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导演看了眼庞俊逸，“我见见她，但其实有个资方早就推荐了人，但我还没见。”

庞俊逸问，“是谁？”

段导演说，“春妮。”

周岚知道这个女演员，十多年前，影视公司纷纷上市融资的时候，有一家公司笼络了一批名导，赵道子和段路遥都从这里发家，捧红了春妮、夏妮、秋妮和冬妮，四个女演员主打不同的风格，一同走红，明里暗里互相争斗，抢夺资源和好男人，绯闻八卦一件不少，这么多年下来，只有春妮还依然活跃，已经坐上了国内女演员的第一梯队，在大陆和香港台湾都拿了不少奖项，有一年还去奥斯卡走了红毯。

庞俊逸有些不情愿，“她呀。她都比我大十岁，怎么演情侣啊？”

“还没定呢。”段导演说，“她也算是戏骨，可以给你带带戏。再说了，这家资方手上就那么几个女演员，如果不是她，其他人你肯定更不愿意，有个最近开始演婆媳剧的女演员，外号叫喜宝的？”

庞俊逸点头，“确实，还不如春妮。”

安淮问，“春妮是不是还和你闹过一段绯闻？”

段导演和周岚完全不知，扭头看去，“真的假的？”

庞俊逸轻轻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就谈了三个礼拜，都没官宣呢，那时候我正好在海口拍戏，她好像也在海南度假，来海口参加了一个品牌发布活动，就认识了。”

段导演说，“肯定闹得不欢而散吧。不然你也不至于不愿意搭戏。”

“是了。”庞俊逸说，“因为那阵子我在上海有个女朋友，春妮非要我分手跟她在一起，怎么可能？我那女朋友家里做一级开发的，也算是央企下的上市公司，她不过一个演员。”

段导演说，“那个女朋友现在也分手了吧。”

庞俊逸点头，“不分手我这么拼命地拍戏？别人不愿养活我，只有自己多下功夫呗。”

周岚说，“怪不得你本想隐退，后来又出山拍戏了。”

段导演说，“几个女演员这几天我们一起见见，看是否合得来，行的话就筹备时间开机。不然到处传得风风雨雨，有几家粉丝已经开始要抵制我的新剧了。”

庞俊逸问，“这部电影，钱都到位了吗？”

段导演说，“还差一些。周岚答应会帮我搞定。”

周岚说，“送钱的人多，还要看她们愿意送多少钱，承担多少风险，最好让她们的资本保底，先把其他股东方的资金撤出来，报个平安。谈恋爱都有先来后到，何况是名导的电影。”

庞俊逸看向周岚，“看来我还小看了你在女人之中的魅力，既然这么简单能让女人掏出钱来，为什么不让她们包养你？”

其他人说这话，可能是侮辱，但他这副单纯的脸，却一心想着做一只金丝雀。

周岚回答，“你我都不是安分的人，不是说有钱就是老实地待在家里，做一个家庭妇男。这漫漫长路难免碰到其他女人，有女人就会有心动，这哪里是有钱的女人能够容忍的。不然你也不会分手对吗？”

庞俊逸点头，“也是。若真做了金丝雀，说不定这些女人又要嫌弃男人：其他男人都在外面拼搏，你那点床上的功夫，我去哪里花钱买不到？”

周岚说，“与其被圈养，不如年轻受待见的时候，好好利用她们的关系网，赚自己的钱，等年老体力也差了，就花钱养年轻的女人，这就是世间的规律。”

庞俊逸举起一杯酒，敬佩地说，“你的话不错，或许还有其他需要向你讨教的地方。”

晚餐过后的几天，周岚都跟在段导演身后，还将子腾的弟弟——子裴顺利推荐到导演身边，至于拍摄Juicy的Onlyfans影片的想法，导演竟然觉得很不错，对周岚又是一番赞赏，只是要先睡了，才肯挥洒才华——灵感哪能说来就来？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白珍珠回到上海，参加年终的庆功宴，周岚想约她喝个下午茶，可是却被拒绝。这让周岚不安。

安淮分析，“一定是苏河远从中作梗，你现在在碧琼和段导演那获得青睐，她眼见不得一点好，怎么愿意见你。”

下午四点，苏河远打电话给他，让他来一趟镛舍酒店，在套房里终于见到了白珍珠，穿着Chanel的白色山茶花小坎肩，下面穿一条黑色灯芯绒裤子。

她第一句话就是，“跪下。”

旁边坐着Karl和Damir，另一边是陆太太、苏河远和庄家原。

周岚早料到会有这般羞耻，但不敢违抗，跪下来问，“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

白珍珠说，“现在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我让你管的人也跑了！”

果然双胞胎的事故让他承担，周岚问，“可是你从没找过我啊？”

白珍珠说，“我让苏河远找你的话，难道就不是我的指令了？还有你在日本教训了卢姐的儿子，不也是违抗了我的命令？”

周岚听得一头雾水，“苏河远从未传过什么话给我。”

白珍珠说，“我让你去陪泰国的客人，你在哪里呢？你是不是跟着安淮和Neal去了日本，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去和卢姐的儿子纠缠，我不愿惹这个麻烦，是不是你在大阪将他弄得全身是伤，这会儿送去医院了？”

第一反应就是：蹊跷。

周岚快速在脑中盘算她两这句话的含义，如果说泰国客人的事，完全是苏河远、庄家原和双胞胎兄弟的纷争，如今栽赃到他头上。而后一句话，前去大阪的事，一定是Neal或者安淮泄露了行踪，或者直接在白珍珠面前告发了这件事，才让白珍珠逮住了。

更有一种可能，明明是白珍珠想要惩治卢姐的儿子，却要将矛头指向周岚，那今日在场的人都是见证，这罪责就踏踏实实落在了周岚身上，日后卢姐算账，也将周岚列在通缉榜的第一位。

这是谁的主意呢？周岚看着场上各自伪善的面孔，却猜不出来。他故意说，“我从不知道什么泰国的客人，只知道庄家原不愿接待，这才让双胞胎前去服侍。”

白珍珠质问，“那黛西给你打电话，怎么无人接听？”

周岚认真说，“没接到电话的时候多了去了，怎么非要将丢了客人和少爷的罪责落在我身上，我连见都没见过，倒是要好好问问那些见过的人。”

周岚看向苏河远，但白珍珠明显要护短。白珍珠再问，“那你为什么要去报复卢姐的儿子呢？就应为他拿刀砍了你？”

周岚知道，当一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说真话往往是最正确的选择。而这些在场的客人们，此刻心中的天平只怕都在向白珍珠和苏河远倾斜。要像改变她们的想法，除非周岚能够在短时间内，给出更大的诱惑。

眼下就有一个——《香樟树的三季》。

周岚说，“我是被安淮和Neal带去大阪，的确我见到了卢姐的儿子，但是因为我怕蛇，很快就走开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惩罚他。”

白珍珠说，“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他，你为什么要去日本呢？”

周岚说，“因为Neal和安淮找我有事相求。”

“什么事？”

“他们知道我在做一部电影的筹备，想要在里面出演角色，所以就请我去日本旅游。”

白珍珠问，“但为什么我听说，连卢姐的儿子也是你带去的。”

周岚说，“姐姐，如果我想要报复卢姐的儿子，还要等到这个时候？况且现在到处都是镜头对着我，电影马上都要开拍了，我还有这个心思，让自己背上骂名，或者罪责吗？”

旁边的陆太太倒是起了兴趣，“听说主演都定下来了是吗？”

周岚说，“男主现在看好的是庞俊逸，他流量高，演技也不错。就指望他抗票房。女主现在还在选，可能是春妮或者江雯雯。”

庄家原听得也心动了，“你给安淮在电影里安排了角色？”

这话让白珍珠有点不高兴，但他没发现，周岚故意说，“还有Neal，都在里面安排了角色，戏份还没定下来，但基本上谈妥了。”

陆太太问，“现在还能投资吗？”

周岚说，“还差一点，本来我还想来问白姐姐要不要投点钱，也算这些日子看得起我，没想到一进门就让我跪在这里，受审判一样。”

白珍珠走过来，并不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用力扇过一个耳光说道，“你哪里看得上我呢？我自从认识了碧琼，还怎么把我看在眼里？”

周岚说，“我若是不把姐姐看在第一位，怎么姐姐从到上海开始，就相约见你，只是你不赏脸。”

白珍珠说，“因为你怕我，生怕得罪我，不然你现在所有轻松来的名声，都会悄然褪去，还有那些被我尘封的真相，也会昭然若揭。”

Karl在一边问，“什么真相？”

白珍珠说，“Sofia死亡的真相，你们都不知道吧？Sofia其实是晓天少爷杀死的，只是我把最关键的监控都给藏起来。一旦要交给警察，他就是死罪。”

周岚全身发抖，他不敢相信，白珍珠就这么轻松的将他们之间的秘密告诉众人，明显是让他难堪，同时给他教训，让周岚心甘情愿做自己的狗。

周岚说，“白姐姐，若说我得罪了你，我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你今日说的罪过，都是别人无妄的栽赃，或许你早有决断，无论我是否承认，你都要惩罚我，我也接受。”

白珍珠说，“我就问你一点，我让你告诉我，你和碧琼的事，为什么我的耳边一个字都没听到？”

周岚突然明白，这就是他和白□□仆中，最大的疏忽，他过度沉浸在游刃有余的激进生活中，没想到女人最大的要求——男人时刻的反馈。

这让他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