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妈今晚有事回家了,那应该是黎治回来了。
她暂停聊天,过去一看,是黎治,不过不是他自己回来的,是龚礼在旁边掺着他进屋的。
“谭小姐。”龚礼看了看她,解释了一句,“黎总喝醉了。”
黎治似是听到了他俩的对话,朝她偏了偏头。
龚礼想直接送他去楼上房间,快到楼梯口时,听见他迷糊嗫嚅着:“水,我要喝水……”
“稍等一下。”龚礼便先将他扶到旁边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厨房。
谭心鸥不自觉跟了过去,指了指吧台上的保温壶:“壶里有温水。”
龚礼本想顺手从旁边那一瓶常温的矿泉水,闻言想了想,天冷,喝点温的比较好,就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去。
谭心鸥见黎治有人照顾,便回了卧室。
“你家那位回来了?”视频那端小声问。
“嗯,还有龚礼。”谭心鸥轻声回道。
俞葶一听,怕泄露了计划,马上挥挥手:“那先不聊了,拜拜。”
谭心鸥了然点点头。
伸了个懒腰,又出了房间,想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等龚礼走了再睡觉。
“黎总说先在沙发上歇会儿。”龚礼迎面走来,端正的五官一如往常般平和而清冷,“麻烦谭小姐留心照顾一下,我先回去了。”
“好。”谭心鸥应声送他出去,顺便锁好大门。
返身走向客厅,想去问问黎治要在沙发上待多久,需不需要给他拿件毛毯。
却听见先懒懒开口:“今天怎么还没睡?”
“跟同事聊天多聊了会儿。”她近前打量他,见他似是半醉半醒,“在这里睡不舒服吧,要不要回房间?”
沙发虽然很宽大,但肯定不如他那张大床舒适。
他静静凝视她片刻,朝她抬起手臂,嗓音低沉绵软:“要。”
要她扶他上去?
他那么高大,她能扶得动吗?
谭心鸥略犹豫了一秒,双手捉住他手腕,拽他起来。
还没怎么用力,他整个人就压了上来。
她不由趔趄一步,连忙撑着沙发靠背,稳住。
“要是龚礼在就好了。”她有感而发,不懂黎治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龚礼扶他上楼。
“谁在?”温润的气息吹拂在她耳际,语调困惑。
“没什么。”她侧眸瞟他,“没事干嘛喝这么多啊?”
看他迷迷糊糊的,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他偏偏又理直气壮:“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
算了,她干嘛要跟一个喝醉了的人沟通,能沟通得了吗?
认命地抿紧唇,一手勾住他的腰,一手抓牢他的胳膊,踉踉跄跄来到他床畔。
正想松开他,谁知他脚下一动,绊倒了她的腿。
“噗通”,两人直挺挺扑到了柔软床褥上。
“啊——”他好重。
她赶忙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翻过身来调整呼吸。
刚要下床,被他长臂一挥,按倒,他紧实的胸膛挨了过来,贴上她柔软如棉的身子。
“你压到我了,让我下去。”她双手推了推他宽厚的肩膀。
他纹丝不动,沙哑的声音混着烈酒的余味沁入她耳中:“不要走……”
清润的吻雪花般落在她香腮,又轻又密。
她美眸一瞪:他到底醉没醉啊?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醉了。”她急急捧住他的脸,紧紧扣住。
与他这般亲热已不止一回,她本不抵触,可他这次意识不清。
也许他迷迷糊糊地占有了她,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或者以为是一场梦,对象还可能不是她。
这种经历她有过,她很不喜欢。
她手脚并用,试图将他推到一边,他却顺势压住她双腿,摁下她双掌:“小海鸥,乖一点。”
“小海鸥,我的小海鸥……”
她心神一颤。
他并没有醉到糊涂。
他知道她是谁。
恍惚间,两三年前在杜霖家的记忆碎片闪过眼帘。
那个男人醉后吻她要她时,从来没唤过她的名字,只叫她“宝贝”。
她还以为那是许多恋人之间常见的爱称,他口中的“宝贝”当然是指她。
等到分手那天,她才忽然领悟,他的“宝贝”另有其人。
毕竟,他清醒时,从不曾唤过她“宝贝”,只叫她“心鸥”。
雪霰似的吻愈来愈急,钻入她灼热的唇,融化成潺潺甘泉。
她抬臂环上他后颈,纤软葱白的十指摩挲过他轮廓分明的肩胛,滑入他薄衫内。
樱唇轻启,缓缓回应。
丝绒被褥烘热如炉,熏出了层层密汗。
修长有力的手指也似着了火,燃尽了两人间最后一片障碍。
初冬之夜,也如盛夏般热浪无边。
不知是不是酒力作用,这一晚的他比上一次越发忘情,温柔激狂,痴缠不歇。
她疲乏地睡去,再睁眼时,天际微微泛了白。
瞧了瞧身旁熟睡的男人,她支起身子,捡起滑落床尾的睡衣,穿好,下了楼。
他们不是亲密恋人,他说过她可以自由出入这个家,但不包括他的卧房。
她自然也不能赖着这张床。
只是,床上男人睡眠很浅,她开门时,他也醒了。
独属于她的淡雅余香散去,他俊眉深蹙。
迟疑了片刻,披上睡袍要去把她叫回来。
她房门半开,亮着灯。
他趿拉着毛拖鞋走到门口,瞥见她立在梳妆台旁,手指抠出一粒药片放入嘴里,仰头就着保温杯里的水吞下。
那药片包装他认得,是上次买的事后药。
她醒了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吃药。
如此干脆自觉地免除了他的顾虑,他该感到舒心才是。
可他却莫名觉得十分刺眼。
他悄然转身返回卧室,唇线渐渐绷直。
他没有提前备好安全套,因为没想过会和她有第二次。
此前两次失控,他都是自己满足自己的。
但昨晚,他仗着多喝了几杯,纵容自己又破例了一回。
一次是破例,两次还能叫“破例”吗?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在她面前,他的底线早已彻底失守。
不多久,谭心鸥在一阵阵闹铃声中爬下床。
扎起头发去隔壁客卫洗漱,意外碰见黎治一身清爽地从楼梯口走来。
“昨晚睡得好吗?”他没提撞见她吃药的事。
“挺好的。”她一开始睡得很沉,吃完药后又很快睡熟了。
要不是闹铃隔几分钟就响一次,她还不一定起得来。
“有没有不舒服?”他望着她腰腹处。
原以为他会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谁知他还特意来问。
两腮漫上红晕,她下意识想说“没有”,可实际上:“腰有点酸。”
他眸波微动,浮现些许歉疚的笑:“怪我,喝多了,克制不住。”
“没事。”她对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低下头刷牙。
“诶!”他叫住她。
她诧异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瞟了瞟她手里的牙刷:“没挤牙膏。”
她一看,脸颊的两片红晕更红了。
真是的,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睡醒,迷糊了。”她尴尬一笑。
黎治深深望着镜中的娇颜,浅浅勾了勾唇,抬步离开。
她心弦一松,不由暗怪自己:
谭心鸥啊谭心鸥,你是怎么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害羞个什么劲?
她甩了甩脑袋,抚平了心绪。
早餐时间看见他两人坐在一起实属罕见,洪妈笑呵呵地问:“难得啊!
“晚上也一起回来吃吗?”
黎治看了看谭心鸥。
“我今天估计要加班,就不用准备我的饭了吧。”年底了,又要忙起来了。
“我晚饭不回来吃。”黎治看向洪妈,“没事的话,下午不用过来了。”
“噢,好。”
饭后出门,见龚礼已在车内等候。
谭心鸥走到车旁,见黎治也跟了过来,不免有点奇怪。
“我也去公司。”黎治同她一起坐上后座。
“去你公司不顺路吧?”先去启极,再去他们公司要绕很长一段路。
他自己开车去不是更方便?
“我不赶时间。”黎治悠闲地睨她一眼。
好吧。谭心鸥秀眉轻挑。是她忘了,他又不用考勤。
待她下车走远后,黎治才让龚礼改道往他公司驶去。
开出不远,遇到了第一个红灯,黎治瞅着车内后视镜里的双眼,懒散地问:“你觉得她性格怎么样?”
“您说谭小姐?”龚礼也瞟了瞟后视镜。
“嗯。”
“挺好的,跟人感觉很舒服。”龚礼不偏不倚道。
“如果她追你,你会接受么?”黎治冷不丁扔出一枚“响炮”。
龚礼惊了惊,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布满疑惑:“她是您未婚妻。”
虽然黎治也像以往对待别的女人一样,让他给谭心鸥准备礼物,让他安排烟花秀,但他知道谭心鸥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住进了九澜湖别墅,她跟黎治回黎家见过家长,她有公开的头衔。
不论她和黎治之间有没有感情,她在外人眼里就是黎治未婚妻。
“如果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她要追你,你会不会答应?”黎治静静盯着他的眼眸,语气中隐约夹杂着几许执拗。
龚礼定下神,斟酌一瞬:“我不适合她。
“我也没心思再谈女朋友,也许过两年直接相亲结婚,不想再轻易谈恋爱了。”
黎治眸光一敛,神色舒展开来:“别太悲观。
“也许真正属于你的,就在不远的未来等你。”
龚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总裁这是鼓励他相信爱情吗?
他又特地瞄了黎治一眼,生硬地微笑:“谢谢黎总鼓励。”
黎治眼前飘过谭心鸥记录龚礼喜好的画面,不禁掩口而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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