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4号坐落于英国萨里郡小惠金区,这里住着善良慷慨的德思礼一家,和他们好心收留的外甥。周围的邻居大多是家教良好的人,但与德思礼家只隔了一条马路的女贞路5号,邦尼特,却是十足的怪人。每当佩妮姨妈结束了她每天对邻居们例行的监视行动之后,她总会这么说,那家人总是吵吵嚷嚷的、什么时候都要表现一下自己才行……当父亲的明明是个中学老师,却整天没个正形,当母亲的也总是异想天开,每天万圣节都非要把院子装饰成最恐怖的,而他们家的女孩,噢,是她见过的最没有家教的女孩了!只知道到处乱跑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还老是欺负她的小达达……
哈利·波特埋着头用力地刷着盘子,尽量不让佩妮姨妈的话对他产生什么干扰,尽管他已经怒火中烧、非常想要学着达力的样子大喊大叫了。佩妮姨妈可不会像哄达力一样对他,要是他真的反驳了,只会在小房间里被关上好几天,不要说今天下午和邦尼特一家去野营了,他可能连埃莉诺一面都见不了。
哈利就这样憋着一口气,乖乖地帮佩妮姨妈洗完餐具、给草坪浇水、给壁炉上摆着的照片擦掉每一粒灰尘,最后第四次帮弗农姨父添完茶之后,他才像看懂他的眼神:“好吧,小子,你去吧。”
哈利立刻冲上楼拿好他的小包——那是他为接下来的露营准备的行李——正要往外冲,弗农姨父突然叫住他:“站住!”
哈利的手捏紧了书包带子,慢慢转回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吗?弗农姨父?”
弗农姨父小小的眯缝眼从报纸后露出来,上下扫射着哈利,不无威胁地说:“你最好别给我惹什么麻烦,小子。”
“当然不会。”哈利点点头,像是怕被再次叫住一样,扭头飞快地跑了。他听到了背后弗农姨父大声赞同佩妮姨妈的声音(“是啊!成天游手好闲,一到周末就往树林里钻,可不是野人嘛!”),可他也懒得生气了——他要和邦尼特家一起去野营了!
女贞路5号和4号只隔了一条马路,哈利在给草坪浇水的时候就看到邦尼特先生往后备箱里塞烧烤架和帐篷,当时邦尼特先生也看到了他,还用非常夸张的动作朝他挥手致意,可他怕被佩妮姨妈说不用心干活,只敢小小地摆摆手。
哈利一路小跑奔到邦尼特家的丰田车前,抱着他的小包说:“日安,杰夫!”
杰夫·邦尼特【1】蹲下来握了握哈利的手:“哈——瑞!拜托,叫我杰罗,杰哥,小杰杰,什么都好。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老弟?”他接过哈利的小包放在后备箱里,“我教你的那几招你有好好练习吗?”
哈利嘻嘻地笑着说:“我说不好,有两个我总是练不好——噢,杰夫,你头发上是什么?”
杰夫也配合地低下头:“嗯?在哪?在哪?”
“别动,我够到了。”手往杰夫耳朵后一抹,哈利捏着一枚一便士放到他手里:“看来你落下了这个。”
“真有你的!”他们俩开心地击掌,这还是一套组合拳,由杰夫为他和哈利的友谊特别编制,以令人目眩的击掌开始,又以不失力道的拥抱结束。最后杰夫拍了拍哈利的后背:“去吧,珊娜和埃莉诺在后院玩,我再检查一下行李咱们就出发,好吗?”
哈利来到邦尼特家的后院,这里其实很整洁,虽然佩妮姨妈总说就算是最不体面的人也不愿意踏足,不过在她看来世上体面的地方可能只有她的房子了。哈利觉得这就是天堂,而女贞路上的马路就像是条分界线。
邦尼特家的后院里有一棵不知道岁数的山毛榉,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树屋,据说那是埃莉诺还没出生时杰夫亲手搭的,那时他满心以为这会是个男孩,没想到到来的却是埃莉诺——不过她也很喜欢这个树屋就是了。山毛榉旁的地上总散落着一两个玩具,大概是埃莉诺不小心从树屋上掉下来却忘了捡回去的。另一边是两个秋千,此刻他们把其中一个的绳索收短了不少,珊娜·邦尼特正倒吊在上面一荡一荡的,她的女儿埃莉诺则是站在她的前面,一脸期待地闭着眼睛,母女俩如出一辙的金发时不时地擦在一起。
噢,哈利明白了,她们又在玩那个游戏。
“嘿,埃莉,是什么东西有两个脑袋,四条腿,还会飞?”珊娜问。
埃莉诺大声说:“我不知道!”
“是我们!”说着珊娜猛地抱住埃莉诺,两人一起在半空中荡起来。【2】
埃莉诺兴奋地尖叫一声,和母亲一起哈哈大笑。哈利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噢,哈利!”埃莉诺先发现了哈利,她拍拍母亲的手示意把她放下来,跑过来给哈利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哈利从来到女贞路5号就没放下来的嘴角提得更高了:“你好,埃莉诺!”他又抬头对珊妮说:“日安,珊娜。”
珊娜从秋千上翻身下来——她总是敏捷得不可思议,佩妮姨妈常嘟囔着她就不该做律师,去当个杂技演员才算物尽其用——抱了抱哈利:“日安,亲爱的。你能和我们一起去露营真是太好了,我身边可算是有一个能管住自己的小孩啦!”
埃莉诺不满的嚷着:“我可是只做了爸爸让我做的!”
珊娜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噢,宝贝,所以我才说我有两个要照顾的孩子。”
对邦尼特一家来说,这次露营也是不同寻常的,因为他们终于说服了德思礼家同意哈利和他们同行。因此三个邦尼特都一致同意要去一个新的露营点,给所有人难忘的回忆。在通往安德凡切山【3】的路上,埃莉诺和哈利并肩坐在后座,她兴奋地说:“我们计划了好久!你一定会喜欢的,哈利。这次我们会找一个靠湖的地方,等搭完帐篷,我们和爸爸一起去拣木柴,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还可以去游泳。你爱吃棉花糖,对吧?但你肯定没吃过烤的,我特地装了好多棉花糖!爸爸还带上了他的吉他,晚饭后我们就能开音乐会啦!这次我带了《神奇蜘蛛侠》的第三本,等玩完大富翁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看!”
“不,不,亲爱的,你们不能,玩完大富翁就乖乖去睡觉,好吗?我不想明天早上因为赖床的小孩看不了日出。”终于有人出言打断了埃莉诺,不然她可能会一直这么念到目的地。坐在副驾驶座的珊娜扭头看着她的丈夫,语气无比温柔地说:“所以,车上有空间放你的吉他,但放不了我的充气浮垫,是吗,杰夫?”
杰夫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嗯——呃、亲爱的,先来后到,不是吗?是我先放的吉他嘛——噢,这首歌不错!”他赶紧拧大了车内广播的音量,借此掩盖住珊娜的怒吼(“你知道我一直想漂在水上打个盹——所以我才买它的!”),并大声跟着唱起来,“亲爱的你得让我搞懂,我应该是走还是留?如果你说我能将你拥有,我会陪你直到时间的尽头——来吧,珊娜,这可是撞击乐队【4】啊!”
珊娜翻了个白眼,也忍不住跟着唱:“你总是戏弄、戏弄、戏弄,当我跪下时你的脸上却是笑容,所以如果你想让我走,那就来吧让我搞懂——接下去,埃莉诺!”
埃莉诺原本还在悄悄地和哈利嘀咕着什么(“没关系,我们可以躲在睡袋里看,妈妈不知道我还带了个小手电筒……”),听见珊娜的呼唤立刻响应:“交给我!”她从座位上蹦起来,扶住驾驶座的座椅,大声唱,“——我应该走还是留?我现在应该走还是留啊——”
哈利一开始只是跟着哼,他不熟悉歌词,毕竟佩妮姨妈永远不会允许这样的音乐在女贞路4号响起,不过在邦尼特一家的高歌中,即使是唱错了也没有关系,他不知不觉地放大了声音,最后几乎只剩他能给埃莉诺越唱越高的音调和声:“我应该走还是留!”
“呜呼!耶!”所有人都为刚刚精彩绝伦的表演鼓掌欢呼,杰夫也用一只手拍了拍另一只还握着方向盘的手背。
等他们到了露营的地方、开始按照计划行事时,才发现了一些困难。杰夫确定行程前确实查了天气预报,但他只查了露营当天的。这附近一定刚结束一场雨,他们根本找不到一根干燥的木柴。这意味着他们要不就空手而归,直面珊娜的怒火,要不就抱着湿木柴回去,然后透过燃烧出的浓烟接受她的瞪视。(“不,只有你会被骂的,爸爸。是你没确定好天气不是吗?”)“我不喜欢你的语气,小姐。”杰夫抹了抹额角沁出的汗,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一个团队,而我作为队长,肯定会肩负起责任。但在最后的审判来临前,谁都不能逃避——来吧,找不到木柴,我们就不回去!”
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两个孩子还站在原地,埃莉诺挑着眉看着他,哈利则是无辜地冲他笑笑。
“好吧,好吧。”杰夫嘟囔着走过来,“FC游戏机,怎么样?”
“再加上《吃豆人》的卡带。”
“你!”
埃莉诺抱起手臂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姿态像极了她的母亲,杰夫还以为看到了妻子八岁的样子。他很快妥协了:“好吧,再加上《吃豆人》,记得别告诉你妈妈是我买的,好吗?就说是你叔叔给的圣诞礼物,对没错他送了你好几份……”
“成交。”埃莉诺悄悄地和哈利击了个掌——这样她用零花钱偷买的《塞尔达传说》卡带就有的玩了——那是她又一次冲动消费的结果,不多讲也罢。
于是他们继续踏上了寻找木柴的征途。埃莉诺被贿赂是有原因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找到干燥的木柴,最神奇的地方是,就算是杰夫确定过是湿润的木柴,被她拿起时也变得干燥了。就像她的手直通暖气,拿起木棍的一瞬间就把里面的水汽烘干了一样。因为两个队员被队长成功笼络,团队向心力空前强大,他们很快收集到了足够的木柴。
晚饭后所有人团坐在篝火旁,杰夫拿出了他的吉他开始和珊娜合唱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歌,埃莉诺和哈利一人手拿一串棉花糖放到火焰上小心翼翼地烤着。
哈利吃的晚饭已经是他平时在德思礼家饭量的两倍了,但闻到了烤棉花糖甜甜的香气,他的唾液又开始分泌:“还要烤多久啊?”
“只要再小一会儿。兰斯说精髓就在于时机。”
哈利知道兰斯是埃莉诺的小叔叔,杰夫十几年前从法国来到英国留学,与珊娜相遇并迅速坠入爱河,就在这里定居在了下来,但每年邦尼特一家都会去法国和杰夫的母亲和弟弟一起过圣诞节。
哦,也不是每一年,偶尔他们也会去见珊娜住在牛津的父亲。总之都不会留在女贞路。
“好——了!”埃莉诺把她的棉花糖从火上移开,看到她的朋友还在对着篝火发愣,急忙伸手把他的手拖回来,“哈利!醒神啦!”
哈利看着埃莉诺被火光照得闪闪发光的眼睛,突然问:“今年圣诞节你还要去看兰斯吗?”
“啊?”在九月的英国,身边还有一簇篝火,话题突然转到了圣诞节,埃莉诺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就明白了,“哦……不,今年我们都会留在英国,祖母、兰斯和外公都会来。”
“真的吗?”哈利被从天而降的好消息砸晕了脑袋。今年邦尼特一家不会走,或许他能等着德思礼一家出门后过马路去坐坐,他不会添麻烦的,和他们一起唱首《平安夜》就走……
“对啊,你一定要来。”埃莉诺呼呼地吹着烤的泛出焦糖色的棉花糖,“兰斯说今年会送我一个新的赛车,加上之前的那个,我们就能比赛啦!”
哈利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学着埃莉诺的样子把棉花糖吹凉一点,然后小口地咬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棉花糖烤制后都这么甜,哈利觉得牙齿都快被甜掉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棉花糖轻柔的托起,轻飘飘地像要飘上云端。
之后,他们一起挤进珊娜和杰夫的帐篷玩大富翁,杰夫果然是最先破产的,然后是哈利,而埃莉诺在第三次经历牢狱之灾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积蓄。珊娜得意地挑挑眉毛,把两个小孩赶回旁边的小帐篷里:“好了好了,快去睡觉,明天我们要一起去看日出,记得吗?”
埃莉诺难得没提出什么异议,实际上她眼皮都快掀不开了,她潦草地亲了亲母亲的面颊,就转身钻进了睡袋里。珊娜回吻了她一下,又给了哈利一个晚安吻:“晚安,孩子们。”
哈利害羞地笑了笑,取下眼镜躺进了埃莉诺身旁的睡袋中。意识弥留之际,他突然想起来埃莉诺还说要打着手电筒看漫画呢,看样子她应该给忘了个干净。不过没关系,哈利闭上眼睛,今天已经够完美了。
哈利的文里十有**女主都是同住女贞路的青梅竹马,但大多数没有戳中我的爽点,所以我来自割腿肉了...
【1】关于埃莉诺的父母,是以美剧《摩登家庭》里的Phil和Claire为原型的,是非常非常有爱的couple!(试图安利全世界去看摩登家庭)
【2】关于珊娜和埃莉诺高阶荡秋千,是《摩登》里的情节
【3】安德凡切山 瞎编的
【4】车上一起唱的歌是The Clash的《Should I Stay or Should I Go》,文中的时间是1988年9月,但找不到这首歌的具体发布时间,如果是1988年之后的话...就当作是个小bug吧ww 没办法,这首歌太有80年代公路旅行的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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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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