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治看着她那运动过后红扑扑的小脸:“这周五晚上有没有时间?有个宴会想让你和我一起去。”
谭心鸥想了想:“不用临时加班的话,应该有时间。”
“好。”黎治猜她是要去洗澡了,便转身走开。
洪妈正在厨房里擦洗油烟机,见黎治进来,有些讶异:“这么快就回来啦?
“不是要在庄先生家吃晚饭吗?”
“刚在他家吃露天烧烤,吃完就回来了。”黎治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汽水,扯开易拉罐,“怎么你们都这么惊讶?
“我不该现在回来吗?”
“还不是你,一出去玩就要玩到后半夜才回家,要么就不回来。”洪妈扁着嘴笑,像在埋怨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黎治俊眉挑高:“看来,我以后得经常早点回来。”
“对嘛!天天熬夜,又喝酒,身体能吃得消吗?”洪妈一边擦灶台一边道,“你看小谭,她比你还小几岁。
“每天早睡早起,生活可规律了。
“现在的年轻人,像她这样的,真是太少见了。”
黎治一手撑在料理台上,一手握着汽水喝了一口:“她每天几点睡?”
“这两天我看她都是不到十点就上床了。”洪妈这几天住在一楼保姆房,睡得比谭心鸥略晚。
“她每天晚上都练瑜伽?”
洪妈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是今天刚看见她练了一回。
“她说只要有空,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练。
“她妈妈很爱练瑜伽,在她上高中时就带着她去报了班,说是长期练瑜伽有助于塑形,对身体也有好处。”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这回轮到黎治惊讶了。
“嗐!就我和她两个人在家,没事就闲聊呗。”洪妈眼含欣慰,“也难得她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聊。”
“还聊什么了,我也听听。”黎治索性往料理台上一坐,满脸新奇,仿佛等着听老人讲饭后故事。
洪妈一听,话匣子更加关不住了。
又聊了十多分钟,黎治接到了秘书的电话,才转头去了书房。
谭心鸥从客卫洗完澡出来没见到黎治,也没过问,照常回到自己房间,十点多关灯睡觉。
第二天傍晚下班回来,习惯性地往餐厅去:“洪妈,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吃的啊?”
路上堵车,七点多了,她肚子“咕咕叫”了好几遍了。
“回来了?”黎治的声音从侧边客厅的沙发传来。
咦?她定住脚步,扭头一看:“你今天没出去?”
“去公司了,回来吃饭。”他比她早回来一个多小时。
“都回来了?”洪妈听见说话声,从厨房探出身子来瞧,“马上开饭了。”
不一会,大理石长餐桌上便摆好了三菜一汤。
黎治和谭心鸥面对面在桌子中间的位置坐下。
“这是阿治的。”洪妈将一盘冰糖甲鱼移近黎治,又一盘爆炒鳝丝和香辣凤爪移到谭心鸥面前,“这是小谭的。
“我今天刚卤了些辣鸡爪,你尝尝看。”
还有一份排骨山药汤,摆在正中间。
“哇!卤鸡爪!”谭心鸥一闻到辣子和卤汁的香味便开始咽唾沫。
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只送入嘴里。
鸡爪是虎皮的,一咬脱骨,入口即化,又香又糯:“太好吃了!
“我来这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跟我老家那边口味很像。”
说着,一只凤爪已下肚,又捏起一只。
对面的黎治不敢想象地定住了目光:“不辣吗?”
他一闻到味道就呛得要打喷嚏,胃部肌肉都缩了缩。
谭心鸥本能想说“不辣”,但一想,客观来说还是挺辣的:“还好,不过,你应该吃不了。”
洪妈笑着接话:“对,不吃辣的人肯定吃不了这个。
“——你喜欢吃就好,想吃了你就告诉我,我以后就按这个做。”
“嗯!”谭心鸥连连点头。
黎治移开视线,夹了一片甲鱼肉慢慢咀嚼。
奇怪,这冰糖甲鱼明明有点甜味才对,怎么不甜呢?
他又尝了一块排骨,清汤里的排骨就更没滋味了。
“怎么了吗?”谭心鸥吃完五只鸡爪后,脱下手套,开始吃鳝丝,抬眼间察觉黎治似乎没什么胃口。
那道甲鱼看着是色香味俱全的,排骨汤她喝过,味道也很好,他怎么好像不爱吃?
黎治把甲鱼往她跟前移了移:“你尝尝有没有甜味。”
啊?那是他的菜,她来尝,好吗?
谭心鸥犹豫了一瞬:“我再去拿双筷子。”
“嫌弃我?”黎治眼里一副受伤的模样。
“我怕你嫌弃我。”谭心鸥弯眉一笑,既然他不介意,她也不那么讲究了,干脆地夹了一块,品了品:“甜啊。”
黎治低眸瞅着盘中菜肴。
味道还是正常的,难道是他味觉出问题了?
“你觉得不够甜吗?”谭心鸥虽然不怎么吃甜口的,但平心而论这道菜味道口感都很不错。
要是再甜些,就该齁了吧?
“我再吃两块看看。”黎治忽略自己的心理作用,继续吃。
不多时,瞥见谭心鸥把卤鸡爪的汤汁倒了一些在米饭上,拌了拌,白白的大米饭瞬间裹了一层辣油,红艳油亮。
她一口一口吃得特别享受,黎治只觉不可思议。
米饭那么辣,还咽得下去?
想起十岁时吃辣留下的阴影,他觉得自己肠胃都着火了。
这种吃法,他这辈子都不会尝试的。
他别开眼,开始专注于自己的饭碗。
美美饱餐了一顿,谭心鸥心满意足地去凉亭里坐了坐,回复了几条手机信息,看了一会儿影视剪辑。
回屋时路过客厅,见黎治带着蓝牙耳机正躺在沙发上打电话。
她进了房里反锁上门,拉上卧室窗帘,换上瑜伽服,在窗帘边铺开垫子,盘腿坐在垫子上,静心调息。
大约练到一半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她暂停动作,开门一看,是黎治。
他不是在打电话么?
“ 你今天不练瑜伽?”黎治刚才看见她进房间,以为她是来换衣服,谁知过了十多分钟还没出来。
换个衣服要这么久?
“练啊,在这里练。”谭心鸥把房完全敞开,指了指靠近落地窗的方向。
“怎么不去客厅?”黎治单手支在门框上,挽了挽衬衫袖口,“你不是说不介意让我看?”
谭心鸥垂下眼眸,抿抿嘴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也许是她思想不纯洁吧,她总觉得在他面前练有种勾引他的嫌疑。
她不想让他有那种误解。
“你在打电话,我怕影响你。”她找了个自认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刚才的电话是一个哥们打来的,想约他和一帮朋友去露营。
他见谭心鸥回房去了,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谭心鸥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他干嘛这么关心自己在哪里练瑜伽?
黎治目光飘忽忽越过她头顶:“我是想跟你说,在这里别太拘束,就当成自己的家,怎么放松怎么来。”
“嗯,知道了。谢啦。”谭心鸥自然做不到把这儿当作自己家,但还是很感谢他这番话。
“你练双人瑜伽吗?”
双人瑜伽?
她还没待出声,只听他又道:“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
“啊?你也会瑜伽?”她大感意外。
“我可以当陪练。相信我,悟性不错的。”他自信满满。
谭心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哦。”
黎治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打扰她太久了:“你继续。”
谭心鸥等他转身后,关上门,嘟了嘟嘴。
双人瑜伽她曾经在培训班和其他学员练过,但让他当陪练?
她可不敢。
他那金贵的身子,要是扭伤了抻坏了什么关键部位,她可赔不起啊。
想了想,她又不免纳闷,双人瑜伽势必会有肢体接触,他不知道吗?
干嘛还说要陪她练?
唉!大概是他这个花花大少风流惯了,从不觉得男女之间该有什么社交距离,说话风格就是这样,根本没想那么多吧。
她也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重新回到垫子上,继续后面的动作。
周五晚上的宴会是黎治朋友扈峰家公司主办的,邀请了许多业界精英和上层名流,当然少不了名媛千金。
谭心鸥穿着最喜爱的一件白色挂脖修身晚礼服,乌黑的直发中分,披在背后,款款行走在衣香鬓影间。
她听黎治说,管丹珠闺蜜的女儿周采熙也在邀请之列,所以他要她陪着一起来。
可他一到场就被几个企业老总围住嘘寒问暖。
她不认识那些人,也不喜这种应酬,便先去一旁自由活动,等黎治忙完过来找她。
宴会场地设在临江度假酒店外的绿茵空地,站在此处可以远眺江对岸荧煌绚丽的夜景。
谭心鸥喝着鲜榨杨梅汁,迎着凉爽晚风,看得陶醉,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你就是谭心鸥?”一道不太悦耳的女声刺破了此间宁静。
谭心鸥眸光落在面前身穿黑色无袖深V礼服裙的年轻女子脸庞上:“不好意思,你是……”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人眼神为什么这般锐利,还带着一股嫌憎?
“周采熙。”女人双臂环胸,微微抬起下颌。
原来是周采熙。难怪!
怪她准备不足,没有事先做好背调,连周采熙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她大方一笑:“噢,你就是周小姐啊!
“你好。”
周采熙显然没聊到她听见“周采熙”三个字,还会落落大方地笑着向自己问好,脸色绷得更紧:“别装了!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啊,你是黎治家里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谭心鸥美眸闪着晶亮的光,好似能洞穿对方的心思。
周采熙有些措手不及。
她本以为谭心鸥会假装不认识她,见了她冷淡走开或者干脆争执起来。
唯独没想到这个情敌会如此笑容奕奕,直言不讳。
在她眼里,谭心鸥坦荡的笑意更像是无情的讽刺。
她娇艳的面庞顿时变作吐着信子的“食人花”:“知道你还得意什么?
“你以为他说你是他未婚妻,你就是了?
“别做梦了!他身边的女人平均不会超过三个月,像你这种的,恐怕连一个月都撑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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