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弥漫着静谧,壁炉火焰无法温暖整个浸于黑湖的地牢,空气中暴露的寒凉依旧砭人肌骨。
薇安娜垂着头,对于德拉科的问话默不作声。
冬季的夜总是过于难熬,就连呼吸都仿佛在吞吐冰渣。
手指蜷缩着挠上少年后颈,她抽了抽鼻子,不禁轻颤了下。
“……冷。”
她委屈呢喃。
德拉科的嘴角抿紧,心底是说不出的无奈,逐渐漫开一股错乱的涩味。
咸、酸,却又在薇安娜不断搂紧自己的同时混杂入一股焦糖般的甜苦。
这种感觉过于熟悉。一如这些年里次次止于口中的话,明明找到了答案,却让他疲惫异常。
长睫掩下,不见光点的灰眸亦如阴云,任谁都看不出其中情绪。
良久,少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你啊……”
他伸手将薇安娜背后的衣物拢紧,再将手指横插入金色长发,小施惩戒般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想着逃避问题。”
德拉科将女孩整个搂进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的身子捂暖。
稍尖的下巴抵上柔软如密云的金色发顶,带着些许不理解地嘀咕道。
“我又不会因为你和讨厌的家伙交好就对你发脾气……”
——虽然他的确因此不太开心。
“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哥哥不会离开你。”他歪头蹭上薇安娜的发顶。“你尽管做自己,其他的都是多余。”
德拉科指尖略一施力,将她小脸抬起,顺势靠上额头。
薇安娜轻嗯一声,似是在回应他的话。
铂金色的额发悄无声息地钻入金色刘海间,在昏暗的火光下交互缠绵。
他示意薇安娜看他,氤氲雾气的灰眸专注回望那双如海般的眼睛。
“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永远爱你。”
蔚蓝眸子透出的光斑晶亮又醉人,带着浅浅疑惑,不住扫过少年被抿出浅粉色泽的唇。
心跳刹时止住,如溺水求生般屏住呼吸。
不一样。薇安娜想。
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这份体贴、包容的爱意,却不带任何对**索取的深情……
仿佛可以坚定的、无视她的外表、血肉,揭示一切浮夸又虚伪的演技,深入内心、直达灵魂的去爱她。
莫名其妙、无缘无故。
——简直有病。
薇安娜下意识垂眸,挡住眼底越发浓郁的疑惑。
她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那副感动到极点、泪眼朦胧的样子。
“我知道,哥哥。”
她轻车熟路地露出那抹标志性甜笑,撒娇的语气带着浓烈却不违和的讨好意味。
勾脖、吐息、歪头埋颈,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哥哥的好,薇薇一直记在心里。”她拖着老套却好用的绵软尾音。
纤腰微弓,修长细白的双腿回缩,将自己整个藏在德拉科怀里。
“你最疼我啦。”
——假话说的多了,便也成了真。
薇安娜眯起眼睛,将其中毫无情感波动的光斑以不可抗力扭曲变形,转变成挠人的盈盈情光。
德拉科张了张唇,泛着涩意的口腔在女孩的安抚下仿佛涌入甘霖,眉心却不自觉越皱越紧。
少年的灵魂敏感易燃,哪怕伪装的再好,画皮下的一缕青烟亦可燎原。
“你真的……”脱口而出的话语骤然一顿,又气虚般放低了音量。
“——真的这么觉得的吗?”
心脏倏地漏了一拍,薇安娜眸光微闪,状似疑惑地看向他。
“当然啦。”她抚平德拉科翻起的衣领,倚着他的肩,语气绵软酥骨。
“薇薇什么时候说过慌?”
薇安娜漫不经心地掩下眸子,嘴角是刻意且娇甜的笑。
“有哥哥在,被抛弃的孩子才能有家。”
——被抛弃?
德拉科眼皮微颤,却在试图反驳的前一秒被女孩猝然吻住了嘴角。
呼吸近在咫尺,熟悉的馨香窜入鼻尖,抑制在心底的伦理观念霎时山崩地裂。
“如果没有哥哥和妈妈,估计薇薇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足马尔福庄园。”
薇安娜紧凑着他,湿软的唇贴着少年的嘴角轻声呢喃。
“哥哥是在意的吧……一个外人突然闯入本该密不可分的家庭——分走妈妈的宠爱,还要你笑脸相迎。”
“不,没有。”德拉科极快否认。
他别过头,本该贴于嘴角的唇瓣顺势正对嘴唇。
少年瞳孔骤然紧缩。
德拉科条件反射地朝后缩了下,却又如蛇吐信般舔了舔唇。
“对不起,哥哥。”薇安娜貌似也被吓了一跳,她的语气渐渐染上哭腔,显得歉意又悲伤。
“是我自私的、偷走了爸爸的关注和妈妈的爱,就连本该三人独享的温馨时光,也不得不被外人插足……”
“说什么傻话呢?”德拉科打断道,音调咬字重而急促。
他兴许已经忘了,又或者从未遗忘。
——这些字字扎心的话,都是曾经的他,亲口对「薇安娜」说的。
如今却在女孩口中,转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我自愿的,更何况你不是什么‘外人’。”他逃避着薇安娜的视线。
“别说妈妈了,就连我自己都心甘情愿。”
“再这么胡说,我就、我就把你……”
少年的话一时卡在喉间,灰眸忽闪,显然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哥哥怎么对我都行。”薇安娜认真地看向他。
话语柔软却决绝,略带颤意地回荡在清冷的斯莱特林休息室。
“薇薇的结局只会属于马尔福。”
空气凉而稀薄,不等德拉科再次开口,她主动将上衣礼裙褪下,赤身钻入少年双臂间,无比依恋道。
“因为是马尔福,薇薇才能好好的、无比幸福顺利的长大。”
“因为是哥哥,薇薇才能有家。”
她扬首前倾,再不避让地将唇献上,双眸情愫汹涌,缠绵悱恻地看着他。
铂金少年指尖不自觉收紧,死死卡住身下脆弱无辜的沙发布料。
分隔交界的未知空间不断蔓延,零碎记忆敲击心脏脉搏,被严令禁止的混沌情感桎梏住流动的灵魂。
呼吸几近扼制,血液恍惚流动于脉络,躁意和焦灼的粘腻感知随着放纵的话语逐渐侵蚀残存意志。
因为是他,所以……
“独属于野孩子的荒地,万物生长。”
【叮——】
【系统提示,德拉科·马尔福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100】
【是否前往「大厅」兑换奖励?】
[「大厅」?]
【回宿主,「大厅」——亦可称之为「系统大厅」、「厅」。】
【「厅」是唯一支持兑换任务奖励的地点,任一目标好感度达标,即可触发一次通往「厅」的时空隧道。】
[奖励必须得第一时间兑换?]
【回宿主,任务奖励可即时兑换、暂存、囤积。】
【经检测,当前宿主任务奖励金额为:五十万金加隆。是否前往「大厅」兑换奖励?】
[……]
[暂存和囤积有什么区别?]
【如若暂存,单条世界线结束后,宿主将被动传送至「厅」,强行兑换奖励。】
[囤积就是所有世界线任务完成后,一次性兑换?]
【理论正确。宿主可主观判定世界线是否结束。】
[要是那时,我死了呢?他杀、或者意外死亡……]
【叮——】
【0813系统倾情提醒:时空隧道已觉醒,不建议宿主将任务内的一切生死纳入计算。】
【「厅」在、魂在、人亦在。】
【无限轮回、任务依旧。】
[……暂存。]
【叮——】
【遵从宿主意志,暂存奖励:五十万金加隆、隧道钥匙*1】
隧道钥匙……薇安娜掩下眸子。
按照系统说的,那岂不是——不死?
心底有了考量,薇安娜便压下某些无关痛痒的猜测,将面前厚厚的、有关时空魔法的古籍合上,起身离开图书馆。
圣诞舞会过后,霍格沃茨学生的课程任务依旧照常。而隔日就是海格的神奇动物保护课。
但当薇安娜匆匆赶到海格的小屋时,却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上了些年纪的女巫。
她胸口别着象征魔法部官员的徽章,下巴惹眼地突出,灰白色头发被剪得又硬又短,看起来极其不好相处。
此时正站在海格日常等待他们集合的地方,和一群格兰芬多学生对峙着什么。
“你可算来了。”潘西上前牵住薇安娜。
“虽然知道你着急查东西……但今天最好还是不要迟到——这个女人可不比海格好说话。”
“发生什么了?”薇安娜蹙眉问道。
“简单来说,海格被丽塔·斯基特揭露了半巨人的身份,还被诬陷……”潘西嘴角微抽,稍作停顿后再次开口。
“被诬陷虐待学生。邓布利多在那些家伙的强压下不得不撤了他的职,现在由格拉普兰代课。”
她点了点门口处的那个女巫,示意道。
“哝,就她。”
“那群格兰芬多恨不得因此闹翻天。”潘西翻了个白眼。
“不仅对现实没有任何帮助,还像被逼急后跳脚一样蠢。”
红内衬校袍的学生在格拉普兰教授周边围成了圈,女巫被吵的面色发青,却怒极反笑道。
“——比起在乎先前的教授发生了什么,你们不如反思被浪费的这些时间里,已经错过了多少学习知识的机会。”
“霍格沃茨从不需要我们考虑这个。”西莫瞪大双眼——他最喜欢海格的课。
“撤职前问过我们的意见吗?他从未虐待过我们!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先生,恕我直言,你应该私下去给预言家日报的主编写信,祈祷他出面澄清。”格拉普兰教授轻蔑道。
“——而不是在这儿质问一个被强制派来、给你们这群蹬鼻子上脸的学生上课的可怜……”
“格拉普兰教授。”潘西扬声打断她。
众人齐齐回首,视线直扫并肩站在不远处的潘西和薇安娜。
“噢、我并不想管这事。”黑发女孩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薇安娜,朝格拉普兰教授扬了扬眉。
“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句,联名信件昨天就已经被送往魔法部了——十几个家族自愿主持公道、换一个真相大白。”
潘西撩了撩耳侧的黑发,眼皮半耷。
“不出意外的话,你说的那版预言家日报已经作废了。”
“夸大传播虚假新闻,损害他人名誉……也不知道斯基特女士会经历什么。”她抿起唇,露出一副些许悲伤的模样。
“——真可怜。”
格兰芬多的学生间突然有人鼓起掌来,伴随几声被抑在喉底的低呼。
“可我依旧是你们的教授,小姐。”格拉普兰教授朝发出动静的方向横了一眼。
“请别在课堂上提起无关话题——尤其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当然。”潘西勾起嘴角,礼貌朝后退了一步。
“目前——我的错。”她耸了耸肩。
可即使道歉,也压不住学生间高涨的热情。
心直口快的格兰芬多大多不会对曾经无关痛痒的打闹耿耿于怀。
在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他们只会感叹某些斯莱特林的手段着实厉害。
“我知道是马尔福带头写的信。”
在去见识今日份神奇动物的路上,迪安激动的用手肘捅了下西莫的腹部。
“薇安娜?”西莫下意识问道。
“不、是她哥哥——他今天甚至没出现,我猜就是在前前后后忙这事。”
“但我相信,小马尔福肯定也在背后替海格说了话。”
“看着吧,格拉普兰没几天任职时间了——她最好识相点,赶紧把海格换回来!”迪安直瞪前方带路的女巫。
“帕金森人倒是还不错。”西莫龇了龇牙,扯开话题。
“我承认之前对她意见太大了点。”
“斯莱特林也不全是坏的。”迪安挤眉弄眼地搭上西莫的肩,换来帕瓦蒂一个意外的眼神。
“你之前可天天说他们不是好东西。”漂亮的印度姑娘笑着用手捂住嘴。“需要我给你回忆下吗?”
“他们——可都是——邪恶的——”
“嘿、嘿!”迪安被一旁路过的斯莱特林盯的头皮发麻,急声道。
“饶了我,帕瓦蒂。毕竟之前别人都这么说。”
“至少我承认,在他们的毒牙对准那些讨厌家伙的时候,斯莱特林还是很可爱的。”
跟在几人身后,正明目张胆偷听的高尔忍不住呕了声。
虽然他和克拉布也在信件上签了姓氏——但高尔可以很坚定的说,他们是看在马尔福的面子上才这么干的。
他们的家族族员可都是忠实的食死徒,绝不可能为格兰芬多的人做任何有益的事情。
——绝不可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