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天边闪过一道似巨龙般得粗壮闪电,沉闷的雷声刺激着耳膜,莹莹雨珠坠落打到道旁绿叶。
闪电不停在乌云中穿梭滚动,它忽地定格凝聚这散落在天空中的闪电分支,白光夺目,闪电直直射下,击中海域深处。乌黑的海水翻滚着,透过汹涌的海水能隐隐窥见一处亮点。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中微凉更甚,郎景望天问道:“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
成瑞道:“并未,些许是你的错觉,毕竟这秋季白天都如此热,晚上温度再怎么降都不可能降到觉得冷的地步。”
游康雪接道:“这也未必,有些地方就是昼夜温差跨度极大,孽海不一定也是这样。”
成瑞道:“依你这么说,那么孽海夜间是不是会同白天一样极冷?”
游康雪点点头:“应该是,这地天气极端变幻莫测,又受雷劫影响保不齐就是这样。”
楚君遥抿抿唇:“师傅许凌泉他……”
游康雪担忧道:“凌泉他怎么了?”
楚君遥语速极快:“怕是撑不下去了,他现在全身滚烫一直昏迷呼吸逐渐微弱!”
游康雪快步上前将手贴在许凌泉额头,须臾惊道:“这么烫!凌泉他怕是只能再撑一个时辰了!”
郎景不解道:“他身子很孱弱吗?怎么会这样?我觉得还好啊。”
郑玹道:“废话,你和他能比!”
涔汐道:“念秋你先放我下来。”
念秋依言蹲下,涔汐甫一落地便道:“他中毒了。”
游康雪道:“中毒?”
涔汐道:“他手臂上有被蜈蚣咬的伤口。”
众人随即投目望去,许凌泉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臂,手臂上有两个冒血的小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涔汐旋即又道:“他应该是在摇铃中被咬的所以我们都不知道。”
游康雪道:“那蜈蚣与寻常蜈蚣不同,不怕火血液还具有腐蚀性要解毒应是不便。”
念秋悠悠道:“遂愿参有一奇功效就是解这类毒。”
郎景道:“怎么又是遂愿参?这个咒要遂愿参破这个毒也要它解,你们不觉得怪怪的吗?”
此话一出一阵沉默无言,确实怪,就像有人在刻意引导他们前去寻找遂愿参,可他们现下也不得不去找。
游康雪道:“快要到了先别说这些了,不过前路怎样至少要先去闯闯看。”
涔汐对此话十分认同,不论前路多凶险不论是否有妖魔鬼怪该来得总要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倒不如直面应对,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拨开拦在面前半人高的草丛露出洒满月光的山崖颇有一番拨云见月的风味。
一株株红花妖艳地在空中摇曳着,散发出迷人的香味,郑玹道:“这就是遂愿参?”
涔汐仔细辨认,这株花和摇铃内壁上刻着的遂愿参可谓是一模一样,他轻嗯一声点点头。
游康雪蹲在地上缓缓挖着,不一会遂愿参就脱土而出了,“啊啊啊!!!”遂愿参爆发出惊人的巨大叫声,游康雪吓得将其扔了。
郑玹皱眉嫌弃道:“这是什么?!”
不怪他惊讶嫌弃,这遂愿参上边挤着一张皱皱巴巴像是老人的脸,令人惊异万分毛骨悚然。
念秋指着便上一株较小颜色也较浅的花道:“那是人面参,这才是遂愿参。”
郑玹道:“你怎么不早说?”
念秋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你不也没问吗?”
郑玹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脸色铁青的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念秋弯腰将地上那株较小的红花揪起,遂愿参破土而出。空中雷声阵阵,又在聚集着散落的丝丝闪电。
念秋眉眼弯弯:“哥哥这遂愿参要内服,我们找个地方生火吧。”
闪电暂时还不会射下他犹豫片刻应下了。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念秋围了个篝火,火光映在涔汐眼眸有些晃眼,涔汐搓搓手问道:“念秋话说回来我们好像没有能装遂愿参的容器。”
念秋笑笑:“有的。”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黑亮的水壶,拧开水壶用里边的清水清洗着遂愿参,待洗净后将其塞进水壶找几根树枝架起来煮。
水壶咕咚作响,药香飘散,须臾念秋捏起水壶查看,他转而递给涔汐贴心地提醒道:“哥哥有些烫慢点喝。”
涔汐莞尔:“好的。”他双手捧着水壶递到嘴边轻轻吹气,当向上冲的气变得温热时才小心翼翼地浅尝一口。他眯起眼,心道:“甜的?”原本他都已经做好被苦到的准备了,谁知竟是甜的。
甘甜的味道流遍口腔,丝丝药味掺和在里边不太明显但依稀内感受到其存在。身上符文随着壶中汤药的流逝在缓缓褪去,待身上符文全部消失他忽感一阵冰凉。
他把手中留有余温的水壶轻轻搁在脚边,抬头一片雪花兀地落到他手心,雪花在手中微微颤抖融化成雪水滑落在地。
涔汐惊道:“下雪了?!”
念秋肩上积了薄薄一层雪,他微微颔首雪跟着滑落在地:“不错,下了有一会。”
堆积着的闪电劈下,霎时近若白昼。
涔汐拾起水壶抱在怀里,道:“念秋我有点不放心他们,想去看看。”
念秋熄灭篝火:“哥哥想做什么便去做。”
涔汐笑眯眯:“那走吧!”
地上铺着刚刚没过鞋底的雪,许凌泉背靠一棵大树头歪到一旁,郎景成瑞定着满身符文在雪地里同楚君遥游康雪郑玹找遂愿参。满地深浅不一的脚印看来他们找来好一会也没有找到。
郑玹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蓦地抬头瞅见涔汐旁边的念秋,他嘴角抽抽埋头继续翻找。
涔汐踢了踢脚边的雪,一朵红花猝不及防地探出了头,他瞥瞥许凌泉身旁那个还在尖叫的人面参心中一阵恶寒,决心不能再拔出人面参了。他心道:“这红花比人面参的小且浅应该是遂愿参吧……”
他定定心神一把拽出里边的人参,没有尖叫声!他长舒一口气,对还在奋力寻找的五人道:“我找到一株遂愿参了!”
郑玹甩甩冻红的手:“找到了就行,三个人勉勉强强也能共吃一株。”
郎景和成瑞早已精疲力竭听闻此话忙不迭同意,游康雪和楚君遥还有顾虑,郑玹看他们那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加了一句:“没用的话就再来找又不会跑了,况且我看他快到临界点了。”
游康雪道:“不能再等了!君遥你那有没有什么可以装遂愿参的东西?”
楚君遥掏出三个小罐子:“师傅这个行不行?”
游康雪端详片刻:“可以,去找些木柴和水准备生火煮药。”
涔汐侧头与念秋对视,念秋微微点头,涔汐道:“我们刚刚有生火,现下雪下得这么大了一时间不知道找不找得到木柴,找到了有可能也是湿的不能用,不如只去寻水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游康雪谢道:“多谢!以后要是有什么忙我们岳荣宗能帮上尽管提。”
涔汐道:“不必这么客气,这只是小忙,小忙。”
游康雪吩咐楚君遥道:“君遥你去寻水。”
楚君遥应下往林中走去,游康雪背起许凌泉跟着涔汐他们走,念秋打了个响指被熄灭的篝火复燃。在等待楚君遥回来的间隙他们围着篝火烤火。
成瑞打了个寒颤道:“好冷啊!”
游康雪拨弄着木柴道:“现在还未到深夜,待会怕是会更冷,得找个地方避避。”
成瑞道:“对,我记得被蜈蚣咬伤好像要外敷,你把一小段遂愿参捣碎给他敷上吧。”
游康雪均匀地把遂愿参分成四份,拿出楚君遥走前递来的罐子把那段遂愿参塞进去,再用剑鞘捣碎抹在许凌泉的伤口上。
楚君遥带着一罐水姗姗来迟,他抹了把汗道:“师傅除了海水其余水都被冻住了,而海里有一些奇异鱼类和水鬼不能用,我只好先把冰敲碎取水。”
游康雪接过水道:“知道了,你坐着休息会吧。”
剩下三段遂愿参被丢进三个罐子里,把水分分架在篝火上煮着。
“师傅……”许凌泉悠悠转醒他声音沙哑。
游康雪道:“凌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凌泉舔舔干裂发白的唇道:“好多了,我睡了多久啊?怎么就到晚上了?”
楚君遥道:“两三个时辰,准确来说你是昏迷了。”
许凌泉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嘀咕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孱弱了?”
楚君遥慢条斯理道:“和你身体孱不孱弱没有太大关系,你的昏迷主要是和被蜈蚣咬了有关。”
许凌泉有些心虚地道:“你们都知道啦?”
楚君遥指指他手臂道:“我们要是不知道你现在还昏迷着呢!”
游康雪道:“好了,先把药吃了!”
许凌泉端起罐子,手被罐子狠狠烫了一下,险些甩出去,他把罐子搁在地上,直往手上吹气,成瑞吹吹唇边的罐子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身上符文全部褪去后游康雪拿起篝火中一根点着火的木柴道:“我们分头去找一个能供人休息的地方吧。”
郎景道:“行,我和你们一块吧。”
游康雪指向南方笑呵呵地道:“那走吧!”
郑玹成瑞默契地对视一眼,捡起木柴往北方走,念秋歪头:“哥哥我们往西走还是往东走?”
涔汐道:“东边吧。”
念秋应道:“好。”
越走涔汐越觉得冷,眼前一片雪白,白天满地的尸骨被皑皑白雪掩盖的无影无踪。
涔汐眨眨眼道:“念秋前边是不是有间房子?”
念秋道:“不错,要去看看吗?”
涔汐:“去。”
推开虚掩着的门,涔汐因不确定是否有人在里面所以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句打扰了。
房中没人却堆积着一床床厚重的棉被,桌椅被拆的东一块西一块找不到一件完整的。
房中心有一堆几乎烧成灰的木头残骸,看样子这里曾经应该住过几个人,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忽然走了,而且走的很匆忙,被子凌乱不堪甚至墙角少了桌腿的桌子上还摆这几份卷轴一支毛笔几味被抓散混在一起的药材。
涔汐走到桌前道:“看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念秋“嗯”了声道:“且事态紧急。”
推开在卷轴上的药材,卷轴上有一大块晕开的血,血盖住字隐隐窥见写的是一份药方,后几份虽没有血迹但字迹潦草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写完的,又像是是在担忧害怕些什么。
因缺了个桌脚整张桌子都是倾斜的,毛笔被手肘一碰就骨碌碌滑下桌了,涔汐弯腰去够笔,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他往上一扫发现前边有一小块地似乎比别的地更黑,凑上前一看,这里居然是一个小暗格!毛笔就静静躺在里边,下面还压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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