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滟踏进穆王府的门槛,天色已然擦黑。晚膳时分,穆王对她提起,三日后宁妃将举办一场盛大的赏花宴,邀请她陪同前往。
宇文滟内心并不想去,宫廷之中繁文缛节众多,让她感到不胜其烦。穆王亦希望她能安于家中,但帖子之上明白无误地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加之宁妃亲自送帖,实在不便推辞。
宁妃与皇上自幼相识,虽非出自名门望族,但因其一家俱在沙场捐躯,其父过世后得以追封爵位。宁妃当年因太后怜其孤苦,接入宫中抚养成人。
昔日藩王之时,宁妃已被先帝指定为侧室,嫁与皇上次年便产下长子。宁妃本无依无靠,原指望凭借长子身份晋升正室,无奈在皇上登基那年,诸多变故接连发生,皇上迎娶宰辅之女为王后,同年,宁妃之子不幸夭折。
自那时起,宁妃性情大变,宛如秋菊淡泊,不问世事,只喜欢摆弄花草,制作胭脂水粉,偶尔举办诗会、赏花宴等事宜。
她虽对人冷淡,鲜与人深交,但凭借往日情分及太后的庇护,宫内外无人不对其敬重有加。
邱娘侍奉宁妃多年,对这些旧事自然了如指掌。当宇文滟从邱娘口中听闻这些故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同时又为宁妃感到庆幸,毕竟在无依无靠、子嗣早夭的情况下,她仍能在宫中平安度日。
转眼三日已过,赏花宴之日到来。
尽管只是一场宁妃的小型宴会,但宾客仍旧络绎不绝。男女宾客分处,男士们在茶亭品茗钓鱼,女士们则在宁妃宫外赏花嬉戏。
穆王素来习惯迟到,此次亦不例外。宇文滟随穆王步入宁妃宫中,只见宫内花团锦簇,春意盎然。
宁妃身着淡雅的宫装,面带微笑,坐在座位上迎接宾客。
她的目光在宇文滟身上停留了片刻,对着穆王说道:“老二来得可真早,要再来晚些,御花园里的鱼都快被钓完了。”
宁妃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言语中透露出许多慵懒。
穆王回道:“宁妃娘娘莫要见怪,小王向来如此,若来早了既不是早早得就玩儿厌了。”
宁妃:“牙尖嘴利,快去吧。”
言罢,穆王便踏步向着茶亭行去,宇文滟紧随其后,却遭到了宁妃的制止,“那边皆是男性宾客,你身为女子前往恐有不妥。”
穆王回身望向宇文滟,旋即目光转向宁妃,温言道:“还望宁妃娘娘代为照看这小女,她生性顽皮,又不谙礼数,切勿让她打扰了娘娘的雅致。”
宁妃颔首应允,遂令宇文滟留于原地。滟儿首次入宫,未曾谋面宁妃,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宁妃遂示意身旁的宫女留下接待宾客,自己则携宇文滟步入内室。宁妃落座之后,亦示意宇文滟落座,她亲手斟了一杯新到的雨前龙井,轻放于宇文滟面前,轻声道:“此乃新采的雨前龙井,不妨品鉴一二。
”宇文滟双手捧杯,轻嗅其香,继而浅尝,她不善品茗,难以表述出什么高深的评语,只得默然不语。
宁妃见状,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宇文滟的沉默。
她轻启朱唇,缓缓道:“这雨前龙井,乃是今年新茶,清香淡雅,最是适合春日赏花时品饮。
你若不喜,也无妨,宫中还有许多其他雅事可做。”
宇文滟微微颔首,心中对宁妃的温婉与体贴感到一丝温暖。
宁妃见她拘谨,便开始讲述宫中的花草趣事,以及自己制作胭脂水粉的秘方。宇文滟听得津津有味,渐渐放松了心神。
不久,宁妃宫外的赏花活动渐入**,笑声与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春日赏花的和谐画面。宁妃见宇文滟已不再拘束,便提议一同前往赏花。宇文滟欣然同意,随宁妃步出内室。
宁妃宫外,百花争艳,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美不胜收。宁妃轻声指点,向宇文滟介绍着各种花卉的名称与特性。
宇文滟听得入迷,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御书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映衬着深沉的檀木书桌,书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奏章和卷轴。
陛下身着龙袍,端坐在御案之后,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一份份奏章。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国家大事,或是对某些奏章的内容感到不满。
就在这时,黄公公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在宽敞的御书房内几乎听不见。
黄公公是宫中的老太监,对宫中大小事务了如指掌,他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陛下的指示。
陛下抬起头,目光从奏章上移开,淡淡地问道:“宇文滟进宫了?”
黄公公立刻回答道:“回陛下,滟儿小姐已经在宁妃娘娘宫中了。”他的声音平和而恭敬,没有一丝波澜。
陛下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是它让宁妃举办的赏花宴,为的就是让宇文滟能够多进宫走动走动。
陛下继续翻阅着奏章,黄公公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可能的进一步指示。片刻之后,陛下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开口:“宁妃的赏花宴办得如何?”
黄公公微微躬身,答道:“回陛下,宁妃娘娘的赏花宴向来是宫中的一大盛事,今年亦是如此。宫中内外,无不称赞宁妃娘娘的雅致与周到。”
陛下点了点头,似乎对宁妃的安排感到满意。他沉吟片刻,又问:“宇文滟在宴会上可还适应?”
黄公公答道:“据奴才所知,滟儿小姐初入宫时略显拘谨,但在宁妃娘娘的关照下,已经放松了许多。
宁妃娘娘还亲自为滟儿小姐讲解了宫中花卉,两人相处甚欢。”
陛下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宁妃向来心思细腻,宇文滟若能得她指点,自是受益匪浅。你去吩咐下去,赏花宴后,让宇文滟到朕这里来一趟。”
黄公公应声退下,心中明白,陛下对宇文滟的关心远超一般臣子。他快步走出御书房,去安排陛下的旨意。
宁妃虽然常办宴会,但由于孤僻冷淡的性格,常不与来客过多接触,总是任由宾客自行娱乐。
因此宁妃也不大关心来人的意见。而在宁妃宫外,赏花宴的气氛依旧热烈。
宇文滟在宁妃的陪同下,欣赏着春日的美景,听着宁妃讲述着宫中的故事,心中对这位温婉的妃子充满了敬意。宁妃的细心与关怀,让宇文滟感受到了宫中难得的温暖。
在宁妃的引领下,宇文滟渐渐融入了这样的环境。也渐渐的不那么拘束。
宁妃观察到宇文滟逐渐变得落落大方,于是便引领她一同前往女宾客厅。谁知刚到外面,就听见里面指桑骂槐的,为首的便是那孙太师的孙女儿孙若敏。
“宁妃娘娘常常办些雅会,从我及笄起,就没有一次没有受邀的,所以长安里的王公贵族,尤其是我们这一代的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孙家得势,奉承孙若敏的人也不少,只见她周围都站满了各家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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