斗篷摘下,点了点头。
罗恩还没来得及再起身端一杯黄油啤酒,三把扫帚的门开了,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卷着一阵风雪走进了酒吧,随后是海格,他们正在跟着一个胖子亲密地交流着,那个胖子戴着一顶暗黄绿色的圆顶硬礼帽,身披细条纹斗篷,我在《预言家日报》里见过他的照片——那是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
瞬间,罗恩和赫敏熟练地把哈利按在桌子下面,我不解的看着他们的动作,赫敏低声向我解释道,“哈利是偷偷出来的,一直没有人给他签字让他来霍格莫德。”
几位老师在吧台点了些什么,然后一起向我们这边走来,赫敏低声念了个移形换影,把圣诞树挪到了我们的桌子面前,把哈利藏得更严实了一些。
我们听见他们点了几杯暖身子的威士忌和蜂蜜酒,几个人低声叹了口气,开始聊有关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的事情。
麦格教授聊到了她从来不觉得布莱克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她还提到了哈利父亲的名字,说着他们两个多么的聪明,幽默,在学校的时候那么阳光的两个孩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感受到哈利在桌子下面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了。
之后我又听到了海格义愤填膺地对小天狼星的控诉,后悔自己没能在去接哈利的时候把那个家伙撕成碎片。
福吉部长喝了口酒,似乎在为自己壮胆,“堵住布莱克,只有训练有素的魔法法律执行队的大家收才可能有些胜算,当时我是魔法灾难司的副司长,布莱克把那些人统统杀死后,我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人之一,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至今都是我经常做到的噩梦之一,街心炸了一个大坑,深得连下水道都裂开了,尸横遍野,麻瓜们哭天喊地,只剩布莱克在那里哈哈大笑……”
他是个讲故事的好手,我感觉浑身发冷,抱着那杯黄油啤酒猛喝了好几口,我想赫敏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在我身边也跟着战栗了几下,连着那几位教授都跟着叹了口气。
福吉继续说着,“那个场景,简直……就让我想起了,你们应该都知道吧,1958年伦敦的那场恐怖袭击……同样血腥,同样血流成河……我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位夫人重回世间了……”
麦格教授声音带着些恐慌的颤抖,“你说的是……威尔维特教授……”
这回轮到我呼吸急促了,母亲的姓氏狠狠触动了我的灵魂,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除了邓布利多教授外的巫师谈论起她的往事。
海格那个大个子都忍不住变换了坐姿,木板椅子“咯吱咯吱”地响。
“是啊,”福吉说道,“那是我还作为魔法部实习生的事情,我没想过我第一次傲罗实战就是这么恐怖的场景,那是一场浩劫,一场屠|杀,那一整条街,只剩下了个麻瓜流浪汉,所有的巫师,麻瓜都死了,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
我们……我们到现场的时候,那位夫人甚至还没有离开,她就静静地站在被鲜血染红的废墟之中,连她的袍子,脸上,全都是血,看见我们来了也不逃跑,就抱着一个死去的男婴的尸体,唱着一首儿歌……”
我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仿佛浮现了当时的场景,维多利亚浑身鲜血就站在我的面前……
“……周边全是尸体,掉落一地的魔杖,我们包围着她,我敢肯定我们的咒语打到她了,但她就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我们,就像个地狱里逃出的恶魔,我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那次……我们派出的小队,所有的麻瓜出身巫师全都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纯血血统,真的太可怕了……”
福吉讲完了故事,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麦格教授的声音依旧颤抖,“威尔维特教授她……实际上,和布莱克一样,我不明白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站在神秘人的身边,干出这些可怕的事情。”
福吉似乎拍了拍她安慰道,“我都忘了,米洛娃,她曾经是你的教授,但她是个威尔维特,记得吗,每一个威尔维特都与恶魔达成契约,他们手上都是鲜血,那位夫人也不例外……”
麦格教授长舒了口气,“我一直不敢相信她那一年做的所有事情,在我印象里她一直是个温柔优秀的魔法大师,我都怀疑那一年是不是她被施了夺魂咒……”
“没有人知道了,毕竟那位夫人自从1959年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希望她已经死了,没人知道如果她还活着,我们现在是不是还能坐在这里度过这美好的冬日……”
他们之后再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在他们离去之后,我魂不守舍地跟着赫敏他们回到了霍格沃茨,我大概也像被施了夺魂咒,机械地和他们说了晚安,然后收回了挂在脸上故作无事的微笑,我转身向斯莱特林地窖走去。
在听见福吉的话之前,我还是一直把维多利亚当做一个值得我去骄傲的母亲,她是优秀的,有天赋的,尽管她有的时候冷血,残酷,但那只因为她似乎更关心自己的得失利益,只能说明她是个合格的斯莱特林。
但当我知道她和邓布利多失去联系之后做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她手上染着无数鲜血,她杀了无辜的巫师,无辜的麻瓜,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邓布利多说她爱我,我才能活在这个世上,但真的吗,她这样的人,会在乎我的死活吗,日记里的她是不是把自己疯狂杀人的场景都抹去了。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她,模糊不清的身影和温柔叫着我的声音。
我尽力向前伸出我的手,可却永远和她差着一根魔杖的距离,我使劲了力气,却在我的守护神背上打滑,下一秒就好像掉下深渊。
我想试着去喊她一声“妈妈”,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变成传闻里的那样,为什么要离开霍格沃茨,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
但我却张怎么都喊不出声音,嗓子都撕裂地疼却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终于我掉下了我的守护神,我看家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和黑夜融为一体,失重感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醒了,那本日记就好像知道了我的梦境,翻开着闪烁着光芒,到底什么时候,我能知道她的回答。
……
终于有时间接着写些东西了,看了看上次立下的誓言,很抱歉我亲爱的日记本,我食言了,我没有等到那天的下午茶就解除了冷战模式,因为汤姆亲自带着我的下午茶来了,没有人希望在婚礼前跟未婚夫闹得不愉快,对吗?
那个令我头疼的婚礼终于结束了,一切都还不错,我对自己的婚纱很满意,唯一一个小遗憾就是我没能在婚礼上吃到那些我亲自挑选的精致小点心,我一直在陪着汤姆周旋在那些古老的纯血之间。
我那刻在骨子里的威尔维特的血脉确实让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作为这么多年第一个参与大型对外社交活动的威尔维特,我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今天距离婚礼已经过了小一个月了,很抱歉我最近没有记录我在霍格沃茨任职的经历,我和汤姆去了一趟法国,算是半度蜜月了,毕竟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而我也并不介意在空闲时间去探寻一下那里古老的魔法。
我很爱巴黎独特的浪漫气息,那是一种任何咒语都带不来的美好魔力,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艾琳,她现在在法国魔法部里交流学习,我们一起在霍格莫德挑选圣诞礼服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汤姆一个人回了英国,而我打算在这里多住半个月。
当然了,汤姆希望通过我把弗里家族收入麾下,不过我也只是口头上应着,他也不会知道我和艾琳在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根本不会提到她那个家主哥哥。
难得清闲的半个月让我也有时间开始写我在霍格沃茨的最后四年了,我说不上来再去回顾这段经历我的心情究竟如何,这是一段我注定永生难忘的经历,我也懒得去比较在这段日子里我得到的更多是荣誉与尊敬,还是诋毁与排斥。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亲手揭开我心底的一块血淋淋的创痕,或许我写完之后,会给自己一个遗忘咒,当然我希望在写完的时候,我已经看开这一切了。
毕竟,现在的我又重新拥有了家,爱人,和我空无一人但足够安全的家族,比曾经的处境不知道好了多少。
我找到了很多年以前我和汤姆用来交流的他的魂器,上面记录着我们在这个阶段异地交流的笔记,用他们帮我回忆一些往事是好的,当然,也是为了偷懒,我可以直接在写有关他的部分誊抄这个本子上的内容。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他不让的话,我一定会直接剪下来,贴上去。
舞会后的第一个周末,七年级的毕业生们告别了师长,告别了这座他们生活了七年的城堡,这座领着无数麻瓜出身的巫师进入魔法世界的古老建筑,正如他们第一天坐船穿过黑湖时看到那样,在雾霭中威严耸立,神秘莫测,注视着他们远行。
说不定某一天,这些离去的孩子们的画像会被挂在城堡走廊两侧,等着后来的小巫师们,讲述着这座城堡的古老传说。
我收拾了一个很小的随身包,和汤姆一起走向了霍格沃茨特快,我并不打算一直待在霍格沃茨里,毕业的第一个暑假,我更愿意到处走走。
邓布利多提醒我了麻瓜世界的形势虽然好转但危险重重,不知道哪个炮弹会打在我们的头上,当然巫师世界也一样,他在我毕业的最后时刻忙的晕头转向,他被魔法部派去和格林德沃决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我们毕业前夕的最后一次女生夜话都是有关这个话题。
我能感觉到汤姆对这场决斗的兴趣比我们都要浓厚许多,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格林德沃胜利,还是邓布利多胜利,都有着无数种用来扩充自己羽翼的方法。
当然,对我来说,我毫不犹豫的站在邓布利多这一边。
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原本让人昏昏欲睡的长途旅行现在也变得格外珍贵,我半倚在他的肩上,低头看那本邓布利多和我告别时给我的一本麻瓜神话。
“那是什么?”
我把封皮展开给他看,“一本麻瓜传说,邓布利多给我的,在他让我知意识到他好像知道有关威尔维特家族的故事之后。”
他瞟了一眼,继续把目光投入那堆没回复完的信件,“有用吗?”
我摇了摇头,“就只是……故事,我想不明白他们和我家族之间的关系,比如上次我问过你的那个夏洛特夫人的故事。”
“嗯,我不介意听一下完整的版本。”
于是我翻开那一页,插图是一幅色彩鲜艳的油画,上面写着是由英国麻瓜画家 Jhon William Waterhouse在1915年创作的,上面画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一艘小木船上,手里拿着束缚小船的锁链,目光坚毅与哀切交织。
“你看,这就是夏洛特夫人,”我指着那幅画,低声讲着那个故事,“她住在亚瑟王的Camelot城堡附近的一座孤岛的高塔里,从小受了诅咒,不能看窗外真实美好的风景,只能通过一面镜子看到外面的四季轮换,用织布机把她看到的世界编织进布毯打发时间。”
“有一天,艳阳高照,她透过镜子看到圆桌骑士兰斯特洛,虽然她不知道那是谁,但她被他的英姿所吸引,她第一次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第一次走向窗口看向远处的男人身影。”
“在她看到窗外真实世界的那一瞬间,镜子碎裂了,织布机也坍塌了,曾经编织的毛毯断裂,她知道诅咒应验了,她在劫难逃,但她狂奔向岸边的一艘小船,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把最喜爱的毛毯铺在上面,躺进去解开绳索,望着周边从来没有见过的景物,离开了这个孤岛。”
“就这样?她死了……在追寻她以为的爱路上?”汤姆这样问道。
“嗯……对,当圆桌骑士兰斯特洛看到她冰凉的尸体之时,也只是感叹了一声,面容娇美。”我这样回答他,念完了那上面的故事,“就这样。”
“所以,这个故事除了和你姐姐相同的名字以外,还有什么和威尔维特家族相同的呢?”
我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故事?”
我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对这个故事耿耿于怀,是因为那相同的名字,还是夏洛特在死前提到的那一句有关她的爱情?我并不喜欢夏洛特夫人的故事,什么都可以成为她不顾那个诅咒离开高塔的原因,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却偏偏成了她离开的原因。
我钦佩她的勇气,她对爱情的追逐也同样令我动容,但我远不能理解她,虽然她将死之际有了可以追寻的目标,但最后却只得来一句“面容娇美”。
我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答案,他也没有执着于我的回答。
窗外的风景渐渐出现了城市,我们快到了。
在国王车站,七年级的同学们拥抱告别,汤姆手下那些纯血家族的少爷小姐们跟他点头示意,一个个离去,回到早已等待的父母或管家身边,艾琳抱了抱我,约定了以后会回霍格沃茨看我。
身边人来人往,我回头看向空荡荡的霍格沃茨特快,几年前,我就是一个人走到这里,坏心思地想要带着汤姆撞上九站台和十站台之间的墙,但我却这么撞进了魔法世界,也和身边的人从猜忌怀疑到携手相伴。
我感谢他的到来,尽管是以一个死咒为开端,我们相见相识,尽管走到现在我们经历了警惕和怀疑,但至少在我得知自己身上诅咒和家族秘密最绝望,担心再次成为魔法世界的“怪物”之时,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无论他怀了怎样的心思,我还是会依恋于这种不用顾忌的归属感。
“那么,该告别了?”他看我回头对霍格沃茨特快那种依依不舍的眼神,“真的不跟我走了?”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是依恋于他给我的归属感,但我不能一直被他护在羽翼之下,我永远清醒的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再密切,也永远建立在相互需要的基础上,我们该分开了,该去增加自己的筹码了。
“我会想你的。”我这样告诉他,“你的日记在我这儿,跟五年级一样,我在上面写东西你能看到对吗?”
他点了点头,把我拉到怀里,“可能送猫头鹰有点困难了,总不能让邓布利多从你这儿知道我在哪儿,对吗?”
“你怎么这么警惕邓布利多?”
“他都是能和格林德沃相提并论的人,不是吗?”
“你也希望邓布利多赢?”
“那当然了。”他轻声说道,“我宁可存在世上的只是一个变形课教授。”
我抬头看向他,“这里不会有槲寄生了。”
他笑了笑,吻在我的额头,像是庄重的告别,“不许在和别人在槲寄生下站在一起。”
“我保证。”
他放开我的手,把拎着的我的箱子递给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着他幻影移形的背影,我突然反应过来,我还没有成年,我不被允许在霍格沃茨外幻影移形,即便我已经毕业了……
再一次被我的跳级连锁反应苦恼到。
于是我跟个可怜的小麻瓜一样,悄悄用了个漂浮咒,让我的箱子变得轻一点。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几年暑假邓布利多知道我没有地方回,特意允许我能在霍格沃茨度过漫长的假期,这么想想离开这里似乎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我本来想先找个麻瓜旅店落脚,这一路也感受到麻瓜的战争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惨痛代价,虽然并不如我们在《预言家日报》里看到的某些国家那样哀鸿遍野,战争也已经结束,但伦敦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废墟随处可见,防空洞里挤满了无家可归的麻瓜,浑身脏污,衣衫褴褛。
我经历过1941年那场恐怖的轰炸,现在的场景和那时也没什么区别,惟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自己了,当时我只能尖叫着躲到地下室里,瑟瑟发抖。
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我被卖到的那栋小楼,对面那座原本那个被烧毁的孤儿院变成了难民集中地,不时有一瘸一拐的民众挣扎着向里面跑,那栋小楼也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一样,有一部分坍塌了,门前的那个小园杂草丛生。
我随便找了一个难民集中地的看守,他砸了咂嘴,瞥了一眼我,幽幽地说,“那家主人啊,说不定死了,说不定逃了,自从我两年期那来这儿,就没看见你那个屋子里住过什么人。”
我了然,对他施了一个遗忘咒后径直走向那座小楼,这里,比任何麻瓜酒店都合适,我不介意真正在这里做个主人,只要一个小小的麻瓜屏蔽咒,就能让我安然度过这个假期。
于是我把这里变成了我的一个秘密基地,在麻瓜看来,这栋房子已经被炸毁了,有谁能想到以前可怜的唯唯诺诺的小女仆维多利亚会在四年后会入主这栋小别墅。
多好的地方,提醒我自己过往的岁月将不会再回来困扰我,我有了属于自己全新的生活,我不会忘记那些最痛苦的日子,我也绝不会再回到那样狼狈的样子。
“记得以前那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别墅吗,它现在是我的了。”我在汤姆的魂器上写着。
整个假期,我都没有收到回复,但我有更多的消息去看,比如邓布利多赢得了那场决斗,我收到这条消息时激动地跳了起来,连我尝试烤的那个苹果派都随着我兴奋的动作掉到了地上,半生不熟。
我连夜写了无数封信让猫头鹰带去各地,我忍不住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尽管格林德沃的某些思想在我这儿看起来确实对巫师有益,但邓布利多的胜利能让我继续留在霍格沃茨。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情况发展,我在暑假里和邓布利多还在伦敦见了几面,准备好了要成为一名老师的一切。
威尔维特教授,听起来不错。
九月一日,我再次踏上前往霍格沃茨的旅途,和我第一次前往霍格沃茨一样,我满心期待,期待着未来一场新的经历。
我在特快列车上收到了汤姆的来信,他在回复上写道:
我很开心看见我的维多利亚找到了住处,虽然那房子看起来有些破旧。祝你的厨艺学习一切顺利,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在再次见到你时尝到你亲自做的甜品。
还记得红帽子和欣克庞克吗,我在这个假期见到了这两种生物,所幸我三年级所学的知识还牢牢地刻在骨子里,才没让欣克庞克领着我陷入沼泽地。
我想这或许是你在课上跟小朋友们重点强调一下的。
想念你,祝你一切好运,威尔维特教授。
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有关欣克庞克和红帽子的知识点,提笔写道:
我会的,谢谢你汤姆,因为你的辅导,他们也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烙印。
祝你一切安好,无论在哪里,里德尔先生。
下了火车,我比学生们快一步走入城堡,礼堂还是那样的气派辉煌,为了新学期的宴会又重新装扮了一番,洋溢着新学期的活力,我走到教工的位置,面对着我曾经坐过的学院长桌,和几个之前教过我的教授打了招呼。
“维多利亚,一个假期不见,已经有些教授的样子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喝上了蜂蜜酒,笑盈盈地看着我。
“如果您指的是我把头发盘起来会显得年纪大一点的话,我会很开心。”我这样回复他。
正要在边缘落座,我看见长桌上还有一个我并不熟悉年轻男士,身材高大,一头和马尔福有些相似的金发,五官立体,面部轮廓就像雕塑一般,鼻梁高挺,看起来像是德国人,虽然我已经想象到女孩子们未来一个学期将会怎么讨论这位新来的高颜值教授,但他却看起来是个比马尔福低调点的绅士,正在和身边的教授寒暄,他似乎也注意到我,出于礼貌,先走了过来。
“我没想过原来霍格沃茨还有这么年轻美丽的教授,”他的英语很流利,但带着些口音,“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识您,您可以叫我高文。”
“维多利亚·威尔维特,我还不是教授,邓布利多教授特许我留下来继续学习,”我礼貌的和他握手,“您似乎不是英国人,但这个名字起的倒是颇有些英国特色。”
“是的,我来自德姆斯特朗,邓布利多教授的名声远扬,我们一样,我也是过来学习的。”他绅士地吻了我的手背,又特意帮我拉开了椅子,“您看起来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同样美丽,让人一眼沦陷。”
好吧,我收回刚刚的看法,这是个和马尔福一样喜欢到处招蜂引蝶的高颜值帅哥。
“这样的话对女孩子说有些老套了。”我笑了笑,“我男朋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问我是不是见过。”
“真可惜,”他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但脸上还做出遗憾的表情,“美丽的小姐总是名花有主,真的太可惜了。”
我还没得及再说些什么,邓布利多和迪佩特教授一同前来,我和邓布利多相识一笑,他忍不住走过来吐槽我寄过去的水果挞烤糊了酥皮。
“最后一次了,”我这么说道,“我可能以后不会再靠近那个烤炉了。”
“千万别,维多利亚,我不介意你去厨房里和家养小精灵学习一下烘焙技巧,我觉得馅料味道还是不错的。”他在我身边坐下,“当然了,下次你可以做那些不用烤炉的。”
在我们谈笑间,学生们走进了礼堂,稀稀拉拉地坐下,欢声笑语充斥着这座城堡,幽灵们在四张桌子间穿梭漂浮,皮皮鬼咯咯地笑着,做了几个老掉牙的恶作剧,终于,霍格沃茨在沉寂了一个假期后又焕发了新的光彩。
又一年分院仪式,那些小巫师步入礼堂惊喜的样子和我一模一样,分院帽唱着新一年的新歌曲,今年斯莱特林终于有了五个女孩,比我们那年不知道热闹了多少。
分院仪式尘埃落定,一如既往,迪佩特校长起身讲话,“欢迎来到,回到霍格沃茨,在晚宴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先说上几句。”
“很荣幸但也遗憾的告诉大家,这是我在霍格沃茨担任嚣张的最后一个学期,下学期开学,邓布利多教授将会成为你们的新校长,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在这个暑假为巫师界做出的伟大贡献——打败了黑巫师格林德沃……”
说到这儿,我扭头去看邓布利多的神情,他并非像往常一样神色自如,我罕见地在他脸上看到一阵不易察觉的悲伤。
“……当然,我们还拥有了两位年轻的教授——高文教授,来自德姆斯特朗的优秀巫师,在未来的几年里会帮助大家学习变形课的相关内容,也会向你们普及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古老魔法,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目前已经确定三年后的第四届三强争霸赛将会在霍格沃茨举行,而高文教授将会为大家介绍相关的知识,期待吧,孩子们!”
“……当然了,还有很多在校生都很熟悉的——我们霍格沃茨几百年来最优秀的女巫——维多利亚·威尔维特教授,你们熟悉的学姐,相信你们都知道她的天赋,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将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接任梅乐思教授黑魔法防御课的职位,我都为你们感到幸运,两位不同时代但同样优秀的伟大巫师……”
“好了,其他的就是老生常谈了,禁林不允许任何学生前往,同时,霍格莫德并不希望三年级以下的学生前去。”
“那么,享受你们的盛宴吧!”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美味的食物在长桌上显现,似乎战争结束,连食物都变得美味了起来。
确实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太多了,我永远想念霍格沃茨的食物。
那天,我换了一个全新的视角看着礼堂,看这座城堡,几百根漂浮着的蜡烛照亮了礼堂上空的黑夜,欢声笑语充斥在我的耳边,偶尔和身边的几位教授交流着一些我暑假新学到的学术知识,或是从他们那里学来一些有趣的管教学生的妙招,似乎这样的社交活动我并不厌烦,可能我确实适合做个老师吧。
那天晚上我甚至多喝了几杯蜂蜜酒,回到独属于我的教工宿舍时,那酒劲刚刚上来。
我趁着清醒在本子上写下了几行字:
在霍格沃茨当教授的第一天,对不起汤姆,我喝醉了,但我好开心,我喜欢坐在教工桌前看着霍格沃茨,我也喜欢这样的我。
你说,我会一直是个好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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