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对子腾说,“你最好希望我帮你做点什么,不然我若是去帮了卢姐,那你这里呕心沥血抢来的客人,我都会一位位送回白马荟。”
子腾说,“你的自信又回来了?难道你想回到过去的生活。我不和你争辩,你想去找卢姐,就去找。”
离开子腾,周岚直接打车去白马荟,找到了卢姐,她正披着一件棕色皮衣,像过季艺人的落幕,独自在白马荟,让人收拾出几间房间,正打包着精致的家具,周岚问,“卢姐,你这是要搬家了?”
卢姐冷笑一声,“晓天公子来了?这也不是搬家,只是生意不太好,我想着把这半层楼退租,或者做个月子会所,总不能日日在这里白花钱吧?”
周岚说,“你就这么认输了?这才多久?”
卢姐说,“不认输?难道还跟炒股似的,拼命加仓,然后一泻万里,到时候我连买棺材的钱都收不回来了。”
周岚说,“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卢姐的眼神一下惊喜,在酒柜旁的沙发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为什么?难不成你终于想明白,想重新回到白马荟?”
周岚摇头说,“既然我的脑子够用,而姐姐你手中不缺少爷,不如各取优势,探寻出另外一条捷径,重振你的生意。就像万老板利用张子腾,将黑马会馆改成了夜王子会所。我当然比他更强些。”
卢姐问,“我还是听不懂。”
周岚说,“之后我再解释给你听,只是眼下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十分难搞的客人,或者有什么刀刃上的难题。或许能让弟弟试一试。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卢姐说,“上个月确是有人拜托我,去解决难题。只是后来失败了,就没想过了。”
周岚十分信心地问,“什么事?”
卢姐说,“这涉及到我客户在谈的一个国际半导体项目,在上海临港有一块地,要拉拢各方投资,如今有一方的决策一直卡在一位傲慢的女人手上,她若是批了,丹麦就能在项目上投2亿美金,无论是地产商还是政府平台,都能取得成绩,立项也就水到渠成。”
周岚问,“这个女人权力这么大?但你有什么把握,觉得利用男色就能将她拿下?”
“她有不幸的婚姻,原本以为简单。”卢姐解释说,“算账的话,这项目基本持平,所以对于她而言,就是举手投足间的决策,但是此人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松口。若是放弃她这笔资金,不是担心找不来钱,只是怕之前谈好的商务条件都要推翻。”
周岚说,“这女人就这么厉害?”
“以前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只怕不仅是半边了!”卢姐说,“不仅如此,此女人最擅长公关,各方资源能轻松凑一桌佳肴,若是得到她的支持,整个项目的盈利点估计还要往上争一个点。”
周岚问,“你都派谁去了?”
卢姐说,“就去年参加练习生比赛的Kenvin,还有另一个被刷下来的男生,本来想通过公关活动和她认识的,可是怎么都约不出来。她住的小区高档,根本进不去。有两次她去酒店参加活动,也制造了偶遇,但没说上几句话就被败兴而归,这样势利的女人,眼里全是阶级,嘴上只有生意。”
周岚说,“你当他们是新鲜面孔,定能一下俘获芳心。殊不知这男女之事,老道最重要。在眼角眉梢之间,用话术布置陷阱,用假象引人入局。就像在山野抓捕一只灵巧的兔子,切不可躲在角落准备一下扑上去,你跑得不会比它更快,而是小心用树枝搭建一处窟窿,再用美食诱惑。”
卢姐说,“你又不肯帮我。”
周岚说,“我肯帮,但是你要借给我两个人。”
卢姐问,“你怎么帮?”
周岚说,“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你只需把她的名字给我。”
卢姐说,“她叫陈佳娴。”
周岚在嘴里念叨这个文静优雅的名字,离开白马荟,他给Samantha打去电话,对方先是挂掉,再打了一个,又是挂掉,最后周岚发了个微信过去,“我就在你家楼下。”
Samantha却打电话过来,“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
电话那头沉寂了好久。
“因为我喜欢上了你。”Samantha说,“可是这一切都变得难堪而奇妙,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看不上你。而现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却自甘堕落。”
周岚说,“你在哪里?我现在要找到你,想要问你一句话。”
“你别找我了。周岚。”Samantha说,“你总是试图挽回一切,可是你却拦不住一件意外的发生。”
周岚说,“如果你不要听我说的话,那我想要在你这问一个人。”
“谁?”
“陈佳娴。”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你为什么要找她?将我一个人害了还不够,还要在拉上别人陪葬,对吗?”
周岚说,“你不愿告诉我?”
“其他人我不愿意,若是你,我却愿意。”Samantha说,“你来我家吧,正好我老公不在家。”
周岚说,“好的。”
周岚打车从白马荟又去了Samantha家楼下,这是法租界里的小别墅,门卫在门口打量了半天,这让他十足光火,Steven轻松可以带女人回家,他正儿八经地进去,反而被质疑。还是Samantha一通电话,让他进去。
Samantha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家居服,头发也没梳,给周岚开门。
周岚问,“你怎么今天愿意我来你家?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Samantha叹了口气,像是劝自己放下,“我都被人拍了视频,还担心什么?自己不够红吗?”
周岚看到客厅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丢弃的衣服裤子,还有散落一地的文件和文件夹。各种外卖的袋子堆在角落。完全不是一个和睦的家。
Samantha将自己带去了书房,将纱帘都拉上,只漏出模糊的光。周岚问,“这么小心,生怕被人拍到吗?”
Samantha说,“昨晚我喝了酒,这会儿眼睛疼,看到光就难受。”
说着倒了杯牛奶,递给周岚。周岚说,“你认识陈佳娴?”
Samantha摇头说,“知道,但不认识。她脾气冲,我和她在一次校友会上见过,谁也看不上谁。”
周岚问,“你知道她平常都出入哪里吗?”
Samantha打开朋友圈说,“她家在武康路,从她的朋友圈里可以看出,她爱在阁楼上搞些聚会,总倾慕洋人,认为世界的主宰还在西方,人早就是个外国人,总有点沾沾自喜的高傲,就你凑上前都有些费劲,更不用提卢姐手下的无用之才了。”
周岚说,“那她一定喜欢港仔或者ABC。”
Samantha说,“你想要让她屈服,千万不能对着她下手,否则只会落入她的规则。”
周岚问,“不从她身上入手,那从哪里?”
Samantha说,“从她宴请的宾客啊。她既然喜欢跟洋人混。那么若是得了洋人的欢心,再靠近她,就变得简单了。”
周岚点头,“那首先英文要好,这么看下来,白马荟的男生几乎全军覆没。”
Samantha说,“只有你孤军奋战了。”
周岚看向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答案,却不愿直接告诉我。”
Samantha跳坐上书桌,有一种失意和坦荡混杂的情绪,“我们两个人,总是不在对等的位置上,或许我彻底堕落,或者你深陷泥潭,我们才能够势均力敌地对话。”
周岚说,“我不会爱上她。而且我也无须进了她的房间,宽衣解带后,才能够换取卢姐要的条件。”
Samantha说,“哦?难道你还有本事,与她有段柏拉图的仰望?我倒是拭目以待,看看你的办法。”
周岚说,“即便她最后贪图色相,我也能够狸猫换太子,让其他男人发挥其床帏之中的本领。”
Samantha说,“好啊。那我等着看,或许我能让你成为她府上的宾客。”
周岚说,“所以我找你,一定是对的。”
他靠近她,明目张胆地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然后离开。
经过Samantha的安排,周岚果然拿到了入场券。
约定的聚会是周五下午四点,陈佳娴有家私服店,是她从上学期就攒下的爱马仕、Dior、LV等成衣和高定,不仅网红,有时候明星也会来借衣服。此店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接受预约,阁楼面朝公园,身后是热闹的街巷,只有在户外能听到喧闹的声音,像是用一堵堵墙,隔出了平庸和富贵。周岚带着白马荟另一位英文不错的男生,岳飞飞一同前往,伪装的身份是影视公司的财务和特效总监。
陈佳娴的长相有些上海女人的精致,圆润而恬静,像一块鹅卵石,可是妆容却有着欧美人的深邃。她显然注意到周岚和岳飞飞两个陌生男人,上下一通打量,不过周岚的手工西服只能用江诗丹顿的手表显现其不菲的价格。而岳飞飞一套巴黎世家的卫衣加牛仔裤颇有活力。
周岚看到坐在中间是一位英国人,他主动上前聊了最近国内房地产商在伯明翰和考文垂大举收购地产的事件。从文化差异聊到英国老黑的霸道无理。夹杂几个不夸张的笑话,一下围拢上几个老外,有美国商会的骗子,还有丹麦使馆的皮条客。
陈佳娴早就注意到周岚,一晚上没主动说过话,而周岚和几个老外都提及了最近公司的电影项目,是好莱坞的翻拍,又请了名导操刀,票房估计没问题,如今的特效团队也是与美国的合资公司。最近正在谈宣发公司,好几家互联网媒体都提出保底发行的方案,但一直都没谈拢。
陈佳娴问道,“如果是保底发行,是只保成本就行,还是还要保证盈利?”
周岚说,“导演和制片人都要承诺盈利,所以条件很难谈,这片子成本就3个亿了,加上盈利和宣发,奔4个亿去了。”
陈佳娴淡淡地说,“或许我可以考虑看看,但是我要认真看下这个案子,我没做过电影投资,但一直感兴趣。”
周岚故作为难的样子,“电影圈最看重人脉关系,我可不敢拉新人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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