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寂静无声,海面也十分平静。这里已经接近北极圈了,尹涵却感受不到丝毫冷意,她不禁好奇:为什么不会觉得冷,碍于自己的嘴没办法说话,只能耐心地等到目的地。
athrun带着尹涵到了裂谷处,上部有因岩石裂缝产生的峡谷,不高跟海里头的岩石连着,尹涵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你有带食物吗?”Athrun可以解决冷不冷的问题,却没办法帮她解决饮食问题。
尹涵摇了摇头。她就没打算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所以只带了手机和一小瓶水。
“如果很饿,我可以抓些鱼虾”他顿了顿,继续说“只不过你得生吃了。”Athrun了解过人类可以吃生食。
尹涵确实吃过生鱼,但是他带过来的肯定不是餐桌上处理好的鱼片,她想到了一个方便生吃的食物“这里有甜虾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好抓。他发出声响,找附近的帮手帮忙捉一些过来。
高频率的声音,超出人耳的接收范围,尹涵无所事事,向下看着。这边的海,毫无杂质能见度很高,浮在水面上就能够看见底下的深渊,从蓝到深蓝再到无尽的黑。两侧暗色的岩壁,一边是东大陆,另一边是早已沉入海底的西大陆。
“这里其实是我们一生的终点,大部分的人鱼都会葬在这里,再次成为大海的一部分。”
尹涵刚想开口问Athrun,她为什么感受不到冷意,然而听到他说了这句话,冷不冷的瞬间抛到脑后了。
“人鱼死亡后真的会变成泡沫吗?”这个来自童话故事的传言,还是得赶紧证实一下。
“人类会的灵魂会上天堂吗?”
好吧,没有一个是真的,尹涵眨巴眨巴眼睛。
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却因为尹涵天真的面部表情,带来了不一样的体会:应该要在有限的时间中,好好珍惜每一天,记忆永远都不会骗人。Athrun希望能够永远记得她。
“那你还能多说些你们的故事吗?”尹涵真诚的发问,她清楚这一点的相处时间,不可能会这么快得到Athrun的信任,可她想要试看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毫不意外,Athrun沉默了,他在思考哪些可以说。
可是尹涵并不理解,试一试的心态变了味。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有点情绪上头,两个人也相互救过对方,能算得上生死之交了。可是回过头想想,假设她知道得越多,其实给人鱼一族带来的危险也就越多,谁都无法保证不会被出卖。理智和情感交织着,她把Athrun当朋友,才会放心跟着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而Athrun却不信任她。
可惜最后情感上了头,她又不甘心的继续说“我再次跟你申明一点,虽然我跟着江老师在研究人鱼,但我从未把这些,告诉过江老师。”
“还有”她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江老师虽然抓到过你,可他也不喜欢世界上有人鱼的消息公之于众。”
“那你也不能保证,你的江老师不会把我们送去实验室”Athrun依旧记得,十几年前江海的那通电话。
无论未来如何,人鱼一旦被人类捕获,百分之百会送进实验室。人鱼的族群分散生活在大海的各个角落,海洋之大,族群凋零,通讯只靠有限范围的声波接收,说不定早就有被送到实验室的人鱼。
尹涵不敢保证,人性没有那么靠谱,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些秘密能够一直保守下去。只是听完这句话,她还是生出了失望的情绪,自己又再一次把朋友这种情感看得太重了。
她控制了情绪,冷静一下,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研究,自己通过与Athrun的交流,不去探索人鱼至少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
“可以潜下去看看嘛?”
Athrun很惊讶,前一秒尹涵情绪起伏还很大,下一秒冷静下来了。他点点头,伸出手要带着尹涵下潜,她却在得到回复后就自己向岩壁游过去。
尹涵下潜没一会儿,不知道是受到黑暗的深渊影响,冷意不断袭来,她只好一把抓住边上的岩石,飘在海里。这里的海水十分透亮,没有一丝杂质,尹涵觉得自己似乎获得飞翔的能力,飘在空中,脑子又忍不住想要给Athrun做出解释:对江海不信任,主要是针对人类?
还浮在海面的Athrun感受到了,尹涵正在给他和她划上一条分界线,只好主动向她游了过去,两人在两块大陆的夹缝之中对视。
athrun抬手,就在他的掌心出现了一块红色的水晶石,“这是圣托尼守护石,你不会觉得冷就是因为这块石头。”
尹涵觉得很稀奇,看着athrun:可以拿吗?
对方点点头,尹涵伸手拿起来,指尖传来的温度就是温温的,表层坑坑洼洼,像是从一块大的水晶石上分裂出来的,它的热量从哪里来的?
“圣托尼原本是海底的一座活火山,人鱼一族的祖先就是在这边生活的,这座火山也是人鱼族的信仰,传说圣托尼守护石就是为护佑人鱼一族才出现的,一开始有十二块,分散在人鱼的十二个族群手中,有了这个石头,我们就可以去水温低的海域生存。”
在水底呆久了,尹涵憋气憋不住,两人只好浮到海面上。尹涵一边喘气,一边听着athrun继续说。
“后来人类航海技术发展,我们无法继续隐秘在热带地区的海域,向两极分散生活,南极洲大陆就成为了我们的首都,那里有一颗最大的圣托尼守护石,曾经南部最大的族群就在那边繁衍。”
“那后来呢?”
“衰弱了,我很久都没有听到那边的消息了。”
尹涵想到,这颗石头应该十分珍贵,问道 “这些石头应该要族长才有吧?”
“我的这颗是母亲给我的。”athrun用他深绿色的大眼睛看着尹涵,像是要蛊惑她似的,也不正面回答问题,只是盯着她不动。
尹涵被看得心跳加速,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在气athrun不信任她,她脑子只知道接收消息,跟着athrun的话尾巴重复道:“你母亲给你的。”
“其实现在人鱼族凋零,早就没有十二个族群了,就目前来说,我在的这一支是北部最大的族群了。”言下之意石头不单单只有他有。
这一点尹涵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人类找不到人鱼是因为海洋太大。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人类,人鱼只靠身强力壮称霸海底,而人类却可以依靠工具,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抓起来。十几年前的经历让我不得不思考,我们这个族群还能走多远?”
这些话,尹涵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对这个世界有极强的探索欲,但人类会灭亡这个话题,就像太阳的寿命一样,虽然会提到,但不是大众目前会关注的事情。这种危机让尹涵想到了自然法则,或许人鱼才是应该被自然界淘汰的?
Athrun的这些想法,萌生于第一次被抓。他曾经以为人鱼是最强大的物种,即使那时候已经出现种族逐渐凋零的情况,他也丝毫没有怀疑过。而江海那时放下的渔网,以及让他身体麻木的麻醉剂,打破了他的从小接受的观念,包括他母亲排除万难,让他成为族长也是为了找一条能够延续种族的道路,他们都认为有一天人类能够称霸海洋。
平静的海面上带起了一丝涟漪,浮起来一个贝壳,那个大贝壳不断地向他们游过来。到了近一点的地方,尹涵才看到托举贝壳的手,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还看到水底之下的面孔。
水出芙蓉这个词,尹涵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这个词。一头黑色的秀发紧贴着面颊,雪白面孔之中,五官浓厚,眉心中有蓝色的,形似鸢尾花的印记。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先是看了Athrun一眼,才向着尹涵的方向将贝壳轻轻一推。
她穿着如同丝绸质感的衣服,跟着水流和她的动作在飘动。水底下的鱼尾,能够依稀分辨,是跟Athrun一样的颜色。
尹涵对她眼神透露着惊艳之色,但是对方的动作和眼神都表现着一股警觉。她被这美貌吸引,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飘到她面前的贝壳,也忘记要接住。
Athrun先是接住了贝壳,打开看到里头的甜虾,才让Olivia离开。转头看到尹涵的神色,跟第一次见到自己一样,笑了出来,尹涵是十足十的颜控。
“回神了”
这时候,在饥饿也无法阻挡尹涵的好奇心,她先问道:“所以人鱼都是大美人吗?”这个颜值,完全超过了Athrun。
Athrun想了想,回忆自己平时在族群中听到关于Olivia的讨论,回答道“Olivia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位公认小美人”
“她叫Olivia?”这个名字里头包含的寓意就是繁荣、和平、希望,这些名字承载的寓意才像是一族之长。
Athrun听出尹涵的言下之意,开口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拿了她的位置”
难怪前面说排除万难。可这也不是说单单靠Athrun的母亲能够争取到的,人鱼一族向往强大,Athrun肯定也有做出努力得到大家的认可。
尹涵伸手拿了只甜虾,但是戴着手套不好剥壳,速度极其慢。到后面直接把手套一扒,却被虾壳刺破了皮肤。
Athrun看到这个场景,发觉人类好脆弱,皮肤竟然会被虾壳刺破!他看到尹涵尴尬地笑了一下,被搓破的地方她自己轻轻地含了一下。
为了防止她的皮肤再次被刺破,Athrun拿起她手中的虾,一边帮忙剥壳,一边问道“你们为什么吃虾要剥壳?”
“因为虾壳太硬的话,会划伤口腔、食道。”尹涵想了想,也有不剥壳的情况“但是油炸过的虾就可以不用剥,虾壳脆脆的,一嚼就碎。”
没有吃过这种煮法的athrun好奇了起来“你们的食物都有经过烹煮?”他印象中母亲有提过这件事,人类很少吃生食,吃的食物都会煮熟。
尹涵点点头,有了athrun的帮忙,她填饱肚子,跟着一起启程回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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