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那晚发生什么,季书淮的记忆就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在疼痛的作用下,开始胡言乱语,并且说的还都是废话。
例如,回到现代后,不用修无情道,他跟君临大战三天三夜不下床。
再比如,他一定要和君临玩遍所有play,还要尝试各种体位。
最后,最重要的,他要带着君临回家,告诉所有人,他和君临谈恋爱了。他会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和君临步入婚姻的殿堂。
靠!他才二十出头,就要步入婚姻的囚笼。不过,如果那个人是君临,他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真是,昏了头,发了疯。
季书淮憧憬着回到现代的日子,喋喋不休向君临说着未来。而君临,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心疼的目光在季书淮脸上停留。
那一晚,流光花海静谧,风也悄然无声,心却乱得毫无章法。
再醒来时,身上的婚服不知所踪,床边叠放着干净的新衣裳。季书淮茫然的看着纱帐,心想君临的领域什么时候有住的地方了。
视线向下移了几分,便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季书淮下意识弯了一下唇角:“你的领域什么时候有住的地方了,法术修为又精进了吧,昨晚你的无情道道心竟然比我的还稳定,竟然没受到任何影响。”
说起这个,季书淮就惊讶,明明君临是两道同修,出现危险的几率比自己的还大,结果,君临的道心竟然比自己的更稳定一些。
昨天晚上在蓝色的领域里一点失控的前兆的都没有。
“这是玄冰城,我们出来了。”君临避重就轻,“影响我的,从来不是无情道,而是你。托阿淮的福,在我上一次无情道道心碎裂时,两道神奇的有了主次关系,开始平衡,剑道为主,无情道为辅。”
季书淮听见这句话,默默松口气,不会受到影响就好,道心碎裂的感觉太难受了。
君临观察着季书淮的表情变化,笑了下,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你的修为进步到可以空手变床的了,”季书淮坐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边穿边道:“要是能变床也不错,走到哪做到哪,做遍世界每个角落,一定很刺激。
“……”
君临默默记在心里。
季书淮轻咳一声:“凌羽他们呢?”
“他们在外面,玄冰城的事还没完。”
季书淮穿衣服的手停了一下,君临倒是自觉,主动走到季书淮面前,帮他整理衣服,“别担心。”
季书淮抬头,看着君临的眼睛,摇摇头,笑道:“你真是小瞧我了,我能有什么担心的,什么困难能挡住我啊。”
他是怕,凌羽他们知道他前世的遭遇后会同情他。
他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接受别人的同情。
季书淮恍了一下神:“走吧,我们也去帮忙,总不能我们的烂摊子让他们收拾吧。”
君临深深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转身:“好。”
季书淮和君临并肩而行,暴风雪过后的太阳十分热烈,踏出去就感受到滚烫的热意。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
季书淮眯着眼睛,看见凌羽他们站在街边,凌羽做施法的手势,操控着坤泽在半空飞舞,穿梭在那群魂魄之间,散发着绿蓝色的光。
在这些光的笼罩下,那些魂魄开始变得透明。那是坤泽的【净化】法术,用来超渡这些灵魂。
剩一部分没有消失的灵魂,那是怨念过深不愿去鬼界,坤泽没有办法超渡他们。这一部分灵魂就交给风落摆渡,毕竟她是鬼王的灵器,在鬼界的时候经常跟这些冤魂怨鬼打交道。
超渡这些怨鬼,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鬼镰和坤泽配合,送走了玄冰城内所有的灵魂。由此看来,玄冰城和阴阳城一样,也是一座死人城。
凌羽仰头,看着这些灵魂一点一点消散:“没想到,到玄冰城也,也是死人城。”
都死在二十年前的暴风雪中。
花千棠道:“那是他们活该,蚕妖一族的蚕丝从不借给外人,素昭为了让玄冰城的人接纳他们妖族,才把蚕丝借给他们,让他们抵御严寒。谁想到呢,这群人不仅没有感谢蚕妖一族,反而变得贪婪,要得更多,甚至不惜一切手段,用锁妖链也要让素昭交出蚕丝。”
“他们不死谁死?寒震天把他们变成动物,让蚕妖一族使唤他们,这种都是小惩罚,要我说,就应该让所有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凌羽摇摇头,无奈道:“花花……不,不是,所有人,都都是坏的。”
花千棠哼了一声,反正他对人类没什么好印象。
风落道:“算了,他们已经死了,也得到应有的惩罚,再说这些都没用了。”
不只是二十年,如果把轮回也算进去,至少百年时间。玄冰城的人变成畜牲有百年的时间了。
但是……有一点季书淮一直不明白,在前尘镜中看见前世的时候就开始疑惑了。刚才花千棠的话,给了他解答:“花千棠,你刚刚说什么?那群人是怎么对待素昭的?”
花千棠道:“你失忆了?还是眼瞎了,那么粗的锁妖链看不见吗?”
季书淮道:“就是锁妖链!”
他看向君临。
君临点头:“是,有人在暗中操控那一切,要不然一群凡人不会得到锁妖链这种灵器。”
做这一切的人一定是个善用心计的人,暗中破坏人与妖之间的关系,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人们背叛素昭,忘恩负义这件事上,无人注意锁妖链,缚仙索从何而来。
从始至终都没提到过这个人,美美隐身了。
花千棠不明白:“锁妖链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玩意不就是修仙之人拿来捉妖的嘛,青竹峰上的弟子人手几十个锁妖链呢。”
季书淮不紧不慢吐出一个字:“蠢。”
“……”
花千棠求助般看向凌羽,委屈巴巴道:“小果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凌羽摇摇头,无奈道:“对,你也说,说修仙之人,他们不,不修仙,何来,来到锁妖链。”
花千棠拍了个响亮的巴掌,恍然大悟:“还真是!有人在暗中引导这群无知的人对付蚕妖一族。是谁呢……”
风落翻了个白眼:“你真蠢,你有脑子吗?你刚才都说了,这锁妖链青竹峰的人人人都有,这不明摆着吗,你还在想什么。”
花千棠道:“我真聪明,竟然引导你们一点一点猜出来了真凶!”
几个人用看傻子的目光无奈的看着花千棠。凌羽宠溺一笑,没办法,他养大的小草他来宠着吧:“是,多亏了你的引导,我们才能推出执棋的人。”
风落道:“你们俩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时光倒流把你们的脑子也流掉了吗。”
“你懂个屁。”
“……”
季书淮看着他们的脸,暗自松了一口气,风落依旧用看狗一样的目光傲视每一个人;凌羽依旧崇拜又敬畏的看着他;花千棠自始至终都是没心没肺的傻子。
没有一个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他一直担忧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或许是他们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照不宣,闭口不提而已。
这就够了。
他真的很庆幸能遇到懂他的朋友。
“还挺聪明的,竟然猜出来了,那你们不妨猜猜我这么做的原因。”
玄霜手持拂尘从天而降,带着寒石峰的冷意,身后跟着吹笛的玉潇真人。
“是你们!?”
所有人转身,看向玄霜。
季书淮站在中间,右手边站着君临,左手边站着凌羽,花千棠,风落。他们十分默契的召出灵器,防备的看着玄霜。
季书淮看向玄霜手中的拂尘,前段泛着细腻的光泽,不像动物的毛发,像是蚕丝。
玄霜捋了捋拂尘:“倒是个聪明的,让你猜出来了。”
“不错,当年就是我引导他们憎恨素昭,我本来只是想得到蚕丝,谁知道那群蠢货真的把素昭杀了。素昭也是蠢,寒震天更蠢,两个人都认为对方爱护城中百姓,都不舍得杀了百姓,最后两个人都白死了。”
“你以为十方弓真的能让时光倒流吗?他们早就死了,是灵魂不肯走罢了。”
玉潇道:“玄霜,莫要跟他们废话!我们要把十方弓和噬魂笔抢回来。”
玄霜挥动拂尘,前端变长,宛若白色的丝绸,在空中飞舞蜿蜒。
君临反应迅速,掐了个【离火诀】,企图将拂尘烧断。没想到滚滚火焰消失后,拂尘仍旧完好无损。
风落紧随其后,召出惊羽,单手将惊羽甩出去。惊羽在空中划过冷厉的弧度,冰冷的寒光直冲拂尘。
拂尘柔软且灵活,不仅躲过了惊羽的攻击,而且还将惊羽甩了出去。
花千棠刚想用自己的藤蔓钳制拂尘,没想到脚下忽然亮起法阵光芒,冲出一头残暴的凶兽。
凶兽红着眼扑向花千棠。
他只能先自保,没精力对付拂尘。
“你们的对手是我,”玉潇吹奏邪曲,尖锐刺耳,吵得人脑瓜疼。
从法阵中钻出来的凶兽格外喜欢邪曲,跟着邪曲的指引,撕咬花千棠,攻击凌羽。
玄霜啧了一声,势在必得道:“知道为什么用蚕丝做拂尘吗?它不仅可以御寒,而且怎么都弄不断,比铁坚硬,也比丝绸柔软。”
季书淮挡到君临身前,释放【牵情丝】,弯唇一笑,明媚张扬:“那就看看,是你的蚕丝坚硬,还是我的牵情丝更胜一筹。”
他现在的境界【牵情丝】完全是法术所化,除非修为在他之上,否则根本抵不住【牵情丝】的攻击。
拂尘和【牵情丝】在空中交缠,以柔制柔,仿佛一条龙和一条蛇在空中交缠打架。玄霜握着杆柄操控拂尘,而【牵情丝】直接是用手控制,显然拂尘不如【牵情丝】灵活,没一会儿就被【牵情丝】钳制住。
为了恶心玄霜,季书淮特别恶趣味的给拂尘打了个好几个蝴蝶结,导致拂尘又乱又好看。
玄霜气得吹胡子瞪眼:“混账!你这小子!你这小子知道我的拂尘有多宝贵吗!你这是在糟蹋灵器!宝贝!”
季书淮吹了声流氓哨:“宝贝?我可不是你宝贝,不要那么自来熟好不好,我爱人听见了会吃醋的。”
君临无奈一笑,毫不犹豫拔剑,冲到玄霜面前劈了玄霜一剑:“他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灼热的剑气烧了玄霜的眉毛,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眉毛变成黑粉落在脸上,玄霜摸了一手黑色灰烬,脸瞬间气得通红:“你们受死!”
玄霜用力拉扯拂尘,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做手势在季书淮脚下布阵。
因为知道玄霜打不过现在的季书淮,君临方向到一边站着,目光时刻注意着季书淮。
季书淮手指微动,牵情丝消失,受力的作用,玄霜身体猛地前倾,差点从半空掉下来,栽了个踉跄,十分狼狈。
“你还当我是初入青竹峰,什么都不懂得小白吗?”季书淮唤出吞天,剑身周围汹涌着杀机,“现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话音落下,季书淮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闪到玄霜的身后!
不好!
玄霜意识到季书淮在自己身后时,已经晚了。
季书淮一剑刺向玄霜。
玄霜以极快是速度捏了个诀,背后浮起巨大的防御法阵,挡下季书淮的攻击。咔嚓——防御法阵响起碎裂的声音!
玄霜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剑绝对没有使出全部力量,最起码留了三分力。只是七分力就能将他的防御法阵击碎,季书淮的真实实力恐怖如斯。
“不可能!你怎么会……”
季书淮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不是想把我炼成炉鼎吗?区区手下败将,也配?”
季书淮看狗一样的眼神盯着玄霜。
忽然!风云四起,玄霜脚下出现法阵,一头满嘴獠牙的凶兽出现在两人中间。季书淮愣了一下,这头凶兽长得跟吞天好像,就是颜色比吞天的浅一些。
所有人脸色突变,反应最大的当属季书淮手中的吞天!吞天在躁动,季书淮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吞天。
吞天嘶吼:“浮屠!”
这是吞天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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