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直到后边一个多月锦泽回国师府时统统只能吃稀饭青菜时才真相大白。
奚竹实在忍不住了,告诉了他。
原来那顿饭,花了国师府一个月还要多的伙食费。
怪不得那日四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原是心虚!
锦泽心中暗道,还真是虚伪的凡人,不过心中更多的是无奈。
而后默默把今日奚竹做的的小白菜吃完。
嘴角默默弯起。
锦泽默默吃素时,宴清都也出现了,他瞧见了清一色的青菜,表情显得格外落寞。
“若不是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梁衢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吃青菜!”
宴清都忿忿不平,梁衢前几日告诉他要去找他哥,但是苦于钱财都被拿走了,宴清都自然是仗义疏财,把身上全部的钱给了他。
他这几日继续待在国师府,虽然青菜让他吃的难受,但是一想到温泉,他就咬咬牙继续待在这里,而且那顿饭也是他提议吃的......他能怎么办,吃呗,要不然就饿着。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幽怨,锦泽都无法忽视。
锦泽放下了筷子,“今天晚上晴岄的酒楼。”
宴清都喜笑颜开,这桌上的青菜立马顺眼了不少。
宴清都先到的酒楼,晴岄给他们弄来了一坛清酒,叫玉华,色如玉,口感层次十分丰富。
宴清都倒好了酒,晴岄带着锦泽正要推门而入。
锦泽瞧见了酒楼中一道黑色身影,似乎带着邪气,锦泽一怔。
“晴岄,我先去找一个人,你先和宴清都吃饭。”
说完,就匆匆离开,灵力却搜不到刚刚可疑的人,和他一样不是人间之人。
皱眉,走出酒楼,布下了具有追踪效果的灵力圈。
宴清都这边,听到有人敲门,正要开门,结果心口突然一阵剧烈的绞痛。
捂住胸口,冷汗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声音却发不出来。
门外的人也不敲门了,而宴清都心头的痛也减轻了不少。
同一时间,锦泽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到晴岄站在门口,神情十分僵硬。
“晴岄?”锦泽向前一探,晴岄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锦泽将她放平,推门而入,看到宴清都也蹲在地上,锦泽一看他捂住了心口,便灌入了灵气。
宴清都摸上了他的手,“国师,疼死我了......”
“闭嘴。”
看到宴清都脸色好了一些,锦泽立马松手,去门外看晴岄。
晴岄的身体无法承受他的力量,先掀开她的头发,额头上隐隐有金色痕迹。
锦泽暗道不妙。
宴清都出来,看到晴岄也晕倒了,赶紧去看。
也看到了晴岄额头上的金色痕迹,“这是什么?”
锦泽覆上她的额头,“先去屋里。”
宴清都接过晴岄,放到屏风后的卧榻。
锦泽什么都没说,把自己的手指扎破,把血喂给晴岄。
晴岄依然没有醒来,宴清都看着他动作流畅的喂血,
“晴岄这是怎么了。”
“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附身?”
宴清都心中的线狠狠的断了,若是先前锦泽身上发生的怪事他还能骗骗自己,这下晴岄身上的怪事又能怎么解释呢。
“那锦泽,你是什么?”
“我?我是妖精。”
锦泽面不改色,撒了个谎。
“妖?难道你是兰花妖?”
“嗯。”
“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兰花......”
“那晴岄喝了你的血就好了吗?”
“嗯,兰花妖的血能治病。”
“那我先替晴岄谢谢你。”
“无需答谢,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晴岄。”
“好。”
宴清都从怀里掏出来一瓶药,给锦泽的手指涂上,
涂完之后才想起来对方是妖,动作一顿,锦泽察觉到,
“谢谢你,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涂药。”
“不用谢。”宴清都笑了笑。
“晴岄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锦泽摇了摇头,“我尽力。”
“你现在陪着晴岄。”
“你要去哪里?”
“抓人。”
锦泽拉开窗户,手一扬就跳窗户出去了。
那个人没有跑。
在一处灯光昏暗摆放着许多杂物的巷子,墙面而立。
他扭过头,看向锦泽,黑暗之中,额间一抹鎏金,和半张银色云纹面具动人心魄。
锦泽却视若无睹。
警告他一句,“你最好别惹到我,不然小心你和你那几个兄弟一起再死一次。”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只好收敛一些了。”
耸耸肩,“那我可先走了。”
锦泽先他一步,离开昏暗的巷子,那人也离开了巷子,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会再见的,今夜月色如水轻盈,正是故人相逢之时。
锦泽回去后,晴岄已经醒来,她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深感莫名奇妙。
宴清都扯了谎给圆了过去。
这顿饭终究是没有吃好。
宴清都和锦泽在国师府的门口分开,
宴清都思考再三,还是又问了一遍,
“锦泽,你真的是妖吗?”
“不然呢?”
“我倒感觉你更像是仙子,仙气飘飘的。”
“想多了。”
“真的!”
宴清都急着解释,
“见你第一眼,我就感觉你像画像中的仙子......”
“我是妖。”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你和妖那些不一样。”
宴清都不知为何有些面红耳热,
“寻常妖,怎么会和你一样,喜欢兰花呢。”
“哦?”锦泽面露微笑,“那你觉得妖会干嘛?”
“他们.......不都很会勾引书生什么的......”
“.......”
这句话,打破了今晚月色带来的朦胧之感,
月色洒在他们的身上,
锦泽无奈,
“你又不是书生,所以我不勾引你。”
宴清都脸再次变红。
锦泽转身走开,却又被宴清都拉住了手。
被宴清都塞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
锦泽定睛一看,是一盆花,
“这是?”
“兰花!”
“我知道这是兰花,但是我想问的你是何时买的。”
“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瞧见有人买花!正好这兰花长的实在不错,我就买了下来。”
“买下来送给我了?”
锦泽的面庞在月光下,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清透,
黑发被风吹起,宴清都看的有些痴迷,
“嗯.....毕竟你送给我了一个温泉,我肯定要回赠你。”
锦泽不语,手却轻轻覆上那盆兰花上,蓝色的光芒被兰花吸收,兰花忽而绽放。
细叶碧绿狭长,花朵婀娜多姿,清新的兰花幽香融入月色,融入风,钻进他们的五窍。
“谢谢你的兰花。”
宴清都见他转身捧着兰花走了,心情大好习惯性的摸摸自己手上的珠串,一摸空的。
哦,刚刚忘记了,自己实在是太穷了,只能当了自己那串青白玉镶金珍珠小珠串。
锦泽将兰花放到自己屋子的书桌上,窗户大开着,锦泽端坐桌前,低头,沉思着。
怪不得,怪不得会有人喜欢在安静的夜晚独处,这个安静的夜晚里只有月色,这盆兰花,以及怀揣太多心事的自己。
他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若是他只是一个妖就好了,或者只是一个凡人也好.......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也不错。
点亮蜡烛,冷清的屋子终于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
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想什么。
锦泽对自己感到无奈,所有人,都会被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所困,而自己是否也被这漫长的岁月,所困住?
他没有答案,
“哗啦啦”
风吹开桌面上不知名的诗集,
“兰花待春风,深林含芳馨.......”
锦泽抚摸上这行文字,
这是一首长诗......自己唯独被这句话所触动。
是诗人笔锋所触达,还是自己心有所指?
沉默的花动不动,却并不能回答他。
平静的日子总是会被意外打破,
宴昭晖那日正在路上走,一群人过来,喊着什么,“有冤屈!”
诸如此类的,
说就算了,他们还拿着锄头,挑担的梁,宴昭晖被人“啪”一声
砸到了头,结果他身子一软,眼睛一翻,倒在马车上的时候,那群人就像风一般。
“唰”一下就四下散开了。
旁边的侍卫刚刚没有拦住这群人,这会这群人一走,也拦不住。
侍卫只能先把大皇子弄回府中,
大皇子头上的血流的不多但是很瘆人,
请人看了看,包扎了一番,
“大皇子应当是脑袋收到冲撞,过几日应该就能清醒了。”
“那就行,那就行。”
凌放一听到大皇子被人一棍子打倒头上,晕倒了,就立马跑过来看。
这些日子他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的,事务繁重,
今天这宴昭晖被人打晕,他虽然担心,但是心中隐隐的不安却消失了,有一种这事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
凌放默默叹了口气,
他把宴昭晖放在被窝外的手放回被子,
多事之期,希望不要在生出太多事端。
宴清都和锦泽一起惦着东西去看望大皇子。
却看到了二皇子宴绍清和三皇子宴邵华,
两人皆坐到桌前,一个人性格张扬,一个唯唯诺诺。
不言语,气氛却微微焦灼。
宴清都向他们二人打了个招呼,
锦泽却对他们视若无睹,连宴清都也没看,径直走过去,把自己拿的东西递给一人。
看了一眼在床上的紧闭双眼,有些虚弱的宴昭晖。身边还站着一个默不作声的男人,男人的脸低着头,看不太清楚。
宴清都进来时,差点被这人吓了一跳。
他居然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走时,锦泽又看了一眼那个有低眉顺眼,低着头的人,
宴清都会错了意,以为锦泽是在看他二皇兄,
轻声告诉他,“那是我二哥,他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像皇子,但是人很不错。”
锦泽低语,“你们兄弟都很好。”
都很不错,不管张扬也好,装傻也罢,畏畏缩缩或是平易近人,唯独一点把他们和常人区分开来。
他们眼中的沉默,沉默不代表不语,而是蛰伏的动机......
宴清都还在一边说着,“虽然母亲不受宠,但是他很努力。”
锦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们这些人,什么不知道,也就数一些宫中闲杂事情能说的上几句。”
宴清都摇摇头,
“大皇兄这一倒下,不知道又要有什么事端要起来了。”
一语成谶。
那日宴昭晖出去也是想去找人询问事情,
这几位在京城内有府的皇子都相离不远,大皇子府前几日常有动物尸体出现,
不是被下了毒而死,就是被人用棍击打而死。
大皇子觉得十分不吉利,想询问附近的小乞儿,结果自己先被人打了。
没有问道什么没关系,但是有人为此倒霉就不行了,
倒霉的是七皇子,宴明慎,虽然叫明慎,其人却和明慎没有半分关系,可以说完完全全是他名字的反义词。
宴明慎平时什么都不爱干,就爱一件事,喝酒,经常把自己喝的醉醺醺,醉醺醺了还不行,还爱耍酒疯,曾经喝醉后身边人一个没看住就去敲了酒楼边,早已安睡人家的门,还敲了好几家。把酒楼边的人家都吓的够呛。
虽然事后也收到了责罚,但是他不好的名声也传了出来。
这次喝醉,身边人看是看住了,不过俩人一起被打了。
宴明慎被人一棍子打到腰上,
嘿,这下子倒好,好一段时间站不起来,也不能喝酒了。
宴明慎坐在轮椅上,一脸阴郁,这次宴清都去看他,倒是没有碰见二皇子三皇子。
“皇兄,这次我带的可是从国师府里面拿的好东西。”
“是吗,谢谢皇弟。”
宴明慎笑了笑,但是却显得十分怪异。
宴清都也回之一笑。
他对宴明慎既不熟,也几乎没有好感,虚虚说了几句宽慰对方的话,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也许是国师府的清幽,让他远离这些纷争已经太久了。
这次打宴明慎的人和当初打宴昭晖的人应该是同一波 ,但是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抓到。
宴清都摇摇头,得了,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现在身上扒光凑不出来一块银子的人,关心这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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