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第四学期在连绵的阴雨中开始。

奥瑞恩站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门口，指尖轻轻敲击着魔杖，听着里面传来夸张的笑声和自恋的演讲——吉德罗·洛哈特显然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啊！博尔赫斯先生！”洛哈特一见到他，立刻露出闪亮的笑容，牙齿白得像是被施了永久清洁咒，“我正想找你呢！你舅舅最近还好吗？我听说法律执行司最近在审查黑魔法物品——”

“他很好。”奥瑞恩微笑，声音温和得像在安抚一只躁动的猫狸子，“不过我想他更关心《预言家日报》的报道准确性。”

洛哈特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那种令人不适的灿烂：“哦！说到报道，我正好带了最新出版的《会魔法的我》限量签名版——”

“谢谢。”奥瑞恩接过书，指尖轻轻一挑，让它精准地滑进自己的书包里，连封面都没露出来，“我会好好收藏的。”

洛哈特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敷衍，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如何“单枪匹马”击败匈牙利树蜂的故事。

（奥瑞恩记得《神奇动物》里明确写过，树蜂根本不在匈牙利栖息）

“——所以，博尔赫斯先生，我特别想邀请你参加我的课后俱乐部！”洛哈特眨眨眼，“你这样的学生，值得更……私人指导。”

奥瑞恩的笑容纹丝不动，但眼底的温度已经降至冰点。他正准备用一句优雅的拒绝脱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私人指导？”爱德华·沙菲克靠在门框上，灰眼睛里写满讥讽，“洛哈特教授，您的俱乐部还招人吗？我听说连皮皮鬼都懒得去。”

洛哈特的表情像是被塞了一嘴狐媚子蛋：“沙菲克先生！当然欢迎——”

“不用了。”爱德华打断他，语气冷淡得像在拒绝一杯凉掉的茶，“我对虚构故事没兴趣。”

奥瑞恩轻轻挑眉，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爱德华的毒舌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好用。

周末，奥瑞恩抱着一摞洛哈特的全套著作（包括那本《与巨怪同行》的“特别签名版”）登上西塔楼。

推开废弃教室的门时，西奥多正背对着他，手指在一本古籍上划过，烛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假期礼物。”奥瑞恩把书堆在桌上，最上面放了一盒蜂蜜公爵的柠檬雪宝，“洛哈特的毕生杰作，附赠邓布利多最爱的糖果。”

西奥多连头都没抬：“烧了。”

“太浪费了。”奥瑞恩懒洋洋地坐下，顺手翻开最上面一本，“至少可以用来垫坩埚。”

西奥多终于抬眼看他，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你留着它们，就为了气我？”

“不。”奥瑞恩微笑，“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你真的读了一页，会不会当场消失。”

西奥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强行压住。他伸手拿起一颗柠檬雪宝，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轻轻放回盒子里。

“洛哈特最近缠着你了？”他问，声音低沉。

“不算缠。”奥瑞恩耸肩，“他只是……过于热情。”

西奥多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节奏像某种古老的计数方式：“离他远点。”

“为什么？”奥瑞恩歪头，“担心我被他的‘魅力’感染？”

“担心你被他的愚蠢传染。”西奥多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个学期，别单独一个人走。”

奥瑞恩眯起眼睛：“听起来像警告。”

“是建议。”西奥多站起身，黑袍在烛光下像一片移动的阴影，“聪明的拉文克劳应该听得懂。”

奥瑞恩轻笑，伸手从盒子里取出一颗柠檬雪宝，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如果我偏要一个人走呢？”

西奥多的蓝眼睛在烛光下暗沉如深海：“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像一场无声的博弈。最终，奥瑞恩把糖果丢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好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为了让你安心，我会尽量带上爱德华。”

西奥多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奥瑞恩假装没看见，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推门前停顿了一下。

“对了。”他回头，笑容狡黠，“如果洛哈特的书真的让你无聊到想烧掉……记得留一本给我垫坩埚。”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晰的“啪”——大概是某本《会魔法的我》被精准地扔进了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