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模样变得和之前很不一样。”
吐血的童磨蘑菇半天，卡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概也是没有什么别的切入口了。
“你说这个……”宁海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承认这张脸没有之前那么盛世美颜，但是这是不是也太不给他小伙伴面子了。“的确是不太一样了，你感到失望了吗？”
童磨露出思考的神情。“有一点点。”
太郎：？？？
当着他面就这么直接说他弟弟坏话？
宁海看了童磨半晌，最后从胸腔里浮出一个笑的气音。“该怎么说呢……你可真是渣的一目了然呢。”
旁听的梅斥骂童磨：“人渣！”
宁海的手拦在妹妹身前，“倒不用这样骂他……梅，他现在本来也算不上是人了。”
童磨还能微笑附和，“没错，我现在不再是人类了。不过说起来渣，老师你在感情方面恐怕也并没有非常善良……”
梅想跳起来打他，“你还污蔑我哥哥？！”
童磨摇头，“不，我想你误会了，只是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而已。对吗，老师？”
童磨彩色的眼睛望向了宁海。
宁海略低下头。
“老师啊……还是不要用那种称呼来喊我了。”宁海慢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听起来非常可笑不是吗？”
说起来还有点羞耻。
他一心一意对待童磨，满以为对方是个治愈小天使。结果最后却被这个弟子涮了，身首异处。他流的血，就是那些日子里脑子进的水。什么老师，这个称呼喊一次他就会想起来一次自己曾经犯的蠢。
童磨叹气，“可我还是更喜欢这么叫你，老师。”
“这倒是和以前一样。”很久以前童磨就不喜欢叫他的名字，即使他对童磨再三重复过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他也很少这么叫。“你喜欢叫我老师，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有半分的尊师重道。”
“因为我不是为了这个理由才叫你老师。”童磨停顿了一下，吐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真实。“昙……不会叫你老师吧？”
宁海：！
童磨将话继续说了下去，“昙不会叫你老师，这个称呼是只属于我的，那么我为什么不选择用这个称呼来喊你呢？”
宁海有片刻的愕然，而后定定地看着童磨。“你这么说，倒像是真的喜欢过我。”
童磨神情认真，“我真的喜欢过你。”
宁海：……
宁海看了童磨半晌，笑了一声，“你真的有爱这种情感吗？”
童磨：……
童磨脸上真诚的表情消去，“你终于发现这一点了吗？”
宁海：……
宁海感觉拳头，很痒。最后他握了几握，叹气松手。
“无心正太……如果能早些知道，这也许会变成你惹人怜爱的地方之一。”
童磨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回答，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倒真的有几分无辜的可爱了。
宁海并没打算说什么好话，微笑着镇定道：“虽然即使那样，也比不上昙的万分之一。”
童磨：……
童磨的一颗心，猛地落了下去。
宁海走近一些，低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童磨。“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只是我以为……你根本没有心。”
宁海的手像是要碰他，但最终没有碰。“没有心的人是永远也不会受伤的，因此无论说什么也无所谓了吧……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明白，你那样干净利落地杀了我，如今为什么又对我纠缠不休，还说喜欢我呢？明明即使是现在，你也承认你根本没有爱我。”
童磨抓住了宁海的手腕，只是宁海手一翻就挣脱了他，并将他的骨头捏成碎渣。
明明脸上的神情那样温柔，但甩脱人的时候一点不留恋曾经的美好。
也有可能是旧日的阴影比美好更强烈。
童磨的手扭曲出了不自然的弧度，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初了。
童磨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手，问宁海：“这个世界上……其实有极乐吗？”
这并不是一个回答，不过宁海已经从这个问题中听出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你不相信轮回，直到你再次看见我，你开始怀疑轮回的存在了？”
童磨看着宁海，“我已经不怀疑轮回的存在了，只是……这个世界上有极乐吗？”
“我不知道。”宁海转过身，“等你死了以后，自己去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童磨伸出手去捉宁海的衣袖，另一只手也感受了一番骨骼破碎的痛苦。
“不要再伸出手来了……”宁海叹气，看着童磨因为生理疼痛而皱起来的眼眉。“我也不想一次又一次捏断你的手。”
还得擦手。
童磨用力抓紧宁海的一片衣袖，“可我还没有把你带走。”
宁海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就算你把我带走，也没有办法从我身上得到极乐的答案。”
童磨固执地微笑。“那我也要带你走。”
宁海摇头，“你觉得我会为了你改变主意？”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宁海十分困惑，并没办法了解童磨的行为逻辑。“我真的不明白你，亲手杀了我，又说不爱我，却非要我留在你身边做什么？”
“我至今无法感受到那名为’爱‘的情绪，但是我知道我不喜欢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
宁海：“……你两次杀我没有犹豫，这个时候却不喜欢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
宁海真的不懂童磨。
没法懂。
他觉得即使再戴一副，不，两幅超大眼镜，也看不透眼前这个七彩憨批。
童磨说了一句让人更琢磨不透的话，“那个时候，我以为什么都不会变，一切都将成为永恒。”
那双琉璃也似的瞳孔安静地凝视着宁海的脸，仿佛这一刻的时间也在凝望中冻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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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