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就放双休,爸妈有事就没来接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去,路栖棠反正也不着急就跟林郁禾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刚放学那会儿人超级多,反正一时半会也挤不上车,林郁禾索性就拉着路栖棠去马路对面买了点小吃才返回公交站台。
俩人上车后,路栖棠发现周鹤野和宋津也在车上,她慌忙低下头,祈祷宋津没有看见她。但实际宋津从她一上车就看见她了。
“好巧啊,路学妹,”宋津和她打招呼,“怎么现在才回家呢?”
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路栖棠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应他:“好巧,宋学长,刚刚人太多了,这不想等人少再走嘛。”
站在宋津旁边的周鹤野朝她们看过来,路栖棠感觉呼吸一滞,周鹤野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就像看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
可她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掐紧了书包带,心跳如雷。
林郁禾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小声问:“小棠儿,你认识宋津啊?”
“啊…哦,认识,但不是很熟。”路栖棠也小声的回答。
林郁禾点了点头,没再聊关于他们的问题。
路栖棠悄悄地松了口气,她假装看向窗外,但目光也会时不时地瞥向后面。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周鹤野的身影也渐渐地被挡住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栖棠借着这些晃动的光斑作掩护,目光悄悄穿过人群的缝隙——
周鹤野的身影时隐时现,最后彻底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之间。
她微微踮起脚尖,又很快放下,明明知道看不见了,却还是忍不住张望。林郁禾低头刷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一会林郁禾要下车了,两人挥手告别,车里也已经空了一大半,周鹤野他们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下了车。
路栖棠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她无意识地把手放进口袋里,指尖触碰到两颗已经有些融化的糖。
她剥开糖纸,将那颗已经微微变形的薄荷糖放入口中,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漫开。
路栖棠也要下车了,她看着公交车缓缓驶入夜色。良久之后才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后,只有路栖言在家,爸妈还没回来。路栖棠懒得自己煮面,就打算带路栖言出去吃饭。
路栖言一听出去吃,他就抱着路栖棠的手撒娇:“姐姐,我们去吃汉堡,好不好?”
“又吃汉堡,上个星期回来不才带你去吃了吗?”路栖棠推开他的说,“而且待会妈妈知道被骂的是我。”
路栖言撇了撇嘴:“这都过了一个星期了,好不好嘛,姐,我发誓不会让妈妈发现的!”
路栖棠拿他没办法,还是带他去吃了汉堡,姐弟俩还顺便在街上逛了逛买了点吃的回家。只是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一个熟人,宋津。
“哥哥,你怎么在这?”路栖言喊他。
路栖棠手里的奶茶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自家弟弟熟稔地拽住宋津的手,脑袋嗡的一声。
“路栖言,你……认识这位哥哥?”她的声音有些发飘。
路栖言点点头:“认识呀,你军训的时候二哥总带我出去玩,宋哥哥就是二哥的朋友啊。”
宋津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想起来她是谁的妹妹了——许嘉木的妹妹,小姑娘上初中的时候,总跟在许嘉木后面,像个小尾巴。
他们那时候还羡慕许嘉木有个妹妹呢。
宋津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直起身子,双手插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就说学妹第一眼怎么那么眼熟,原来你是嘉木的妹妹啊,怎么不记得我了,棠棠妹妹?”
路栖棠僵在原地,眼前人的身影和回忆里的身影重合。
那个总是站在二哥身旁,漫不经心转着篮球的高个子少年——原来就是宋津。
她当时根本没注意那个少年的长相,现在想来,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可不就是眼前的宋津?
“想起来了?”宋津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他单手插兜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棠棠妹妹就这么把我忘了啊,好伤心。”
“没、没有,是学长变样了,我才没认出来的。”路栖棠有些尴尬地狡辩。
“好了逗你玩的,不早了回家吧,”宋津笑了笑。
路栖棠松了一口气,她朝他挥了挥手后拉着路栖言转身就走了。
宋津看着走远的两个身影,低头轻笑出了声:“小没良心的。”
一到周末时间就过得非常快,路栖棠感觉就睡了一觉两天过去了
她是真的没玩够啊,恨不得再来两天假,但是没办法还是得去学校了,本来爸爸是说送她去学校的。
不过被路栖棠给拒绝了,因为她想到万一能在公交车上碰到周鹤野呢,想想就激动,这个也得看运气。
路栖棠不知道周鹤野是在哪一站下车的,上次人太多了没看见。
她也没抱太大希望。
2路车缓缓驶过来,路栖棠提着一大堆东西上了车,这会儿刚好赶上上学高峰期,车上都挤满了人。
路栖棠往里也走不通,索性就站在了原地,想着等待会人下车了再往里走走。
没一会就到了二中,学生下去了不少,但还是走不通道,眼见要发车了,路栖棠赶紧找了个地方扶好。
从后门上车的阿姨往前传着公交卡和现金,路栖棠成了工具人。她接过传上来的东西往前传,一抬头就看见了周鹤野站在自己身侧。
路栖棠当时脑袋里“轰”的一声,一下就呆住了。
周鹤野头也没抬地接过去,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路栖棠的手。
路栖棠猛地收回手,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凉意。路栖棠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明明是冬天,她却感觉到了热。
真没出息,路栖棠。
就碰到了一下手,心跳就跳成这样。
路栖棠在心里大骂自己没出息,她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这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是周鹤野把公交卡递了回来,路栖棠小心翼翼地去接,她特意捏着公交卡的边缘,就是为了不碰到周鹤野的手。
路栖棠把东西原路传了回去,正当她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又传来几张公交卡。
她当时想逃的心都有了,怎么没完没了了,当时怎么不一次性传完啊,还得分两批传。
“同学,再、再传一下,谢谢。”明明她第一次传都不紧张的,看见是他,现在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鹤野还是头也没抬,随手就接过去了。接过去的瞬间,指尖相碰,那冰凉的触感又一次“袭”来,路栖棠红着脸收回手。
她真的要疯了。
公交卡这一次很快就传回来了,路栖棠还是捏住边缘,尽量让自己不碰到他的手。把卡传回去后,路栖棠一个劲的祈祷不要再来了。
还好后面也没有了,路栖棠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再来一次她真的要得心脏病了。
天知道她刚刚心跳得多快,她甚至都觉得车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仅仅是一个无意的触碰,就胜过体育课跑完八百米后的濒死感。
慢慢地车上也空出了位置,路栖棠走到后面靠窗坐下,周鹤野坐在了路栖棠的正前方,他们之间隔了三个位置。
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她心想。
后半程的时候路栖棠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周鹤野,她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背影照。
照片有些模糊,指尖悄悄摩挲着手机边缘,像是触碰一个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周鹤野似乎是睡着了,头靠在车窗上,时不时往下点,路栖棠看着他弯了弯唇:“好可爱…”
她无意识的呢喃,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路栖棠就这么看着他,一直到下车。
“终点站八中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车内的广播声响起。
路栖棠特意等周鹤野下车了,她才下去。她跟在周鹤野身后,一前一后地进了学校,周鹤野步子大,没走几步就拉开了距离。
周鹤野单肩背着书包,背影挺拔又散漫,路栖棠盯着他的背影,心跳随着他的步伐轻轻起伏。
他走路的姿势很好看,肩线平直,脖颈修长,后脑勺的发梢被风吹得微微翘起,带着点不经意的慵懒。
路栖棠一直看着他走进高二的教学楼,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慢吞吞地朝着高一教学楼走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晚自习的时候,路栖棠的嘴角也没放下来过。
林郁禾传来纸条:「小棠儿,你今天怎么一直在笑?」
路栖棠一愣:「有吗?」
「你是没看到,你的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
路栖棠压下嘴角,回复她:「少胡说,我明明在认真写作业。」
林郁禾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道:“骗谁呢,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吧?”
“没有!”路栖棠声音陡然升高,前排的同学齐刷刷地回头看她。路栖棠尴尬得要命,她把脸埋进书里,露出来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林郁禾看着她的样子,笑出了声,后排的阮梨和乔念也都捂着嘴轻笑。
她故作凶狠地瞪了林郁禾一眼,可泛红的眼尾和微翘的嘴角却让这个眼神毫无威慑力。
“不是,我没有,”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闷闷地,像是从课本里挤出来的一样,“我就是想到过年的时候我哥会带我出去玩就很开心。”
她现编了一个理由。
“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林郁禾用笔帽戳了戳路栖棠的胳膊,眼睛亮亮的,“哪来的哥哥?表哥还是堂哥?”
路栖棠把头抬了起来:“表哥,我有好几个哥哥呢。”
林郁禾还想问下去,余光瞥到了班主任的身影:“嘘,别说话了,老肖在外边。”
她们几个立马噤声,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样子。
路栖棠低头盯着课本,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除了有公式,还有周鹤野名字的缩写。
这一页的小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爱心——那是她无意识画上去的,围着“ZHY”三个字母,像一句不敢说出口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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