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山得此命名,据说是取月老牵红线之美意,还能跟塔尔根镇爱情坐标遥相呼应,应该是要把这附近一片都打造成以爱情为主题的景区。
冬天太冷,此处几乎没有游客,一眼望去四野开阔,到处都是从雪堆里露出头来的嶙峋怪石,虽说是万物凋零之际,但有皑皑白雪衬托,高耸入云的树上结满雾凇,加之蓝天白云,这里的景色倒并不显得单调,宛若仙境。
谈心深深呼吸一口冰凉透彻的空气,觉得肺里得到了净化,非常舒适。他举着手机四处拍拍,把漂亮的自然风光装进手机里。
沈由衷的手机镜头则紧跟着他,走哪儿拍哪儿,比导演组的摄影师们还要敬业。
谈心对他这个行为表示无语,但也没去阻止,拍就拍吧,咱青春貌美没包袱,比这死要面子不穿羽绒服的霸总强。
但看霸总身形挺拔,着实养眼,他一时手痒,也对着人偷拍了几张。
只可惜太怕被人发现,动作过于迅速,照片都是虚影。
虚影里的沈由衷面孔模糊,却更显得帅了。
看了望月山,又欣赏了三十米的大坐佛,看过西伯利亚红松景区,经过彩虹桥,来到五棵天然古树附近。
其中一棵直径两米多,高有二十多米,导演组让两支乐队的男孩子们分别手拉手去环抱,拍了很多游客照。
搜集了足够多的素材后,附近的原始森林公园他们就没去了,上车返程。
东北冬天天色黑得更早,三四点就擦黑,导演组决定明天再去塔尔根,先回新林区的酒店休息。
虽说是音综“挚友”,一起跟着出来玩玩,制作组可以报销他的交通住宿费,但沈由衷又不是出不起钱,不想因为个人原因给制作组添麻烦,再小声说,他怕制作组给定的规格太低,自己住不习惯,于是来回机票和酒店都是自费。
出来前让叶衡查了查,定了目的地唯一一个四星酒店的木屋观景独栋别墅,一天还不到两千块,别墅里四张一米八大床,足够他和谈心再加上助理和司机住的。
谈心当然会“挑肥拣瘦”,沈由衷那边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享受白不享受。
两人选了二楼的卧室,这一天舟车劳顿,他早就身心俱疲,一进屋就把自己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闭上眼睛先躺一会儿。
没躺多久,手机就震了起来,之前他给洛星河分享了很多游客照,对方总算回复了。
【星河】:呜呜呜,羡慕你们,舟舟在南方当钓鱼佬,也给我发了很多视频和照片,被困在剧组的我好可怜。
【谈谈心】:收工了?
【星河】:嗯嗯,今天收得早,要准备调时差,明晚开始几天大夜。
谈心当即弹了个视频过去,屏幕上露出一张正在卸妆的脸。
基友这次拍的还是部文艺片,扮演一个打工的小镇青年,不能太细皮嫩肉,露出来的部分都上了不少黑粉,还把皮肤弄得粗糙不少,刚刚卸掉左半边,看起来有点搞笑。
“哈哈哈,你现在简直是个阴阳脸,可以去拍防晒霜广告。”谈心看着他的脸直乐。
洛星河不以为意:“那你帮我拉一个来啊!”
“我才不,这是你老公的活儿,我跟他抢他得跟我急。”谈心逗他。
洛星河眼睛盯着屏幕,像是在找什么,突然问:“你没去那个爱情打卡点啊?还是没拍照?”
“明天才去。”谈心笑嘻嘻地说,“提供代打卡服务,想要不?”
“要!当然要!你先替我和舟舟打一个,回头有时间我俩亲自去。”
谈心大笑着说:“好啊,那你让他把他伴郎介绍给我,我就不收费,不然收你个三千万。”
这话他是故意的,想刺激刺激隔壁那个狗男人,让对方知道自己没打算定下来。
反正房门没关,估计那人能听见。
“可拉倒吧!还惦记着呢?!”洛星河鄙夷地说,“我可不助纣为虐!”
谈心大声道:“哎,好久没开过张了,真是寂(极)寞,东北这边帅哥挺多,不知道能不能钓一个野男人。”
“钓什么钓,你是去录节目的,给你那些学员做个好榜样吧!”洛星河很认真地说。
基友是初恋就结婚,非常纯爱,对他这种“放浪形骸”的生活态度是尊重但不祝福,时常是一种劝他“从良”的苦口婆心态度,谈心常常以逗他为乐,屡试不爽。
这种形象完全是谈心自己营造出来的,不怪别人误会。实际是他希望别人误会,免得所有人都觉得他好像是受过什么情伤才这样,个个都要治愈他、救赎他。
真不至于。
洛星河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都到了大兴安岭了,去不去漠河?在最北端打个卡?来都来了。”
“我其实想去,但又不太好脱离大部队,别给导演组添麻烦了。”谈心说。
他还想去看看漠河舞厅,这首歌他本就喜欢,那天跟沈由衷配合得十分上头,那场景一直到现在还在脑海里回荡,让他非常想身临其境感受一番。
现实确实不方便,还是下回再说吧。
俩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谈心就跟洛星河说了谢田青邀请他去巡演的事儿,好基友特别支持,连声说:“你去啊!去啊!到时候我家舟也去给你们助演几场!”
“哎,这可说定了!就算我不去,你老公也得去,帮我学员们挣点演出费!”
“别的不说,异特龙可不缺钱吧!人家大少爷自费玩得开心就行。”
“那倒不是,他们可能不在乎,但能盈利也是好事,在父母面前能直得起腰来。”谈心说,“况且还有别的乐队,钱兔无量还有魔鬼糖都是普通家庭,也都是快毕业的大学生,挣不着钱就做不了音乐,得去当社畜。”
洛星河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叫他们提前找找赞助,毕竟音综播了之后,他们应该都能有点小名气。”
谈心这会儿聊正事,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就见沈由衷的身影从他门口一晃而过,再晃又过,来来去去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洛星河眼尖地一眼捕捉到他的身影,立刻八卦地说:“啊!沈总也跟你去大兴安岭了?!你们住在一块?!”
“不止我们住一块,他司机和助理也在,四个人四间房,在别墅里。”谈心逃离现场,“好了好了,不影响你卸妆了,快去弄干净你的阴阳脸,拜拜!”
洛星河在挂断之前挣扎着吼了一句:“你俩也打个卡啊——”
话没说完就被掐了。
沈由衷几乎也是掐着时间来到了门口,彬彬有礼地敲敲门:“方便吗?”
“我方不方便你不知道?不是一直蹲守呢么?”谈心有气无力地说,“要干嘛?你刚才忙活什么呢?”
沈由衷一脸严肃:“我在查这里有没有装摄像头,楼下叶衡负责,这一层我来,别的地方都查完了,就剩你的房间了。”
谈心向后躺在床上摊成个“大”字:“那你查吧。”
沈由衷还真的一本正经地查了一圈,开灯又关灯的,最后在黑暗里来到床边,假装被什么绊倒,“哎哟”一声往谈心旁边摔去。
摔在床上还很真诚地说:“我是真的被绊了一下。”
“戏过了,真的。”谈心闭着眼睛说,“我认识俩影帝,你这演技在我眼里显得非常拙劣。”
沈由衷轻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显得很漫不经心地问:“池逸舟的伴郎很帅吗?”
显然方才传递的信息已经传递到了,谈心很满意,掏出手机扒拉相册。八月份的照片不难找,他翻到以后立刻加了个人收藏,再去个人收藏里打开这张照片给沈由衷看,营造出一种他对人家念念不忘的假象。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亮着,沈由衷接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递回给他,没吭声。
谈心好奇地问:“怎么样?”
“挺好,我放心了。”
“怎么理解?”
“说明两年来你的审美没有降级。”沈总慢条斯理地说,“降级了对我不利。”
谈心被他装腔作势的样子逗乐了,嗤笑一声。
沈由衷确实不在意,那个男的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直男,而且既然是伴郎,两人又在婚礼上见过,如果现在都没勾搭上,说明根本没戏。
不足为惧。
他替谈心打开了台灯,站起身:“累了就先去洗澡吧,我叫人送餐过来,一会儿吃完早点睡。”
是个好建议,谈心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慢慢吞吞地爬起来,从箱子里找出换洗衣服和浴袍,拖着脚步走进二楼浴室,刚把门关上,就听见外边响起脚步声。
“老板,要订餐吗?”是叶衡的声音。
谈心没在意,开始脱衣服,就听沈由衷问道:“嗯,订,我看下菜单。”
然后又听叶衡说:“刚刚收到乌斯怀亚那边酒店的邮件,说手续终于办得差不多了,很快会把手表寄过来。”
乌斯怀亚?!谈心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什么时候去过乌斯怀亚?
不会那么巧吧?
对了,方才我说那伴郎的事,沈由衷显然是听见了,他怎么没好奇池逸舟为什么会有伴郎?我跟他说过两个人结婚的事了吗?
然而之后就没再听见说话的声音,谈心偷偷摸摸打开门,探出头去看,没看到人影,或许是下楼了。
理论上说,他们集团公司客户面向全球,阿根廷也会有业务,可什么业务需要一个亚洲区某地分公司的小头头跑过去办?
要说是集团聚会,谁会选八月份的乌斯怀亚,那可是冬天!
怀揣着满腔疑问,谈心洗完澡,和沈由衷一起吃完了饭,等对方进浴室的时候,他“无事献殷勤”地帮对方戴胶皮手套、封边,之后还自告奋勇帮人吹头,吹完了又很和气地说:“手腕怎么样了?要不要我用红花油帮你揉一揉?”
“我明天是就要死了吗?”沈由衷促狭地看着他,“怎么今天王子殿下如此赏脸?”
谈心当即冷下脸:“怎么,非得我扇你才高兴是吗?”
“情趣的话,我当然喜欢。”沈由衷莞尔,走到桌前拿起红花油倒在左手心,“味儿太冲,你就别碰了,有什么话尽管说。”
既然如此,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谈心直接问:“刚才在浴室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叶衡的话,说什么乌斯怀亚那边酒店还有手表什么的,你去乌斯怀亚了?”
沈由衷垂眸揉着手,漫不经心地回答:“嗯,两三个月之前去过一次,原本是去澳洲开会,开完会闲着没事就过去转了圈,以前去南极的时候从那儿走,但没见过那里冬天什么样子,有点好奇就过去看了看。手表是不小心落在那了,但是要寄回来需要我的购买证明,来回来去的耽误了好久的时间,国外的办事效率你也知道,一个字,慢。”
一口气起承转合全交代清楚,流畅又全面,仿佛背过稿,谈心觉得不对劲,细想又怕是自己先入为主,没再追问,只是“哦”了一声。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沈由衷撩起眼皮看他,鸣凤眼里漾着笑意,眼睛波纹看起来更明显,妖里妖气的,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关心我?”
谈心发挥表情管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有时间的话也想去南极转转。”
“好啊,我去过,可以带你去。”沈由衷笑笑,“也陪你去次世界尽头。”
谈心“嘁”了一声,说:“想得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进了屋才觉得不对。
他为什么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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