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星河、池逸舟带着小多多还有谜底乐队抵达了这家小旅馆,和谈心他们会合。
多多也是之前娃综的嘉宾,来过这所小学校,听说能回来看看,坚决要求同行。
由于带了小朋友,他们坐的是池家的私人飞机,昨晚就抵达了县城,今早再开车过来。
大部队会合之后,各坐各的车,一起往山区小学校赶去。
谈心跟叶衡换了个位置,让对方去坐大巴,自己跟沈由衷坐他们租的SUV。
昨晚没能表白心意,倒也没耽误什么,至少两人都睡得很好,看上去神清气爽。他决定今天演出完再说。
反正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从这小旅馆往山上去,要经过一段破破烂烂的盘山公路,好在两小时差不多就能到,演出时间在下午,大概两点钟到五点钟,演完正好天黑前下山,回到这小镇子上吃饭。
一路顺顺当当地开到了山上,村主任还有小学校长及老师都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下车就看见好多张明媚的笑脸。
当然,比起乐队们,最受欢迎的还是洛星河、池逸舟和多多三个。
“他俩当初捐了不少钱。”谈心带着沈由衷跟在大部队后边,一边走一边跟他讲,“而且节目播出之后,小学也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很多爱心人士也慕名而来,捐款捐物,还盖起了几个小工厂,让一些中年工人不用再跑很远去打工,尽可能地在附近就业,免得孩子成为留守儿童。”
当然,现在也只是情况有所改善,没办法完全解决这里闲散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只能慢慢来。
沈由衷点点头:“他们那档公益娃综确实社会效益巨大,之后又录了一季,对其他地区的福利院和留守儿童也有不少帮助。”
“你都关注了?”谈心不禁惊讶。
沈总莞尔:“我这行跟所有行业都相关,相对杂食,什么都要了解一些。”
“厉害了,知道分子。”
整个巡演团都受到了热烈欢迎,孩子们就等在学校门口,手捧塑料花迎接他们。
接着在小学校长的带领下,大家参观了新的篮球场和校舍,最后去了新盖起来的大礼堂。
说是“大”礼堂,其实也就大学里一间大阶梯教室那样的面积,毕竟学校里现在也就几十个孩子,不过演出是足够了。
事不宜迟,一番准备之后,演出正式开始!
最好准备的是池逸舟,直接抱着吉他就能上,他带着多多和洛星河唱了他们一起录娃综时候的几首歌,很快把场子热了起来。
接下来是魔鬼糖,她们的风格很轻松愉快,还带着一点喜感,很适合跟小朋友娱乐互动。
再接下去是谜底,英伦摇滚十分浪漫,节奏感强,而且几首歌都让比较有亲和力的庄晴来主唱,全体小学生们听得都很认真。
谈心依旧还是跟异特龙搭档,唱了几首比较欢快的朋克歌曲,都很朗朗上口,很快就能带着大家一起大合唱。
稍事休息,就轮到孩子们表演,主打一个有来有回。
这会儿谈心突然收到了沈由衷发来的一张图,打开一看,是一首曲谱,视唱两句感觉很活泼:“这是什么?儿歌吗?”
“嗯,德国儿歌,你熟悉熟悉,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伴奏?”沈由衷十分正经,“我也想参与一下。”
哈哈哈,不管是为了看他一个霸总唱儿歌,还是为了让他有参与度,亦或者是为了两人能合作一把,谈心不能也得能!
毕竟是儿歌,旋律很简单,大多都是重复段落,谈心反复看几眼,手指在键盘上无声地找一下感觉就OK了。
等到孩子们充满童趣的表演结束,他去跟旁边负责报幕的老师说了声,老师便欣喜地点头,走上台大声道:“最后有一个临时增加的节目,有请谈老师和沈老师一起合作,为大家唱一曲德语儿歌,《小鳄鱼之歌》!”
这报幕莫名让谈心有点羞耻,沈由衷这个主唱却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先是向四周学生们致意,接着向他伸出手,示意两人一起上台。
洛星河冲俩人大声喊:“既然是儿歌,教我们一起唱吧!”
“我要学!我要学!”多多蹦蹦跳跳地喊。
沈由衷微微颔首:“正有此意,不过我先唱一遍给大家听。”
谢田青和异特龙的鼓手一起把键盘抬了上去,谈心将手机放在支架上,看着那曲谱试了试音,接着对他比了个OK:“来吧!”
欢快的前奏响起,很快,沈由衷就跟着唱了起来:“Ich bin Schnappi, daskleine Krokodil.Komm aus ?gypten, das liegt direkt am Nil……”
谈心一边弹键盘,一边使劲儿憋笑,这首歌的副歌部分反复在唱“Schni schna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i”,就……怎么说呢,他不知道歌词到底唱了个啥,就觉得德语骂人好像挺难听。
他偷偷觑了沈由衷一眼,对方还唱得一本正经,看起来更搞笑了。
但唱着别人不懂的外语,又显得很性感。性感和搞笑兼具,沈总真是绝了。
台下所有人也都是听不太懂,被台上两个人的反差萌给逗得不行,孩子们还在勉强维持体面,乐队的每一个人都憋得满脸通红,洛星河举着手机拍,但已经快笑歪到池逸舟怀里了。
一曲终了,观众们欢呼声热烈,在这样友好的氛围中,专场演出正式结束!
“你怎么想到这首歌的?”谈心一想起方才的画面就忍俊不禁,收拾着键盘问沈由衷。
沈总非常正经:“本来我想教他们这首外语儿歌,但自己唱完一遍,又觉得这个歌词发音比较有难度,所以演完就算了。我查过有一版中文歌词,但那个由我来唱,耻度更高,还是小朋友们自己学吧。”
大礼堂里的时光很欢乐,不知何时,外边下起了雨,一度下得还挺大,好在等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不少。
天黑下山比较危险,大家没有迟疑,立刻告别了所有小学生和校长、老师们,将乐器装上大巴,匆匆结束了这次友好的访问。
洛星河、池逸舟带着多多,开着一辆SUV在前边,大巴车在中间,沈由衷和谈心则殿后。
谁知刚开出去不远,雨势又变大了,挡风玻璃被砸得叮咣乱响,听着像是冰雹,视野模糊得连前车的车屁股都看不清楚,雨刷器忙疯了都没什么用,刚擦过的玻璃瞬间就会雾蒙蒙的一片。
“我们开慢点吧,好危险啊。”谈心说道,接着拿出手机来给洛星河发语音,“星河,开车小心点,这边地面还没修好路,当心打滑。”
很快基友就回复过来:“知道啦,你们也是!”
然后谈心又给谢田青发了微信,但他并不特别担心他们,大巴车司机还是很有经验的,他们巡演一路走来,车开得一直很稳,让人很放心。
倒是他自己感觉他和沈由衷这边更危险一点。天色很暗,四周狂风呼啸,不知是雨水还是冰雹闹得人心惶惶,听着外边一片嘈杂的声音,稍微开窗向外看去,就被大风送来的冰碴子糊一脸。
这当口儿停车躲避也不好,加快速度也不好,只能继续往前开,谈心不敢表现得太害怕,不想影响司机。
沈由衷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间或转动眼珠看一眼副驾驶的他,温声安慰:“没事,很快我们就下去了。”
“嗯嗯,有你在我不怕呢。”谈心还想放首歌,但怕这样更听不清外面的动静,于是什么都没弄。
他紧张地贴在一侧的车窗,试图看清楚外面是什么样子,但始终徒劳无功。
阴暗的天,肆虐的狂风暴雨,时不时响起的炸裂雷声,被风吹得群魔乱舞的大树……
“啧,这破天气,跟末日到来似的。”谈心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偏头看一边的沈由衷,“但跟你在一起,好有感觉啊!像是在拍电影。”
今天的沈总穿得比昨天还休闲,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头发也是少见的顺毛,没有梳成大人模样,看起来青春无敌,小麦色的皮肤配上隐隐可见的手臂肌肉轮廓,简直就是迷人的体育生男大。
为了缓解紧张,谈心一直偏头看他。
沈由衷心里紧绷,这个路况确实危险,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况且谈心还坐在旁边,他不想对方出什么意外。
但他表面轻松,勾了勾唇角笑道:“体验剧组生活是吗,但我更想拍那种小甜文,不想拍科幻片。”
“咱俩现在这样,每天不都是小甜文吗?”谈心莫名开始迫不及待,“等会儿回了旅馆,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好事儿坏事儿?”
“对我来说是好事,对你来说……应该是——”
还没等他说完,周围的声音突然不对劲了起来,轰隆隆的声音骤然更响了些,听起来完全不像是雷声,如果非要说是,那就是天雷落到了地面!
沈由衷看到前方簌簌落下的黑泥,登时神色一凛。
坏了,可能是山体滑坡!
而谈心只觉得眼前一片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紧张地下意识攥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轰隆——”
地面震动得厉害。
有泥巴被甩在了挡风玻璃上,被雨刷器抹匀。
沈由衷从泥巴的缝隙里望出去,在远光灯的灯光里,隐约看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向他们滚来!
是大石块!
他当机立断踩下刹车,打算靠车体扛过这一撞,赶紧带着谈心下车躲避。
“别怕,有安全气囊!”
谈心不明所以,只是当下怕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就听见他说了这句话,接着转身将自己整个抱在怀里。
车轮在厚实的淤泥里打滑,刹车失去了应有的效果,带着并未全完减下来的速度,车头跟大石重重相撞。
“砰!”
两个安全气囊全都爆了出来,但谈心并没有被撞到脸,沈由衷碍于安全带的束缚,并没有办法贴近他,只是在外圈形成了一个“隔离带”,令他与撞击完全隔离开来。
然而危机并没有停止,汽车被撞得向后滑了一段距离之后,但靠近驾驶员那侧的车身又遭遇了一连串猛烈撞击,车身被连连向外推,滑落到了窄路的边缘,旁边就是高高的悬崖!
“沈由衷!”谈心惊声尖叫,他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慌乱地在面前的身体上四处摸索。
由于天气的原因,四周更黑了,好在汽车的远光灯还没有熄灭,为车内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光。
突然间温热的大手攥住了他,沈由衷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别怕——”
“你受伤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事!”
沈由衷摸到了车内灯的开关,按亮之后,暖黄的光照亮了车里的两个人,谈心看他并非像方才所说的那样完全没事,额角明显是撞破了,鲜血把头发粘在了上边。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声音哑得厉害:“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护着我……”
“宝贝,别慌,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车恐怕是滑倒了悬崖边。”沈由衷一手仍旧握着他的手,但身体缓缓向外侧倾斜,“我得坐过去,希望能保持车体平衡。”
谈心立刻点头:“我明白,没事,我不怕,你、你注意安全。”
沈由衷提着呼吸,身体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向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安全气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他必须一点点地挤进座位才行。
然而又是一波撞击袭来,车内的两个人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车身的倾斜,狂风暴雨中,重力开始施展它的神奇“魔法”,这辆宽敞的SUV简直就像一辆玩具小车,被大自然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要紧!”沈由衷紧紧抓住谈心的胳膊,竭尽全力安慰他,“抓住车,让自己悬空,就算往下掉,车身也能够减震!而且山壁上有树——”
他的话音未落,汽车轰地一声沿着峭壁滑了下去!
一片慌乱中,谈心下意识地闭上眼,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向上抱住,剩下的就只能随着车身一起跌落,耳边是破碎声、剐蹭声混合在一起的噪音,一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要聋了!
有风从碎裂的窗户里灌进来,冰凉的空气和泥土的气息顺着鼻腔直接灌进肺里,巨大的失重感让他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霎那间脑袋空白,不知道这坠落还要多久。
“咣”的一声,汽车像是落到了什么东西上边,车身“吱吱呀呀”地响声不断,有带着潮意的树枝从谈心的脸庞蹭过,吓得他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了触底的实感总是好的,更好的是这坠落似乎停了,车内安静了一瞬,两个人才同时出声。
“谈心!”
“沈由衷!”
外边的远光灯好像还亮着,但车内的灯不知道为什么熄灭了,谈心紧张地睁开眼,影影绰绰地看到沈由衷的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你还好吗?”他声音颤抖地问。
方才那番跌落的过程中,他一直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箍着自己,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
现在车体应该是侧着被担到了树上,因为谈心目前几乎是躺在了他旁边的车窗框架上,而沈由衷就在他的正上方,似乎是被安全带吊了起来。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周遭十分冰冷,包围着他们的是泥土的腥气和树叶的青草气息,野外露营时这些味道令人觉得有回归大自然的快乐,可现在却直让人心里发抖。
此时此刻,沈由衷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是谈心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没事,别担心。”对方声音嘶哑地回答。
谈心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沈由衷大约离他不到三十厘米,英俊的面容在模糊的光线里渐渐清晰了一些。
这人额头上的伤好像更严重了,血液流到了眉梢,整个人是大头向下的姿势,脸明显充血,涨得发红,另一处额角青筋暴露,这个时候了,却还要对着他挤出一抹微笑,面孔扭曲得厉害。
“真的没事吗?”谈心不放心,“会不会勒得难受,要不、要不你把它解开——还能解开吗?”
沈由衷极轻地摇了摇头:“不了,我掉下去会压着你。”
“这算什么,又不是没压过。”谈心自以为幽默地开了个黄腔,试图缓解现在这种令人不敢深想的局面。
吊在上边的沈由衷非常配合地扯了扯唇角:“车好不容易稳住,我一动,怕会让它不稳定。”
这倒是,不知道现在车是什么情况,要是挂在悬崖半道的树上还能有一线生机,两人但凡有点小动作,害得车再往下掉,说不定就真成绝命鸳鸯了!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的。”谈心说是没事,但浑身到处都疼,腿被挤压得难受,身上可能也被扎进来的树枝蹭伤了,双手蜷曲在胸口,也有不少小伤口,“星河找不到我,肯定会回来看,会报警!”
沈由衷“嗯”了一声:“雨现在小了不少,山上的村民也一定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故,咱们的远光灯还亮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乌鸦嘴,话音刚落,远光灯就熄灭了。
“啧。”谈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要出点声儿,避免空气太过沉默。
他也依稀听到沈由衷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说真的,除了头,你没别的地方受伤吧?”谈心摸着从自己颈后沿着破碎的窗框穿进来的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树枝,还有些心有余悸,这要是攮进自己的脖子,什么救援都没用了,直接交代在这里。
沈由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着的平静:“没有,放心。”
“那就好。”许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谈心顺着那根树枝往前摸,想知道它到底捅到什么位置。
下一刻,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粗壮的、潮湿的树枝末端,是一个人温热的躯体,连接的位置充斥着粘腻的液体。
谈心的脑子“嗡”地炸了,手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只听见吊在上边的沈由衷又是一声轻叹,嗓子似乎更哑了:“手还是这么不老实。”
“沈、沈……你……”谈心把沾了粘腻液体的手凑到眼前,似乎不敢相信那是什么,但钻进鼻孔里的血腥气告诉他,他的直觉是对的。
他忍不住轻轻抬头,急切地去看那个地方,可是车内太暗,他什么都看不清。
“嗞嗞”几声,落在下边的手机亮了,是震动,无从判断是谁的手机和谁打来的电话,但这一小撮亮光正好照见了伤口。
捅进沈由衷右腰侧的树枝没有上半截那么粗壮,直径大约比谈心的手腕再细一点,但仍然造成了不小的危害,伤处流出的鲜血已经染透了右下边半片衣裳,看起来尤为可怖。
谈心够不着手机,就没去费这个心,目光一直愣愣地盯着沈由衷的伤,眼泪再次模糊了眼眶。
借着那束光,他大约看清楚对方的姿势,方才应该是没能挤进车座,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只靠安全带吊着,被这树杈“支着”,如果全身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树杈上面……
“谈心,听我说,别自己吓自己,我情况还好。”同样是借着手机那点光,沈由衷把他的惊恐尽收眼底,“树枝捅得不深,顶多几厘米,就是我这衣服吸水,显得严重,我也不是吊着,我的腿蹬直了借着力……总之你别怕,很快就会没事的。”
方才他压着气息,说话又短,听不出异样,然而现在说了这么一长段,明显听出来气息虚弱。
这伤肯定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还有头上的伤,会不会……
谈心知道自己不该哭,不该让对方再替自己担心,可是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他的心都要疼死了!
“沈由衷,你不要说话了,没事就行。你不是爱玩儿各种极限运动吗?命这么大,肯定这次也一样。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他使劲儿吸了吸鼻子,“我跟你多说点,你嗯嗯啊啊地应我一句就行。”
让我知道你还醒着。
不要晕过去。
求你了。
“嗯嗯啊啊是吗?像你那样?”沈由衷像是轻声笑了笑。
谈心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可是却更想哭了:“一人一句黄腔是吧?扯平了。你还想听吗?等咱们下了山,我哼给你听,我说真的!”
“嗯……”
“你别不信!”谈心急促地呼吸着,定了定神,要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我其实准备好了要跟你的表白的!”
他仰着头,看着自己上方沈由衷那双明显虚弱、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嘴一瘪,又忍不住掉了眼泪,说话都带了哭腔:“我还写了一首歌给你!”
要不是为了这个仪式感,早早就说了!
沈由衷确实头晕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撞了头,还是因为失血有些多,腹部的伤口都麻木了,没有感觉到太明显的疼痛,意识是真的有点要熄火的意思。
“那你……现在唱给我听……好不好?”
“好,你想听,我就唱。”谈心声音颤抖,“你可要认真听,要、要回应我,可以随时打断我……”
沈由衷望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影,弯了弯眼睛:“知道了。”
雨似乎是停了,玻璃碎完了的汽车里,冷风夹着水珠从四面八方裹挟过来,谈心冻得直打哆嗦,要紧牙关,轻声唱了起来:
“我梦见了一片海滩,
篝火中你的容颜很温暖,
如果我是一艘流浪的小船,
你就是我船上的帆,
带我前行,也带我回到港湾。”
他的声音很哑,也抖得厉害,唱完这几句,就忍不住问道:“你听见了吗?”
“很好听,我的小船儿。”沈由衷轻声回答。
听到他有反应,谈心松了口气:“忘了告诉你,这首歌叫《由衷之心》,我才发现咱俩名字还挺有cp感的。”
沈由衷“嗯”了声:“本来就是天生一对。继续。”
谈心不敢让他说太多话,便继续唱了下去:
“你说必然我们会重逢,无需经年,
我说灵魂擦出了焰火,一触即燃,
鲜花亲吻诉说不完思念,
重新起航,我们总能找到爱情的答案。
我愿意和你一起冒险,
在夜晚把星光看淡,
我愿意去遍访人间的荒诞,
和你在一起,那便是最美的梦幻。
我们终会抵达幸福的彼岸,
有你在处,我便心安,
人活一次总要为自己勇敢,
你是我命中最绮丽的召唤。”
一片死寂的夜里,只有他嘶哑的歌声在回荡。
唱到最后,谈心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他又把最后四句哼了一遍,冷得嘴唇都已经感觉不到温度。
“听出来了吗?我把你写的那几句诗放进去了。歌词本来就是我的短板,写得不好,你不能笑我。”他哆哆嗦嗦地说,“要是、要是哪里不满意,回头你、你自己改。”
悬在他上面的人已经没了声音,天色应该是彻底黑了下来,他很难再看清对方的脸。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将谈心没了顶,他惊恐地伸出手去,试图触碰沈由衷的身体,嘶哑地大声喊:“沈由衷,你醒醒!你回我一声!我还没对你表白呢!本来唱完歌就要说的!你听我说啊!”
“我爱你,沈由衷,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就只想好好和你谈恋爱。”
“我其实、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所以我才不敢再见你……”
“沈由衷,你、你听见了吗?你醒过来,不能睡啊……”
谈心泪流满面,刚淌出来的眼泪是热的,很快就变得冰凉一片,他颤抖着手抚摸到沈由衷的脸,按捺着发自心底的恐惧,去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感觉到有极轻的温热的气流,眼泪更加蓬勃。
“嗞嗞”“嗞嗞”,不知道落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震动声听起来非常急切,他努力往那个方向伸手,试图去够到手机。
可是他被挤在了座位里,后颈还横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震动声停止了,手机的光又灭了,好似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谈心喃喃地说:“沈由衷……你坚持住啊……我们一定、一定会得救的!等我们没事了,我就、我就和你结婚,我们结婚,好不好?”
“谈心!”
“谈老师!”
“老谈!”
呼喊声此起彼伏地从上方不远处传来,听得清晰可见,有强光手电筒的光在闪烁,看来他们这辆车下坠得并不远。
“在这里!”谈心不敢有太大动作,抓紧了身上绑的安全带,奋力大喊,“星河!我们在下边!在这里!星河!”
他怕他们听不见,哆哆嗦嗦地从上衣的内袋里摸出了口琴,用尽全力吹了起来。
“呜呜——”
吹奏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音符,他停下来,急促喘息着,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宁静之后,是洛星河极富穿透力的声音:“老谈!我听见了!我们这就来救你们!稳住啊!”
再下一刻,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传来,一束极强的光线落在了这辆车上,把他映得睁不开眼。
谈心激动地去碰沈由衷的脸:“我们得救了,你听见了吗?”
感觉到掌心里的人幅度极小地蹭了蹭他手,他的心终于缓缓落地。
救援有些困难,但还算顺利,有专业救援人员顺着直升机吊着下来,把卡在树上的汽车固定住,再将谈心的安全带解开,将他拖了出去。
谈心告诉他们沈由衷的伤势,救生员找了锯子,小心翼翼地锯断树枝,简单处理了伤口,把人也救了出来。
两人一起被紧急送往了市里的医院接受治疗,洛星河等人很快也开车赶过去。
谈心身上只受了轻伤,很快就处理完毕,沈由衷的伤势确实相对比较重。
除了脑袋上有开放性伤口外,还有中度脑震荡,右腰处被树枝捅了约有八厘米深,失血过多,其他还有一定程度的胸骨骨裂,但所幸都没有伤到内脏。
一夜无眠。
风雨过后,太阳再次升起,把温暖还给大地。
病房里没有拉窗帘,阳光肆无忌惮地闯进来,在地面投下窗台长长的阴影。
门被敲响,洛星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瓶可乐,走向坐在病床边守了一夜的谈心。
“老谈,吃点东西。”
谈心完全睡不着,靠在墙上,偏着头一直看着病床上的沈由衷。
一向结实强壮的男人头上缠着绷带,小麦色的皮肤透着苍白,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唯有胸口缓慢起伏。
虽然显得虚弱,但这副战损模样看起来更帅了。
“要我说你还是睡一会儿的好,毕竟你也受了惊吓。”洛星河看着基友的样子实在担心,“沈总打了镇定,且得睡呢。”
谈心接过面包和饮料,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想他醒的时候我在睡着。再说了,他还没醒,我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
浅浅代入一下,洛星河就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不再多劝。
谈心“嗞拉”撕开面包袋子,决定给自己补点能量,等人醒过来,他还得好好照顾呢。
“放心吧,以沈总这体格,这种伤肯定很快就能康复。”洛星河安慰他,“等他醒过来,伤情稳定一点,就坐我老公的飞机回去,找家环境好点的私立医院好好养一养。”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麻烦池哥帮忙安排了。”谈心一边揪着面包往嘴里送,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由衷的脸。
洛星河帮他捏着肩膀:“这点小事儿,包在我身上!对了,你还想吃什么吗?怕你没胃口才只买了面包,你要是想吃,我就去多买点,这里地方虽然不大,我看小吃还挺不错,小笼包豆腐脑,都是你爱吃的,还有那种糊豆粥,磨得特别细,有点糊锅味儿,特别好喝,多多自己就喝了一大碗。”
“成,那买点儿吧,等回头沈由衷醒了也得喝点粥。”谈心点头。
“我这就去!”
洛星河狠狠给他捏了几下,立刻一阵风似地走了,谈心下意识地目送他,就听见旁边传来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还——”
对方发出第一个音节,谈心就倏地回了头,便见沈由衷一双眼睛微微睁开,看着他笑,把话说完:“……不知道你喜欢吃小笼包和豆腐脑。”
“沈由衷!”他顾不上回答,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按下床头呼叫器,“护士,15床病人醒了!”
主治医生和护士立刻赶来,谈心退到一边,一番匆忙的检查过后,医生宣布目前一切正常,如果有什么恶心、呕吐、头痛的脑震荡症状立刻通知他们就成。
人来人又去,病房里恢复了安静,谈心站在病床边,红着眼圈看着沈由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喜极而泣。
经过方才一通折腾,沈由衷比最开始清醒了许多,向他抬了抬手,笑道:“过来,给我亲亲。”
谈心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接着促狭地问:“要舌吻吗?”
“这个稍后再说。”沈由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毕竟一些霸总包袱还是在的,没有刷牙不便太过亲昵,他极为艰难地往右侧挪动了一下,眼神指了指左侧空出来的一小块地方,“上来躺会儿。”
谈心用眼睛比量了一下那块面积,确定自己侧身躺在他臂弯里,应该不至于压到伤口,于是从善如流地躺了上去,枕着沈由衷结实的左臂,把脸凑近他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长长地舒了口气。
整个人放松下来,所有的后怕涌上心头,眼眶再一次发酸,刚干涸没多久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至。
他拼命压抑,却没能压抑得住,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沈由衷没有让他别哭,只是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种事情上,往往是没受伤的那个心理压力最大。
他的小猫咪一定担心坏了。
哼哼唧唧哭了一小会儿,谈心的情绪发泄完毕,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转头把脸埋在沈由衷颈窝。
胸口那块有骨裂,他是一点都不敢碰。
沈由衷偏过头,在他鬓角上亲了亲:“要不给我同步一下昨晚的情况?其他人都没事吧?”
“哦。”谈心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说,“就咱俩寸,他们前边过去的时候没什么事,就到了咱们那边突然山体滑坡,星河后来联系不上咱俩就知道出了事儿,立刻打电话给村主任,村主任他们派人确认了中间路段出了问题,池哥立刻联系了当地的救援队,那边立刻派了直升机过来搜救。现在咱俩在市医院。”
“我的手机还能用,你的报废了,开不了机,小叶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他说要去买个新手机,顺便把咱俩行李给带过来。异特龙他们也过来看过你,我让他们回去收拾了,过会儿也搬到市里来住。”
“伤情刚才你也听见医生说的了,没大事,好好养着就行。”谈心眨了眨眼,突然坏笑了一下,“对了,医院里缺少AB型血,我给你捐了,现在你身上留着一部分我的血,我俩血浓于水,快叫爸爸。”
沈由衷“唔”了一声:“比起血浓于水,我还是更喜欢水乳.交.融。”
“看不出你还是禁忌之恋爱好者。”谈心胡扯道,忽地想起沈总一家是移民德国,顿时像被戳中了什么诡异的笑点,方才刚哭过,这会儿自顾自地哈哈哈笑个不停。
但说到这个话题,沈由衷只会想起那个令人糟心的双胞胎弟弟,原本就有点疼的脑袋更疼了。
“禁什么忌,我只记得有人说要当我老婆。”
谈心:“……”
笑声戛然而止,他用手臂支着撑起上半身,装傻充愣地看着沈由衷:“啊?”
结婚这事儿他是出自真心,也是一时情急,现在想想觉得不妥,俩人都算是——用对方的话来说,是“爱情练习生”,好好谈恋爱已经算是人生的新体验,这就结婚,好像太急了。
自己没什么问题,但这位刚上岸的海王会不会觉得太快?
“啊什么啊?”沈由衷玩着他垂下来的长发,“我昨天是晕了,没力气回话,并不代表我什么都没听见。昏倒的人有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没办法做出反应。我记得有只小鸟唱歌特别好听,唱完之后说得也好听,怎么,现在打算赖账吗?”
谈心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敛住眼神:“你……不觉得进展太快吗?还没怎么好好谈恋爱,就一下子拉进度条快进到结婚?”
“恋爱?”沈由衷笑了一声,换来胸口微痛,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耳尖红了起来的人,“我们不是一直在恋爱吗?”
谈心想想也是,回顾过去的一段时间,好像除了最亲密的事没有做,其他跟恋人没什么不同。
而且听沈由衷这意思,是也想结?
谈心突然心里一阵激动,他不仅想结婚,想定下来,想和对方成为终身伴侣,还很想公开。
反正自己不是演员,做幕后的话应该没关系。
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又听沈由衷说:“算了,不着急说这个,到底结婚的事儿还是得慎重一点。”
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
但谈心没再提,对方是该慎重,毕竟还得跟家里人商量,不像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就成。
那就……再说吧。
“躺回来,让我吸吸你的阳气,能快点好。”沈由衷勾了勾他的发梢。
受点伤没什么,但好歹确定了关系,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多少有点郁闷。
谈心再枕上他的手臂,捧着他的脸狠狠“啵”了一大口:“能吸你就多吸点!”
他一夜都没睡,这会儿电量耗尽,沈由衷虽然醒了,但脑子还有点发沉,镇定效果没过,俩人就这么挤在窄窄的病床上,一起睡了过去。
洛星河很快送来了买好的早餐,身后还跟着池逸舟和多多一大一小两条尾巴。
敲门进去之后,看到俩人正安静地睡着,池逸舟立刻捂上多多眼睛,抱着他转身就走,洛星河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挂着一脸姨母笑退出了房间。
沈由衷在这边医院里住了三天,确认脑部没有什么大问题,便坐着池逸舟家的私人飞机回了C市,谈心全程陪伴。
之后的巡演他是不去了,也从网上对已经买了票的观众正式道歉,官方也帮他开辟了退票渠道,损失他自己来承担。
但谜底代替他加入了巡演团,准备多演几站,音综冠亚军联合巡演,这噱头非常足,因此退票的人并不算多。
回到C市,沈由衷住进了一家私立医院,借这个机会开始休假。
把之前没休过的假期全都加起来,再请上病假,大致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除了最初的两周真的没碰工作,等腹部伤口好了个差不多之后,他就开始用手机和电脑处理部门事务。
而且他根本舍不得谈心照顾他,私立医院有专业的护士和护工,谈心在这里,主打一个陪伴。
他俩平时一个写歌,一个工作,互不打扰,相处融洽。
家里的小花房也被拎到了医院房间,三盆玫瑰和两盆心叶球兰还在茁壮成长。
一个月之后,沈由衷出院,他故技重施,打着自己还需要人照顾的借口,把谈心拐到自己家里一起住,不是两三天临时的那种,就是同居的意思。
谈心没别的意见,自己不用坐班,当然迁就对方上班方便,不过,说是照顾病号,但除了开头的几天,之后都是他还睡着,沈由衷就已经上班走了,他起来还能在厨房找到做好的早餐,一周七天都不带重样的。
五月中旬的时候,音综的那款理财产品结算完毕,正式下线,没隔几天,方黎的铝碳酸镁乐队丑闻就爆了出来,新闻稿满天飞,证据详实地报道了他和他的朋友校园霸凌校友、用非法手段剥夺他人劳动成果的全过程。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所在的学校官方账号发布微博,宣布了对他们几人的处罚,由于方黎主动承认错误,取得了受害人谅解,免除被开除学籍的处分,被记留校查看,其他几人记过。
谈心听了被害学生在网站上传的他自己的创作视频,有心想把人签到工作室里来。
现在他也到了可以帮别人撑伞的时候了!
至于裴尧,有小道消息说,他离开了之前所在的医院,去向不明,谈心对此完全没有兴趣,听过之后一笑了之。
五月底的一天下午,谈心还在工作室里跟大钟一起弄混音,手头一个活儿马上要交付,他想尽善尽美。
从录音室里出去,才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里有沈由衷的微信。
在互相不注意的角落里,俩人给对方又改了备注。
甜得有点过于腻了属于是。
【衷】: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得空给我打电话。
【心】:我忙完啦,你方便吗?
下一秒视频就弹了过来,沈由衷一脸春风得意地冲他笑,背景是在办公室。
谈心也被他影响得莫名有些雀跃:“有什么好事儿啊?”
“谢董现在是我的客户了。”沈由衷眼角眉梢挂着事业有成的笑意,“死磕半年多,总算把他拿下了。”
“那是你厉害!你本来就厉害!他要是还不点头,那真是没慧眼。”谈心十分替他高兴。
沈由衷对着屏幕“啵”了一声:“晚上有空吗?我定了八十层那个观景包间,咱们好好吃一顿。”
“有啊,我这边已经完事儿了。约了几点?”谈心喜滋滋地问。
俩人事业都有进步,感情也很好,怎么不算顺风顺水呢。
“七点,不过我这边还有个会,可能来不及去接你,你要不自己先过去?”
“没问题!”谈心冲他比了个OK。
眼下已经五点多,从这边到蓝枫那家餐厅不近,再算上堵车的时间,他现在就得出发。
庆祝嘛,吃饭是必要的,但另一件事好像也得提上日程了。
沈由衷养伤到现在两个月,俩人一直没有深入交流,不是他不想,是谈心怕他胸骨骨裂的伤还没好,不能剧烈运动,因此两人当了几次葫芦娃。
沈总不能说很委屈,但是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多少有点让谈老师心疼。
谈心当然也想,俩人本就是身体上契合,现在灵魂也契合了,还要忍着不交流,那真的是煎熬。
网上说胸骨骨裂得三到四个月才能恢复,现在两个月,而且沈由衷只是轻微伤,那么如果自己上去动的话,小心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今晚这么高兴,不如试试?
带着一脑袋黄色废料,他抵达了蓝枫的停车场,脚步轻快地上到顶层,报了沈由衷的名字,被服务员领到了包间外。
漂亮的小姑娘仪态得体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没能掩饰脸上一闪而过的姨母笑。
谈心脑袋上边冒出了个大大的“?”,但下一刻心思一动,突然有了点预感,连忙一推门进去。
入眼是桌上的大蛋糕,巨大的枝形烛台上一排点亮的蜡烛,窗帘半遮半掩,室内没开灯,显得烛光摇曳,气氛浪漫得不行。
更浪漫的是眼前这位西装笔挺,手捧鲜花的男士。
谈心的唇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但还是打趣地说:“沈总,怎么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跟池总学的,人得有点仪式感。”穿了套纯手工西装礼服的沈由衷含笑道。
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他也就不再拖延,走到谈心面前,单膝跪地,仰头深情款款地说:“那天你说要结婚,我很激动,但这么重要的事儿,得给你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但是我拖延了两个月,也没想出有什么新意的求婚方式,觉得还是去繁就简,单刀直入,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谈心,遇见你之前,我没对谁动过心,爱上你之后,我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特,爱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然这并非没有原因,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沈由衷从怀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戒指盒,打开之后,诚恳地递到谈心面前,毕竟两人是同性,不存在嫁或者娶,假洋鬼子拽了句英文:“Do you marry me ?”
戒指自然是璀璨夺目的,只是谈心有些看不清,他很没出息地被眼泪糊了眼。
烛光也好、戒指上的碎钻也好,包括沈由衷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庞,在他眼里都闪着宝石般璀璨的光。
他有些泣不成声:“沈由衷,谢谢你对我死缠烂打,谢谢你给予我的自我肯定,谢谢你的爱……”
“宝贝儿,你再说谢谢,我要怀疑你打算给我发好人卡了。”沈由衷面露无奈。
谈心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匆忙抹了把眼角的泪花:“谢谢你带我玩纯爱哈,我一直很开心!”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入乡随俗地说,“Yes,I Do!我要和你结婚!”
沈由衷当即起身,把怀里娇艳的红玫瑰递给他,取出戒指,戴在了他的手指上,然后将人抱进怀里,松了一口气:“我也要说声谢谢,谢谢你爱我。”
若是真的不爱,又怎么可能给他死缠烂打的机会。
谈心笑着捧起他的脸,使劲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对着门外喊:“藏在门口的那些人可以进来啦!”
包间门立刻被推开,洛星河第一个冲进来,转动手里的纸礼炮,把彩纸条喷洒在两人身上:“恭喜恭喜!老谈,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外边?”
他旁边有池逸舟、段洋、孟秋、大钟还有谜底乐队全员,基本上知道他性向的人都在这儿。
“你和孟秋小声嘀咕的动静我都听见了。”谈心实在乐得合不拢嘴。
孟秋笑得更大声:“实在忍不住啦!恭喜心哥,还是沈总牛逼,能拿下我老板这朵人见人爱的娇花!”
沈由衷一脸平静的得意:“多谢娇花正眼看我。”
“你要是以后对心哥不好,我们可都是娘家人,一定找你算账!”丁宣突然说。
谈心没料到他来这一句,觑了觑段洋,见对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放了心。
稍后大家分了蛋糕,又围坐一圈,各自点了各自要吃的食物,絮絮叨叨地聊天,说着各种祝福的吉祥话。
谈心突然有点坐不住,想跟沈由衷二人世界。
“你今天怎么来的?”他想着如果对方坐的是公车,就打算把人拐走,坐自己的miniCooper偷摸回家。
不料沈由衷却道:“开我自己那辆。”
“领航员?”谈心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沈由衷的眼神立刻就浓郁了不少。
俩人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溜了出去,先去谈心车上取了东西——毕竟是晚上准备要一起“庆祝”的,他先买了些工具,好做准备工作。
“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两人坐在了汽车宽敞的后座里。
四目相对,激情一触即燃。
谈心一边跟沈由衷激烈地接吻,一边扯他扎进腰里的衬衫,含混不清地问道:“我在上边,应该伤不到你的胸骨……”
“在车里做,怎么都伤不着。”沈由衷抬手就把他的卫衣给拽了下来,但挡住他的眼睛,含住那双柔软的嘴唇反复磋磨。
夏初时分,C市晚上的温度不算凉快,而车里的温度瞬间又比外边高出了几度。
八十层楼上的观景包间里,洛星河左右看看,发出灵魂疑惑:“两位男主角呢?掉厕所里了?”
池逸舟却猜到了答案,修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浅笑道:“看来今晚这顿饭,我们得先垫付了。”
露天停车场,车身宽大的黑金版林肯领航员犹如一栋小房子似地停在角落,月光并不明亮,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车身正在晃动。
车里的热情从未止息,彼此渴望的两个人,永不厌倦向对方的索取和奉献。
谈心满身是汗,脸贴在车窗上,他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在窗上反复留下一小片雾气,掌心紧紧贴着玻璃,急切地攫取一丝清凉。
小麦色的手掌盖上他的手背,手指嵌入指缝,十指相扣,抓得极牢。
滚烫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有灼热的吻落在耳后,卷走他的汗液。
“谈心,我爱你。”沈由衷在他耳侧重重呼吸,喘得别样好听,“永远……”
浓稠的欲与爱交织为一体,灵魂彼此契合,所有的彷徨与自我怀疑都在烈焰中被烧成了灰。
秋冬春夏,他们终于走到一起。
还会继续笃定地走下去。
—正文完—
注:《小鳄鱼之歌》德语版歌词搜自网络。
又凉凉地完结了一本,三无开文真的是个挑战,只有过一个榜,能见度太低了,这个数据估计之后上自然完结榜也会被淹没在文海中,不知道还能不能混上完结V。
哭哭……
所以如果感兴趣的话,辛苦大家动动发财小手,收藏一下暂定年底开的《死对头豪门抱错崽咋办》,专栏里还有别的,喜欢的话也可以先收藏一个~爱你们~
之后还有番外,没想好写几章,主要也是围绕着婚礼还有事业后续什么的吧~
一些本文感言等到番外也写完的时候再说啦!
谢谢一直陪伴到这里的朋友们,比哈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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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Chapter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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