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藏相画难辨雌雄

吃过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前往阗田。

下山时,路过雪线交界处,阿狸看见监察司的人将那些姑娘摆在雪山洞口,目光粘住挪不动脚步。

李莲花见她神色异常,转向云蕴道,“云副使,这些姑娘……”

“李、哦连先生,这么多尸体总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想让仵作验完之后,便让她们入土为安。只是不知她们身上这些宝石该如何处置。”

李莲花回头看向阿狸。

阿狸抿了抿唇,看了李莲花一眼,道:“有人说晶亮的宝石可以净化灵魂带她们到天堂上去。她们不应被埋葬在这个对她们而言是地狱牢笼的地方。”

“天堂?”众人困惑。

“善良的人死后能去到一个没有疾病与痛苦的美丽世界。”虽然哈莉从前不觉得这种地方真的存在,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堪比地狱。

那大约便是佛家所说的极乐世界吧。李莲花见阿狸盯着山下波涛汹涌的河水,轻叹一声,对云蕴道,“不过是躯壳□□和一些没有温度的石头死物,姑娘们在此处受苦,死后便让她们自由吧。不如付诸一炬,撒骨灰于流水,灵魂挣脱束缚,无处不可去。”

哈莉侧目看向这个面容柔和的男人,不知为何,明明不是第一次看这张脸,却是头一回觉得李莲花生的真好看。

这法子省却不少力气,云蕴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着人去安排,回头却见前方阶梯上,青灰衣袍的俊逸身姿稳稳牵住明媚少女,一步一个脚印,仔细叮嘱,“慢一点,多走走有利于恢复,走不动我再背你。”

大胡子下有一颗细腻的心,他忽然觉着,传闻中的那个男人似乎也不是神。

原本考虑到舟车劳顿,傅衡阳想让阿狸和苏小慵留在蒲犁休息,由四顾门和监察司的兄弟护着。但是经过昨晚变故,谁都不放心。

再说即便苏小慵同意,那个阿狸又岂是个老实听话的,一听傅衡阳提议要分开,拉着李莲花的衣袖就不松手,做出一副谁也不相信的委屈样子,演技很是浮夸。

偏偏李莲花就吃这套,摸摸阿狸的头发,哄的很是走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看着众人见了鬼的倒霉样子,方多病心里别提多痛快,他甚至有点同情傅衡阳,他知道傅衡阳疑心阿狸的身份,说实话,他也怀疑过阿狸,但是李莲花既然不说破,他暂时也不着急。

反倒是自诩少年狂的第一军师,就让他猜去吧,聪明反被聪明误,困惑死他嘿嘿嘿。

方多病开心地上了车,关河梦和苏小慵的车在逃亡蒲犁的路上颠簸地破烂不堪几乎散架,这辆马车是他刚才花了五十两重金购入的,能容纳八人。虽说很宽敞,但……却容易招来讨厌的人。

看着后脚上车的傅衡阳,方多病笑不出来了,“傅军师怎么不和云副使一道骑马?”

“傅某武艺不精,奔袭数日从小青峰来到西域,昨夜又通宵查案,自是疲惫至极,多亏方公子出手阔绰,谢了。”

真够不要脸。方多病在心中将白眼翻上天,却听李莲花问一旁的阿舍里,“阿舍里,不知阗田三大家族在夺权之前关系如何?”

阿舍里想了想,“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卜利一直负责城内大小事宜,因此更容易得到族中元老支持,合塔原是城中祭司,负责问神祭祀,努月也就是阿吉的父亲,负责寻觅水草丰茂之地,主管狩猎以及对外事宜。我父亲在时,三家关系表面也是不远不近的客气。至于私下里有没有争斗我当时还小,不好说。”

李莲花颔首,方多病知道他的意思,问阿舍里,“那你小时候可曾见过他们……或是你父亲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像重生节的祭拜仪式一样,有没有什么固定日子的特别行动?”

阿舍里想了一会,道,“阗田的祭祀分小祭和大祭,每半年一次小祭,每年年末一次大祭。并无……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你们说的‘特别’,逢月十五,父亲都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缅怀先祖。”

每月十五,正是公主复生之日。

几人到达阗田,城中萧条荒芜,人们足不出户。

大家直取卜利的石头屋,见屋外停着一辆镀金马车,无人看管也不做隐藏。看得出来主人根本就不在乎被认出或找到,如此匆忙的情况下他进屋做什么?

“阿舍里,你父亲将自己关起来缅怀先祖的房间是哪间?”方多病一人在前,却忘记询问关键。

“就是卜利的卧室。”

之前李莲花他们来过那间卧室,除了四面墙壁上精美的毛毡画,偌大的屋子只摆放着简单的家具,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几人翻遍了屋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连个小型祭台都没有。

李莲花盯着床尾的毛毡画出神,片刻后,他伸手抚上墙壁,找到一个极小的缝隙,轻轻一撕,便将那糊在墙上的毛毡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大手一挥,整张毛毡都被撕下来。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毛毡后面那栩栩如生地巨大人像。

那是一幅半身壁画,有整面墙那么高,画中人金发碧眼,眼波生钩,生动蔑视地俯瞰众人。

李莲花挪动脚步,从左至右从右至左,瞧着那画一脸思索。

方多病回头看向一旁的阿狸,再看看画,不可置信,“这……卜利什么时候把阿狸刻在墙上的?”

说完,看到大家不解地看向他,他再揉揉眼睛,“没错啊,这头金发,不是阿狸是谁?”

哈莉这样貌,即使在西域也是不多见的。对面的李莲花却朝他招招手,“你到这里来看。”

方多病狐疑地走过去,其他人也各自挪了位置,而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揉起眼睛。

“这怎么又变成男的了?这是男的没错吧?”方多病换了个位置,发现那画像位置不变,但脸却不知为何,成为一个金发碧眼的短发少年,喉结分明。

“藏相画?”傅衡阳检查了一下墙壁,并不平整,起伏错落似有规律。是以他道出一个大家并不熟悉的答案。

李莲花终于接了他的话,“藏相画是起源于西域的一种壁画,做画颜料来自矿石,经久不褪色。利用石头或墙壁表面凹凸不平以及光照的特性,作画的时候重叠画出两幅面孔,或者是两幅不同的风景,只要站在不同角度的光线下就能显示不同的面貌。”

哈莉盯着画中少年,确信这就是昨天晚上与李莲花交手的男人。

“这便是他们祭拜的长生王?那这幅画是什么意思?长生王雌雄同体啊?”方多病脑洞大开。

方多病说完,室内一片安静。

“我、我就随便说说,也不能真的……”

李莲花却若有所思地开口,“我觉得,比起阿狸,这个长生王更像另一个人。”

“谁?”随着方多病的疑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莲花。

“夜莺。”

“大白天别吓唬人好不好。”方多病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个答案脊背发寒。

夜莺都死八百年了,还被烧焦成了个烤夜莺,这要是夜莺,那昨晚在雪山袭击他们的是谁?总不能真的有死而复生这种邪术。

对这个结论,云蕴格外不能相信,监察司的人在白银镇就将烧死的夜莺亲自验尸,他自己也看过,那副样子绝对不可能复活。

可是阿狸却深信不疑,她震惊于李莲花一下子解开了她从昨晚就萦绕心头的困惑。自雪山行宫的第一眼,她就觉得那个男人很熟悉。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他,可总觉着在哪里听过这样长相的描述,没错了,就是那日茶楼中那些人的闲谈,金发水瞳红唇雪肤,眼里像挂了钩子一般摄人心魄。

李莲花不多解释,退到正对画面的床边,在床后墙壁摸索半天,卡拉一声找到了机关,墙壁竟然沉了下去。

一个高台祭坛出现在众人眼中,而那祭台之上跪坐一人,心口插一把匕首,早已死去多时。

“努月。”阿舍里立马认出此人。

关河梦和李莲花检查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努月是自杀的。

他虔诚跪坐,面目安详且充满希望,似看到什么神圣之物,表情向往之。

大半夜逃离,就为了死在这里?

哈莉在这头顶露天的石头密室里发现一朵粉色针瓣花,“这是什么?”

身后关河梦声音狂喜,“玉脂芙蓉!”此物正是制作玉骨生肌丸的材料,极为珍贵罕见。

哈莉想起两只猪的话,苏小慵内里子脏受损,需要这个来疗伤。知道苏小慵有救,哈莉自是非常高兴。

不过说起来,自从昨晚消失后,那两只胆小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傅衡阳却见李莲花眉头紧锁,过去一瞧,那国师努月的后颈居然也有与卜利身上相同的红痣和红线网,他想起雪牢里的合塔,若他不是一具骷髅的话,大概也会有相同的印记。

少顷,关河梦从此地柜架中寻到了许多修复疗伤的药石材料,大多是中原罕见之物。

看来这长生门创建的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早。

李莲花看一眼还在各种奇花药草堆里好奇打转的阿狸,有些人有些事,或许终究避免不了。

情况紧急,他当即修书一封,拜托云蕴的人替他送往清源山,普渡寺。

我知道大家喜欢看直白的感情进展,一开始这个故事没有大纲,我总觉得有人借我的手写出这个故事。但昨天晚上我把后续的大纲串了一遍,还是想讲好完整的故事,会在每一章加一些情感润滑小细节,循序渐进让它真实。当然了,大纲里有避无可避的俗套嗯嗯,我尽量不一笔带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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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藏相画难辨雌雄

哈莉奎茵穿成狐狸精在莲花楼专治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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