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少狼5

你别跑呀，德里克。

十分钟前斯科特质疑多哥，十分钟后斯科特怀疑人生。

他拼了命在林子里奔跑，胸口剧烈起伏，喉咙火辣辣得疼，汗水灼烧了他的眼睛但他也不敢擦拭——他这副拼命的模样要是被长曲棍球教练看到一定感动地哭出来。

但他仍然逃不走，多哥永远在他后面，在他以为自己到极限的时候追上来，不断缩小距离，尖锐的犬齿离他只有几厘米，然后他发现自己又能跑快了一些，拉开距离后，多哥没多久又追了上来。

如此循环。

斯科特：这不会是超人的狗吧？！

多哥特地为他挑选了一片远离黑尔家废宅、相对安全的林地。这里灌木茂密，不容易被人类发现，地面整体相对平坦，又有些许小坡，偶尔有水洼、石碓、泥坑增加难度，很适合训练。

因为是早期，多哥降低了难度，只是追逃训练，不然还可以加上狩猎。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进入贤者时间的斯科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泥水将自己淹没。

尽管疲惫得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他还是高兴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快速的提高，他感受到了那股仿佛源源不断的能量。

耳边将夜里的一切声音捕捉，他快速恢复着体力，心中甚至觉得，成为狼人也不是件什么可怕的事情。

至少没有多哥可怕。

在对“可怕”重新定义之后，斯科特发现自己镇定了不少。

即便斯泰尔斯给他带来了“月圆之夜狼人会失控变身的永久debuff”这个坏消息时，他也泰然处之。

可能……有点过于泰然了。

斯科特不仅在长曲棍球训练中大放异彩，抢了队长杰克逊的风头，和他差点爆发冲突，还结识了新来的转学生艾莉森，对她产生好感，积极展开了追求。

斯泰尔斯：皇帝不急太监急，感情我熬夜查资料作业没做被留堂全是我活该……

斯科特被教练叫走训练，斯泰尔斯终于忍不住，蹲在多哥面前，声音带着委屈。

“月圆夜真的很危险，可他就知道比赛、追女孩。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越来越远了。”

多哥静静听着，伸出爪子轻轻放在斯泰尔斯的膝盖上，他太懂斯科特这种拎不清的家伙了。

多哥作为领头犬，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难管的手下——公狗遇到发J情的母犬，可比青春期的人类疯狂多了。

在他看来，斯科特不是不在意，可能是下意识逃避问题，也可能是刚获得力量太兴奋，又没经历过月圆的失控，根本不懂风险。别说斯科特，大部分普通人乍然间获得超能力，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满足自己的**。

说到底，还是训练太少了，斯科特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呵。多哥冷笑。

与此同时，多哥也察觉到，斯泰尔斯的委屈里，其实藏着更深的情绪。

斯泰尔斯也是长曲棍球队的一员，如今还在做替补的冷板凳，他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因为变成狼人而在学校大受欢迎，而他自己在学校仍然是个隐形人，对比之下，心中难免产生落差感。

斯泰尔斯看着远处，目光茫然。思绪混乱中，一个糟糕的念头跳了出来：如果那一夜被狼人咬的是自己……

不，不能这么想，这对斯科特不公平。而且，狼人的身份还暗藏着巨大的、未知的风险。

斯泰尔斯努力说服自己，他不敢和多哥蔚蓝的眼睛对视，单手抱膝，低下了头。我真是个卑劣的小人……

自怨自艾中的斯泰尔斯突然感到多哥用力蹭了自己的手，似乎很努力地想把脑袋放到自己的掌心，喉咙中还发出了温和的声音。

一个清晰的声音出现在斯泰尔斯的脑海里，多哥就像人类说话一样，声音低沉又迷人，显得十分可靠。

“揍他。”

斯泰尔斯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用力摸了摸多哥的头，因为无条件的支持和包容完全摆脱了负面情绪。“你说得对，他确实欠揍。”

在被自己亲亲伙伴们暴揍以前，斯科特自己先遇到了麻烦。

他不听斯泰尔斯的劝告，在月圆之夜和艾莉森一起参加派对，尽管两人渐入佳境，但月光像淬了冰的银，刺向他的心脏，将他的神经搅成一团，将他推向失控边缘。

斯科特差点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在他彻底失去理智前跑向动物诊所。

他想要叫多哥，发出的却是悠长可怖的狼嚎。

多哥尽管趴在诊所后院，耳朵却始终紧绷。他在等，等那个必然会失控的信号。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悠长又可怖的狼嚎划破夜空，不是森林里野狼的声音，而是带着人类挣扎的、属于斯科特的嘶吼。

多哥听到了斯科特的求救，提前朝他奔去，为了避免在镇子里被人看到引发恐慌，发出叫声将他引向旁边的森林。

月光铺满比肯山小镇的街道，圆月也给多哥带来了影响。

体内有一股躁动的能量，从心脏顺着血管和血液一起输送到四肢和脑袋，多哥在领会自愈和心灵感应的能力时就察觉到了它，只是平时的它显得很顺服，听从多哥的指挥，此时却躁动不安起来。

多哥怀疑自己体内的这个能量和狼人受圆月影响一样。

多哥微微眯起眼睛，一边朝着斯科特的方向狂奔，一边慢慢调整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心脏的位置，像安抚一只焦躁的小兽般，在心里默默指令它尽快平静，归位。

能量还在不断涌动，顺着血液往脑袋里窜，这让多哥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几公里外朝自己靠近的声音，斯科特心脏跳动的细微变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隐藏在暗处的、带着注视的情绪。

多哥没有慌乱，他想起在阿拉斯加应对暴风雪时的场景，想起面对持枪罪犯时的冷静

虽然费力，但他还能驾驭。

斯科特在疯狂中大概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察觉到多哥回应他的嚎叫，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斯科特的衣服已经被撑破，手臂上冒出深色的狼毛，瞳孔呈现出野兽的特性，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没有完全变成狼，更合适的词语是“狼化”。

斯科特很快被狂暴的本能覆盖，朝着多哥扑过来。多哥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上去，用身体狠狠撞向斯科特的侧面，将他撞进林子。

确认没人能看到他们后，多哥直接咬向斯科特的脖子——手下留情？不存在的。

斯科特先是被撞得一个趔趄，变得愤怒，正要转又扑上来，爪子挥向多哥，却在下一秒感到了脖子上的剧痛。多哥仿佛回到了狩猎驯鹿的时候，牙齿叼住脖颈，身体挂在侧方，既避开了正面的爪子，又利用自己的体重给猎物致命一击。

危及生命的直觉将斯科特的疯劲儿逼退了回去，任何生物都不会对死亡完全丧失恐惧，只要死亡来得足够近。

哪怕他体型比平时大了一圈，爪子锋利得能轻易划开树皮，可他的动作却毫无章法，全是靠蛮力挥舞爪子、用牙齿乱咬，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像个只会发脾气的孩子。

完全不是多哥的对手。

在斯科特倒地的瞬间，多哥用前爪死死按住他的肩膀，牙齿继续咬住他的脖颈处。

这是犬科动物通行的语言，制服同类的常见姿势，带着明确的威慑意味，如果被制服的继续反抗，咬脖子的力道会继续加强，血液和生命流失的速度也会增加。

斯科特力气渐渐耗尽，发出了呜呜的求饶声，而不是人类的语言。他狼化的症状在慢慢减退，可能因为疼痛，可能因为恐惧，他的目光短暂恢复了一丝清明，接着又晕了过去。

多哥听了会儿他的心跳，确保他是真的晕过去了，这才松开了嘴。

斯科特的血液带着咸腥味，顺着多哥的喉咙进入胃部，涌起奇异的热流，仿佛进一步激发了多哥体内本就因为月圆之夜而躁动的能量。

它变成了燃烧的火焰，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瞬间点燃了多哥的神经。

脑海里突然响起细碎的怂恿声：去咬、去撞、去征服，撕碎眼前的一切

它此时就像饿死鬼吃到了一口美味的饭，迫切想要更多，一边不断给多哥补充能量，让他在一番战斗后仍然精神奕奕，一边如战鼓一样催促他继续开拓战场。

多哥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精心为自己引导周围所有活物的气息。每一种都在勾起野兽的狩猎本能，催促他发起攻击。远处野兔的心跳、林间飞鸟的振翅——还有除了斯科特以外的另一头狼人味道，很陌生，多哥警觉起来。

多哥感到不耐烦：给我彼得。

它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偃旗息鼓，逐渐安静下来。

深夜，醒来后的斯科特被斯泰尔斯扛回来，他躺在宠物医院地上，看着头顶的灯，胸口剧烈起伏。他想起失去理智前差点伤害艾莉森的画面，想起自己失控时的疯狂，又看了眼面前表面平静的多哥，心底浮现出一丝畏惧，不自觉地将视线转向好友。

“我很抱歉，斯泰尔斯。”

斯科特声音干涩，眼里涌出强烈的愧疚和后悔。他终于明白，斯泰尔斯的劝告不是多余的，多哥的训练也不是白费，在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面前，他的自大和侥幸，差点酿成大错。

“我差点……差点伤害艾莉森……”

多哥慢慢走到斯科特身边，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只是她？”

其他同学老师、校车司机、镇子居民……普通人的命不是命？

喉咙上的疼痛如此清晰，斯科特在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里瑟缩了一下：“不，是任何人，我不应该让自己伤害任何人。”

斯泰尔斯看兄弟陷入水火，也亲眼目睹了斯科特被咬得露出气管的惨状，立刻求情：“他只是还没有学会控制这股力量，我想他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了。”

多哥本不想吓唬人类幼崽，但他觉得这堂课必须足够深刻才行。

“如果你手上沾了无辜之人的血，我会终结你的生命。”

斯科特：嘤o(╥﹏╥)o

多哥离开后，斯泰尔斯拿出本子在上面涂写：你觉得他还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斯科特翻了个白眼，休息后，他以狼人惊人的恢复力变得精神起来，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

反倒是纯人类的斯泰尔斯显得困倦，眼睛睁不开，连连打着哈欠，他拿出手机，将斯科特被KO后陷入昏迷时的照片给他看。

比万圣节的僵尸还逼真恐怖。

“变态！你拍这个干嘛？”

“我设置成了屏保，”斯泰尔斯轻轻说，“作为一种提醒。”

“……”斯科特愤怒，但最终也只是怒了一下，向现实屈服，“给我发一份。”

多哥确保两只幼崽的安全后，就立刻去追那头陌生的狼人了——在多哥制服斯科特的时候，对方远远地看着，非常谨慎，与战斗保持着距离。

动机不明，他应该是跟着斯科特来的。

多哥现在有了初步辨别狼人的能力，对方比彼得更年轻，也更弱一些，但绝对超过现在的斯科特，多了不少对力量的掌控。

越靠近霍尔家废宅，味道就越浓郁，多哥心中有所猜测。这头狼人，会不会和霍尔家有关？会是劳拉临终前念着的狼吗？

多哥停下脚步，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霍尔家和上次他离开后比，多了不少人形生物活动的痕迹。

多哥抬起头，对着夜空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嚎叫中，他刻意调动起体内劳拉留下的能量，将“德里克·霍尔”这个名字，通过心灵感应的方式，朝着周围扩散开。

他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接收到，但这是目前他能用来快速确认对方身份的办法。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一秒钟后，对方只留给他迅速远离的轨迹。那股陌生狼人的气息迅速朝着森林深处退去，速度极快，像是在刻意躲避。

此时风向刚好变了，多哥失去了对方的味道。

多哥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我猜错了？那就是头陌生狼？

多哥不知道的是，此刻躲在远处树后的德里克，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他因为姐姐失踪回到比肯山，调查她死因时察觉到了斯科特身上的狼族气息，怀疑斯科特和自己姐姐的有关。

他本想暗中观察，却没想到会在月圆之夜遇到那一幕。

这头看似普通的犬只不仅能轻松制服刚变身的斯科特，对狼人毫无惧意，还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甚至能用心灵感应传递信息。

这种能力，类似阿尔法狼召唤狼群，而阿尔法狼的能力还有不少限制。多哥表现出的，远超德里克的认知，让他本能地感到警惕，只能选择迅速逃离。

多哥：收件人只读不回，在线等，挺急的。

德里克：你很可怕你自己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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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少狼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