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谈妥。
Ting并没有定三季酒店的房间,而是开车载着周岚去了文华东方,老钱和新势力都爱来的地方,只提名字,就显品味和身价。周岚只在这家昂贵的酒店和女朋友秦欢欢喝过下午茶,并没有进过客房,这夜他却跟着客户住进了套房。
抵达的时候,他快速给张子腾发了个微信,将地址和房间号发过去。这是男生之间的默契,并不是相见,而为了在失联时营救于万一,不光有仙人跳,还有各路诈骗。唯有一点,夜里不打扰,否则恐怕成了三人行。
Ting开了瓶圣培露气泡水,然后对他说,“你去衣柜里找一套黑色Dior的西装换上,还有皮鞋和falke的丝袜。我小老公和你差不多身材,应该合适,他的脚是43码,你试试吧。”
周岚说,“我的脚是44码。”
Ting轻蔑一笑,“那就挤一挤,不就短一码,难道这会儿还能将你的脚用刀削小一号吗?”
她明显是在讽刺下午在太古汇的商务谈判,当时周岚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还将老外的授权条件搬出来,站起来说的那句“难不成我们为了谈成笔生意,还要自砍双臂给老外倒贴一个点?我是救援还是做慈善呢?”
这会儿像奴隶般落在她手中,周岚在衣帽间找到了那套亚麻西装,还有一双Berluti的皮鞋,这双鞋和他在英国惦记的那款有些类似,他伸手摸上去,光滑的皮质触感,不免有些心动。于是像个戏子般换上的戏服,穿上黑色丝袜,踩进那双其他男人的皮鞋,即将粉墨登场。
周岚走回客厅,像一个归国华侨,在镜子前稍停了停,要参加外交谈判的架势。看到Ting风光满面,已经换上了黑色蕾丝连衣裙睡衣,性感而理智。一副胜者姿态对周岚发号施令,“我该叫你晓天还是周岚呢?”
“都可以。”
“那你跪下!”
Ting的表情严肃,但此刻她是客人,是周岚圣诞节全身装备的资助者,他警惕地快速扫了一圈,除了角落一只LV的硬皮箱子,并无突兀之物,应该没安监控设备。他跪在茶几旁的地毯上,Ting走上前,抬起他的下巴,拿出个皮质眼罩,想要蒙住他的眼睛。
他推开想拒绝说,“我不喜欢看不见光。”
Ting突然扇过一个耳光,打得周岚脑袋嗡嗡响,他试想过一万种今夜的可能,都不是现在《五十度灰》的角色互换。他有些后悔,为了虚荣将自己贬低到此,他甚至反思第一笔在三亚的皮肉钱来得太过轻松,今儿全要偿还,若是Ting再坏点,将这一切曝光或要挟,连工作都摇摇欲坠。
可是不能回头。
Ting给周岚带上眼罩,然后让他俯下身,用她脚下的细高跟踩在他的头上。这并非是陌生的游戏,他曾经在新加坡的一个Party上也玩过,只是那一次他是主动的角色,穿着皮鞋踩在女人身上,让她们俯首称臣。
Ting轻快地说,“现在你的四肢一切都属于我。”
周岚想到子腾跟他讲过各种刁钻的客人,衣冠楚楚甚至梨花带雨,私下却像个刑官鬼差,甚至有些容嬷嬷的手段,周岚当时只觉得可笑,现在却劝自己放低心态,人都是两面的。
周岚在黑暗中接受着Ting的指令,她坐在他的背上,让他往前爬,像古代忠实的奴才。Ting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像埃及艳后发号施令,“或许明儿我们之间的协议要重新谈。”
周岚冷静地说,“那不是我的条件,都是公司的决策。我不过有谈判的话术,法务和财务才是掐住贵司条件的那两双手。”
Ting伸出高跟鞋跟踢他耳朵,“我不是傻子,并非不知道你们的规矩,此刻你咬下我一个点,无非年底算起你的考核来,给你多几万块钱。不如这笔钱我给你,你把那个点还给我?”
说完好像是一根鞭子打在周岚背上,让他疼个激灵,衬衫破没破不知道,但身上肯定有**辣的痕迹。
这并非钱的事,周岚清醒地知道,工作如果和其他关系搅和在一起,他再无独立判断的能力,以后他想要金盆洗手,就有人会从白马荟伸出手,用这些污点掐住他的脖子。这也是为什么卢姐在888包厢不想让周岚接这单生意,她当然明白这门生意的分寸和界线。
周岚说,“若是你现在和我聊这个,那我就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这句话显然有效,Ting的手轻轻拂过周岚的脸,黑暗中的动作让他起了哆嗦。Ting牵起他的领带,让他站起来,一步步走上床去,然后轻吻一下。周岚勾起一笑,他明白,古往今来,无论前奏多么轻快高雅,最后总要落到下里巴人的手法和动作,最野蛮的乐趣。就算他是皇帝,她是女皇,他是诗人,她是农妇,哪怕是两只嗷嗷生育的动物,也都一样。
周岚试探性地解开眼罩,眼前的Ting早已经睡眼惺忪,如同这软绵的床垫,让人快速松乏,像日本成人电影里经验老道的家庭主妇。他以熟悉而专业的方式,将Ting送进了另一处旷野,像是热带雨林的古文明,抑或是古埃及皇室的混乱狂野。他学过音律和节拍,知道如何更紧扣心弦。
半夜窗外一阵急雨,不仅打在窗户上咯咯作响,也打在两人的身上,淋漓尽致。
周岚脱下他的戏服,更换另一种身份,居高临下地让她听从,他想将方才的主仆游戏换个玩法,但他害怕弄砸了事。这不是一场猫鼠游戏,而是山羊和猎豹的追逐,灵巧和野蛮的对抗。他在Ting眼神中的闪躲知道了她的软肋,和用于进攻的敏感。这是一种融会贯通的本领,和每个女人都相似的信号。姿势、语言、力度、眼神,像是法老权杖上一圈四个宝石,在施法召唤中缺一不可。
周岚操纵着时间,从十点缥缈而去到十二点。他像一位精彩纷呈的魔术师,而Ting就是他手中的兔子,在灯光下闪烁着不同的戏法。两个人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Ting下床倒了杯葡萄酒,“事后一杯酒,反而让我清醒。”
周岚伸手问她讨那杯酒,Ting给他了,然后走到更衣凳上坐下说,“好了,周经理,我们再谈一谈项目的交易条件吧?”
周岚觉得这个画面非常可笑,两个光溜溜的人,一本正经地要扫兴谈这些话题。果然成功都是在下贱中堆积起来的经验。周岚说,“要谈,就明天约在会议室里谈,你这会儿谈也占不了便宜。”
Ting用手擦掉在唇边化晕的口红,说道,“是么。”她站起来走到那只LV箱子的旁边,从上面抠下一块黑色的小方盒,“若是你们公司的人都见到了这里面的视频,看着你衣冠楚楚地跪在地上,像个奴才一样听话,你还拿什么姿态和我谈呢?”
周岚没想到这一出闹剧再次上演,上一次还是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手机里的视频被室友传到网上,后来全校都知道了。没想到有钱人也使这套招数,兵不厌诈。
周岚说,“我不怕,你去搜,网上还有我曾经红过的视频,比今天更精彩,你若是有天深夜寂寞,也可以下载观看,打发无聊。而且你也在视频里,也想和我这无名之辈一起红一把吗?”
Ting说,“我会找人给我的脸打马赛克,然后将视频送到你女朋友的闺蜜手上,听说她最喜欢打抱不平和报复。我可等着你的好戏。”
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了解匪浅,果然高调的恋爱从来只会添麻烦。他看向Ting,想要慢慢服软,用温柔和天生的手法让女人彻底屈服,于是走上前摸过她刚穿上的睡衣,扯下来说,“或许我们要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换什么地方?”
“浴室里。”周岚自信地说,“你可能试过别人的手法,但一定要见识下我的本事,若我是厨师,那一定是米其林三星的水平。”
浴室最大的特点就是各处的落地镜,这让人身临其境地感受着双重体验,一是参与者,二是围观者。极易让人推上顶峰,创造新奇而奇妙的体验。文华东方各处大小不一,宽阔亮堂和狭小幽微的镜子,让这种畅快淋漓地体验有了更多方式,他们两位像是从默声电影一路到高清IMAX电影,在不同的视角下有着快活的桥段。
时间成了周岚手脚的魔法,只是他不喜欢Ting的声音,激动处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夹子音,虽然顶奢酒店的隔音好,但也架不住她杀鸡般此起彼伏的叫声。
女人都是柔软的,若是伺候好她,无论怎样难堪的局面,都能重振旗鼓,改弦更张。
临近一点,两人再次回到客厅,Ting又喝了杯酒,“无论怎么说,我要感谢卢姐,这次的钱,我加一倍也觉得值。”
两人好像各怀心事,的确,两人若是事后还能琴瑟和谐,相敬如宾,那真要做伉俪夫妻了。
Ting闲聊起来,“我在上海有个小老公,不巧他去日本找亲戚了,不然我也不会找卢姐,更不会见到你了。”
周岚问,“香港是大老公?”
Ting说,“不,我丈夫在加拿大,为了拿永居必须待在那边,每天就只管带孩子,让我一身轻松。”
“你挣钱养家?”
Ting说,“当然,女人在彪悍的男人们中抢钱,实属不易。还要提防你们这些年轻的脑瓜子。”
两人抱着一起迷迷糊糊地就睡了。周岚本来有点睡不着,但自信于今晚的表现,他认为至少已经赢下了三分,再有卢姐帮忙周旋,这事估计也起不了太多波澜。
第二日清晨,门铃居然响了,周岚下床披了件浴袍就去开门,看到张子腾和卢姐站在门外,张子腾上来就摸了摸周岚的脸说,“你还好吧?”
周岚说道,“怎么了?你还以为我被人吃了不成?”
张子腾说,“那你怎么也不回我微信。我弟弟丢了我都没这么着急。”
说着就自顾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Ting也醒了,穿好了衣服走过来,顿时有些恼火,看向卢姐说,“想不到卢姐还做黑吃黑的生意,明着谈不妥这会儿要来硬的了?”
张子腾从沙发拾起周岚的CK白色内裤扔去他怀里,嘲笑说,“居然还装清纯男高。”再打量一地的狼藉,用手扇了扇风说,“你们昨晚够带劲的,还好这是文华东方,要是廉价酒店,这会儿视频都挂网上了!”
Ting说,“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我是海外身份,一点不怕,倒是你们干的生意,够你们把牢底坐穿的!”
卢姐自信笑着坐在沙发上说,“昨晚就想来找,怕打扰你们,这才等了一夜。这是我做这一行的素养,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威胁,Ting,咱们好歹认识了两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
Ting说,“谁吃的饭都不轻松,难道我威胁了你,你就要去上吊不成?”
卢姐说,“我昨晚睡不着,于是找人查了查你。你在香港靠着政商关系攒下的基业,可不能被舆论毁了吧?只是你那位小老公不争气,在新加坡输了一大笔钱,想在澳门赚回来,却一下摔到泥坑里去了。估计是趁你睡着的时候,签下了不少担保。你后来发现,干了多少隐蔽的事填埋,拆东墙补西墙。若是我将这些事都抖出来,对你不算致命,但至少在上海和香港都待不下去吧?”
Ting说,“那我就去加拿大带孩子呗。”
卢姐说,“说一百道一万,谁都有退路,可是你心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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