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看着莫名其妙的鬼舞辻无惨，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破绽。
他好像真的一点也听不懂，满脸的莫名其妙和烦乱。如果这是演技，那么他的演技可以媲美前一天还说着情话后一天就动手砍头的童磨，比肩一箭杀了他又试图再忽悠他一次的黑巫女。
“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宁海冷笑一声，顿了顿又猜到一种可能。“还是说……你真的骗的自己也信了，出现了认知偏差？”
鬼舞辻无惨越听越听不明白，他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成为鬼王后对人的容忍更少。曾经有一个人获得了他所剩无几的忍让与爱，但在那个人死去后，他身上的美德已经像凋零的花朵化成灰了。此刻宁海不停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好好弄懂对方的意思，而是因为烦乱而想杀死这只嗡嗡的蚊虫。
“给我去死！”
无惨嘴里冰冷地说着这句话，一只粗大的手臂从背后生长出来，想将宁海拍在地上。
同一时刻，他悄悄将自己的核心分裂出去一块。其实他感觉到了一点危险，一种令他很不舒服的危险。所以即使这危险还不确定，即使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可以与宁海一战，还是事先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这是他漫长岁月以来积累的谨慎，帮助他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至于怂不怂的……
呵，勇敢的人很多，坟头草高三米了。
然而这一次，他的谨慎、他的后路、他的生机，并毫不留情地消灭了。
动起来的宁海快的像雷霆闪电，不仅切断了他正面拍过去的巨大手臂，还无比精准地刺中了那块被分出去的核心。那块肉被刀刺中之后，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变成了一块无生机的焦炭。
鬼舞辻无惨头皮一麻，感受到了直面死亡的恐惧。
他想到了一个他憎恶的敌人，那个鬼杀队的继国缘一。
只是一次照面就给他留下至今不能愈合的伤痕，以至于他探索时空奥妙时难以支撑时空冲击，不得不在地底休眠。
眼前的这个人……有与继国缘一相若的实力！
无惨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过于‘脆弱’的人类外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堵住了整间屋子，将宁海堵到了角落。暂时困住宁海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分裂自己，让自己的碎块赶紧从巨大身躯后的道路逃生。
宁海冷笑了一声，觉得鬼舞辻无惨的手段可笑。不过无惨变成这丑陋面貌正合他的意思，他一点也不想看到无惨用着昙的脸变出恶心畸形的手臂，那只会玷污他心中的昙。
那种古怪的颜色和畸形的肢体哪里强大？他看了只想吐！
他握紧手里的刀，刀刃微微震颤，竟开始发烫。
宁海杀死童磨时，是以扇作刀，各种恐怖手段凝于一刀。没有异象，但恐怖至极。
现在这看上去有异象的刀，反而没有凝聚那样多的手段，没有那么快致死。
这是宁海特意的选择。
他还有很多话，要说给这个恶毒的牡丹听！
宁海毫不犹豫，一刀挥出，刀身上燃烧着太阳的光芒，狠狠地将无惨切成了两半。
无惨痛的扭曲挣扎，在宁海的刀上看到了继国缘一的一丝影子，又分不清是宁海像继国缘一，还是继国缘一像宁海。
宁海的刀比继国缘一的威力更大！落在身上更痛！以至于让他分不清哪个更有资格作为被像的那个。
但其实，宁海还远远没有拿出实力来。
宁海用刀钉住怪物身上的嘴，搅碎了怪物的舌头。“牡丹，你就是用这张嘴花言巧语欺骗昙的吗？”
无惨刚刚不想听宁海说话，这时却想要配合了，只要宁海肯停下手里夺命的刀听他说话，只要能为身体碎块的逃跑争取时间。
这一半身体上的嘴被刀封住了，无惨让另一半身体上的嘴重新长完整，血肉蠕动着生成完好的嘴，古怪地生长在残破的身躯上。
“我不是……”
“噗！”
宁海用刀穿过了这张刚刚长好的嘴，阻断了无惨的发声。
宁海落下刀，神情无比冰冷厌恶地看着无惨。“变成我的样子去骗昙，得到虚假的爱，你很高兴吗？”
无惨懂了，这个人不知道是怎么被童磨欺骗的，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找他报仇。
懂了的无惨不再想着说话了，重新长出嘴巴还要花费力量，不如就让这个傻子在这里发泄情绪，他背地里赶紧让身体碎块逃离。
宁海把无惨的舌头碎块挑出来，冷笑中夹杂着凄惨，“变成昙的样子杀了我，看着我痛苦绝望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很得意？”
无惨的残破的身体僵住了。
他下意识将半边身体变成人形，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海，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抓宁海的肩膀。
宁海一把推开他，挥刀划破了无惨的瞳孔。
“都说了别再用昙的脸！”
无惨的第一滴血从眼睛里流下来，像是红色的泪痕。这滴血还没滑过脸颊，就已经被刀锋刺破。
宁海的刀悬在无惨的脸上，想要将这张亵渎了心上人的脸划破，事到临头，却下不了手。
无惨摸索着抓住他的刀锋，血从指缝里涌出。“童磨跟你说了什么！我是……”
无惨停住了。
因为受伤严重，力量流失，他的眼睛还没完全恢复，血不断流下，看不清那双已经毁了的瞳孔里存在的任何情绪。
宁海冷声问：“你是什么？”
无惨喉头滚动了一下，惨笑一声：“我不是牡丹，我不是……你知道童磨和我是敌人吗？他会欺骗你的，他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死！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明白啊！！！”
无惨像疯了一样紧紧抓住宁海的刀，整个身体伏在刀上，“在我死前告诉我……”
宁海冷笑了一声：“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鬼王居然会说死前告诉我真相这种话？为了求生编织的人设也太敷衍了一点吧？”
宁海对童磨说的话不是全盘相信的，只是后面四处核对信息，发觉童磨所说和各个情报都对的上。而喊冤的这玩意儿……
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还为了掩护身体碎块逃跑演这么低劣的戏？
宁海稍微一用力，刀就切断了无惨死抓不放的手指。“不用再演了，你的那些碎块我全部都发现了，一块都没有漏。”
宁海冷声道：“你今天注定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