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就是在法餐厅吃的,但晚饭沈由衷坚持要换一个地方,带他去了蓝枫大酒店80层西餐厅的观景包间。
位子是预约好的,环境很私密,也很漂亮,透过窗户可以俯瞰本市风景,现在正是华灯初上之时,城市里的灯光秀也是经过景观师的精心设计,看上去璀璨生辉,犹如万千星辰落入凡间。
确实很美,也很浪漫,而谈心只觉得是浪费,这种情侣调调不适合他们。
不是他get不到,是领悟得太明显了,才觉得别扭。
以前两人也一起吃过饭,都是在酒店房间里,不是事前就是事后,纯粹就是为了补充体力,毫无旖旎色彩可言,反倒令人觉得自在。
现在……就有一种强烈的错位感,感觉自己不该在这儿,更不该跟沈由衷一起在这儿。
但来都来了,他没说什么,也没有去欣赏风景,待侍应生过来点菜的时候点了很多吉拉多生蚝,狠狠“宰”了沈由衷一笔——倒也不能完全算宰,毕竟这些生蚝都进了对方的肚子,谈心自己没吃多少,这几千块钱的消费沈总也看不进眼里去。
除此之外,正餐他给沈由衷点了小羊排,自己只吃了香煎三文鱼,喝了点白葡萄酒。
食物味道很不错,酒也很好喝,谈心按捺着想要夸赞的心情,觉得拿错了剧本的自己更不该说不属于自己的台词。
沈由衷也只是默默吃着东西,同时观察他狼吞虎咽,最后忍俊不禁:“这么饿?”
“早点吃完回去办正事。”谈心“邪魅一笑”。
“难怪给我点了生蚝又点羊肉。”沈由衷勾了勾唇角,“要不要再给我点个香蕉沙拉?”
谈心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我觉得韭菜更好,等一会儿回去买两个韭菜盒子,我不嫌你有味儿。”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打趣的话,沈由衷更觉得他可爱,有种想把人抱进怀里揉揉脑门的冲动。
“目的暴露得这么明显,不怕我采取对策,尽可能延长这顿饭的时间?”他好整以暇道。
“对赌协议都放你床头了,我的目的还有什么可掩饰的,你总不会觉得,我跟你来吃这顿饭是为了享受吧?”谈心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诉求,“沈由衷,以后不要搞这种氛围,不适合我们俩。”
沈由衷漫不经心地切掉一小块羊肉送进口中:“人总要吃饭的不是吗?不来餐厅的话,一起在家吃,按照你的理论,岂不是更不适合我俩?”
谈心一时语塞,哽了哽便道:“那我们不要一起吃饭了,以后吃完了再见面。”
“一起吃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让你这么排斥?”沈由衷撩起眼皮看他,“还是你自己预设了什么情境,才觉得别扭?你把这里想成什么了,说来听听?”
谈心不是嘴笨的人,但遇上同样牙尖嘴利的沈总,显然哑了火。
沈由衷擦擦嘴,喝了口红酒,乘胜追击道:“让我猜猜,嗯,西餐厅嘛,烛光晚餐,一般是情侣约会的地方,但也可以亲朋好友相聚不是吗?不要这么刻板印象。除非……”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心里希望和我是这样的关系,却求而不得,才会觉得别扭?”
谈心刚要不爽,忽然意识到不对,认真他就输了,接着冷笑一声,“又在存心破坏气氛是吗?我偏不上当。”他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探身到对方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小嘴却像淬了毒,“别说我不会爱上谁,就算我要谈恋爱,也不会是沈总这样的海王。”
沈由衷拈住他的下巴,偏头在他水润的唇上吻了吻,挑眉道:“怎么,怕自己魅力不够,没办法让海王收心?”
“有限的生命拿来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在海王身上浪费时间?”谈心莞尔,“我看起来很像大冤种吗?”
一来一回都是反问句,虽然他笑着,但沈由衷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次的试探又有所收获,应该见好就收。
他站起身,绕到对面,抱起谈心放在宽阔桌面上坐着,搂住对方的腰,微微低头,先是温柔舔吻,接着舌尖长驱直入,堵住了这张专说违心话的嘴。
这么柔软的嘴唇,说的都是最硬的话,真是让人心疼。
他不是要强迫谈心对自己交心,毕竟真心换真心,这事得慢慢来,但是他希望自己对人温柔以待的时候,对方能够享受,而不是应激。
沈由衷也带过其他人吃过类似的晚餐,别人都是乐在其中,言笑晏晏,唯有谈心一个如坐针毡,好像是在上刑。
一个温暖的拥抱,一顿浪漫又可口的晚餐,怎么看都该是令人愉悦的体验,偏偏到他这里,一切都变了味道。
我的nightingale,好像特别惧怕温情,不信任情感关系,是为什么呢?
沈由衷的吻技向来好得要命,谈心被他攻城略地的时候脑子里就断了弦,什么念头都像被轰隆隆滚过的碾子给碾平了,被人搂住的腰登时软了下来,喝下去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被人松开的时候他仍旧晕乎乎的,脸烫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走吧,去你家。”沈由衷把他抱了下来,在他的唇角又亲了亲。
坐上车的时候,谈心还有些迷糊,身上还有点热,把车窗开了一点缝,凑过去吹点清凉的风。
沈由衷正想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两秒,接通了电话。
“喂,谢董,是我。”
听到“谢董”两个字,联想到谢田青,谈心敏锐地回头看他。
沈由衷话不多,一直在静静听着,时而应答两句,对方声音不小,车内又很安静,因此就算是质量上佳的手机,也不免有一些声音漏出来。
谈心隐约听到了“田青”“比赛”“拿冠军”等字眼,不免有所联想。
在娱乐圈混这么多年,他对这种事早就不感到意外。
其实超级富豪用不着别人出手,自己也能搞定,只不过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想拉他签单,他就顺手给人出道题,免得自己麻烦。
沈由衷的态度是不卑不亢,最后也只说“嗯,我明白”,便挂了电话。
谈心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那谢董让你帮谢田青拿到冠军?”
沈由衷并没有回答,而是放下手机,将他揽入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抚了抚他的后脑勺:“没什么,别多想。”
对方都这么说了,谈心自是不好再问——问出来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有办法解决。
眼看到家还有一段时间,他拿出手机,打开跟谢田青的对话框,好友是下午聊天的时候加上的,小孩儿发了不少自己乐队演出的视频给他。
“介不介意我看看这些?没带耳机,只能公放。”谈心说。
沈由衷搂着他的肩膀:“不介意,一起看。”
谈心先把音量调低,等视频点开之后,再稍稍调大了些,劲爆的鼓点和躁动的音乐立刻从手机里流淌了出来。
谢田青在乐队担任吉他手和主唱,看得出来是灵魂人物,他在台上激情四射,又蹦又跳,声音虽然是未经训练的大白嗓,但天生音色不错,唱出来很有摇滚味道,歌词和作曲也都很带感,台下的观众和他们互动得也非常好。
“看得出他们水平不错,的确是凭实力入围。”谈心肯定道,“是很有潜力的乐队。”
沈由衷笑了笑:“小谢公子听了一定很高兴。”
谈心又去字母站和微博等社交平台看了眼他们异特龙乐队——是的,他们有一个极为中二的名字——的粉丝数量,在五六万粉到七八万粉之间,看起来是小有名气。
他又从邮箱找出了段洋发给他的综艺项目书,上边有入围的十六支乐队的名字,挨个儿都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异特龙人气位居第五,有实力又有粉丝,赢面不低。
硬核摇滚还是偏小众,粉丝不如其他民谣乐队或者流行风格乐队多也实属正常,但是录节目现场对战,摇滚炸裂的风格很容易调动观众情绪,产生炸场效果,未必会落于下风。
谈心把道理讲给沈由衷听,总结道:“虽然下结论早了点,但我觉得他们有很大赢面。”
“借你吉言。”沈由衷亲了他一口,捂住他的手机,“这事你不必费心,车上少看手机,免得胃里不舒服。”
好像自己是费心多了一些,有些越界了,谈心立刻退回自己的界限内,高冷地“嗯”了一声。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两人在夜色中进了单元楼,电梯里,沈由衷便一直偏头看着他,眼睛微微发红,像是盛了按捺不住的欲念,简直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谈心对此很是满意,感觉今晚胜券在握。
果然,进门之后还来不及开灯,他就被人抵在了门上,迎接了一通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别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谈心的手钻进沈由衷的西装,沿着他后背的肌肉轮廓游走,难得温柔地说,“我先去洗澡,你歇一会儿。”
等他洗完出来,就见客厅里只开了沙发旁边的落地灯,灯光昏黄得很有情调,而沈由衷站在打开的窗前,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西裤,领带结拽松了些,一手抄着口袋,另一只手夹着根细长的烟,正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谢田青的冠军之路而惆怅。
想到这个词,谈心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没有确切的去了解过沈由衷的工作,但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无往而不利的,也会为公事发愁吗?
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乙方确实比较惨就是了。
考虑到这一点,谈心突然对他多了些怜爱,但在几秒钟之后又清醒地劝自己打消这个念头——男人,你过界了。
沈由衷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他,立刻把烟头按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抱歉。”
“没事,我又不是不抽烟,没那么介意。”谈心指指浴室,“你去吧,里边有干净浴袍。”
沈由衷点点头:“好。”
谈心推门进了卧室,打开香薰机,连上蓝牙,播放轻音乐的同时开始快速往身上套准备好的女仆装。
这件衣服外层保守,黑色衬衫领子很高,几乎包住了全部脖颈,袖子是长袖,裙摆也大,长度直到小腿;但内层又很骚气,颈项上戴着白色珠花做的choker,手腕也有类似的装饰,还镶嵌了小铃铛,动作剧烈的话就会响起清脆的铃声,贴身是吊带,裙摆下穿了黑丝大腿袜,至于其他,他选择真空上阵,更直接一点。
灰紫色的长发散开,头上戴好白色的喀秋莎,谈心对着穿衣镜照了照,觉得这样的装扮杀伤力应该足够,心里觉得十分满意。
外边传来浴室门响动的声音,他没穿鞋子,直接踩在地板上,先从门缝里确认了一下对方位置,接着将门打开,做出一副精心计算过、又显得非常随意的模样,对沈由衷说:“主人,要休息了吗?”
沈由衷:贫僧今晚估计要贫血。
谈心:为什么是贫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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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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