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奥哈拉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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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赞觉得自己很累，心像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那些曾奉为圭臬的理念，宛如泡沫般摇摇欲坠。

他闭上眼，炮击的轰鸣如同低沉的丧钟，在他耳边响起。

白日的场景重现浮现在脑海，炮弹如雨点般落下，一艘艘避难船被击中，火光冲天，爆炸声响彻天际，无数生命在瞬间消逝。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这句话仿佛已经成了他的梦魇，在他17岁时，他被这句话缠绕，日益消瘦。

泽法老师和他一起给少女立了石碑，她是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所以没有灵柩和葬礼，只有简单的坟墓。

“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甜点”，靠在石碑旁，库赞拿出一块拿破仑蛋糕，“鳗鱼盖饭就不给你吃了，你要是不服气，就起来揍我。”

“泽法大将把妻子和孩子接到了马林梵多，你可真是会逞英雄……”

库赞笑了笑，变魔法般拿出散发热气的鳗鱼盖饭，“骗你的，给你留着在。”

他不说话了，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从树梢挪到地底，影子变短变长又变短。

我有没有说过，遇到你，就像小猫的世界下起小鱼雨。

10年过去了，库赞现在已经升到中将。

实力虽不是第一第二这种，但也是最强的一批，而且他还会继续变强，向着他心中的正义前行。

但现在，他有种深深的疲惫。

仿佛置身黑暗深渊，曾经的光消失了，努力攀爬却找不到方向。

怀疑、迷茫交织，身体似被抽空，每一片碎片都割在灵魂上，仅余无力与倦怠。

他突然有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

库赞曾坚信海军正义，他一直以来都坚定目标，然而赤犬在奥哈拉的所作所为让他内心动摇，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看着那无情的攻击，火焰吞噬无辜，生命在惨叫中消逝。

一直以来秉持的正义，在此刻仿佛成了残酷的屠刀。

他开始回想那些被政府判定为恶的人们，他们真的全错了吗？自己所捍卫的到底是真正的正义，还是只是权力者的意志？

曾经清晰的信念变得模糊，内心如汹涌大海上失去方向的孤舟，迷茫在黑暗的浪涛中，对海军正义的怀疑如藤蔓般缠绕，挣脱不开。

他太累了，太迷茫了，所以他放任自己失去意识，陷入梦境的的深处，去面对他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那个事实。

鲜血，源源不断的鲜血，库赞见过很多死亡，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那个瘦弱的身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脸上甚至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子弹镶嵌在她的胸口，鲜血从伤口汨汩流出，很快蔓延成了一片血泊。

库赞在发抖，他将地上的少女揽入怀里，她看上去那么安静，看上去那么幸福，甚至带着一抹笑容。

你只是睡着了对吗？库赞贴着少女的脸颊，喇喃发问。

她的脸色苍白，早已停止了呼吸，鲜血却还在从她的身体里流出，血液将地面染成红色，将他的衣服弄脏。

库赞从来没有觉得有比这更绝望的瞬间，流出的血液完全超过了她那具身体能够容纳的极限。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从女孩身体里面流逝，她身上的白裙渐渐变红，最终变成了一条艳丽的红裙。

库赞垂眸望着少女的尸体，无声的喃喃了一句。

美梦中，自己没有跟随泽法老师去剿灭海贼。

他留在她的身边。

记忆中的她笑颜如花，库赞牵着她柔软的手，拉着她奔跑在小镇上的街道，天气是那么晴朗，食物的香气充盈在鼻腔，她笑着说我还想去香波地群岛，还想再吃一次拿破仑蛋糕。

她说完了，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还有一句话没说？库赞心想，我还想再次与你接吻，再次触碰你内心的柔软。

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吃，库赞指着前面说，那边有好几家甜品店。

我才不要，少女皱皱鼻子，感觉不一样啦，香波地的蛋糕可是爱情的蛋糕，我才不吃普通的蛋糕呢。

库赞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她在说什么啊？她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让人误会啊？这个“坏女人"又在使出什么勾引人的小伎俩啊！？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啊！？所以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喜欢啊！？

到最后，库赞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路过一个卖炸年糕的小摊，库赞看着这个金黄的食物，拉着少女飞快的走了，他没有来的感到一阵心虚，我在心虚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这个笨蛋伤心而已！

库赞想起在香波地群岛的时候，他拿着炸年糕回来，看见少女征征望着他的目光，她的目光虚散，似乎在透过他看别人。

那时候的少女，身上有着华美废墟般的破碎感，眼里像海洋倒灌进她的眼眸，似乎抬眼低眉间就能落下无声的泪来。

你在透过我看谁呢？对我说着一见钟情的骗子小姐。

喜欢你，很难过，不喜欢你，更难过。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库赞神情有些恍惚，那些时光仿佛就在昨日，他闭上眼，少女清幽的发丝拂过他的臂膀，盈盈的笑脸未曾有一丝改变。

你又梦到我了？库赞，我对你来说一定是个很不好的噩梦吧？她凑上来，心疼的望着他。

啊，这个嘛，我倒是觉得是美梦呢…

库赞看着梦中的那个自己，那个在香波地群岛的17岁的自己，问出那问题，我想吻你，可以吗？

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少女满怀爱意的看着自己，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可以了！

啊，果然是个美梦才对吧……

如果你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了一名中将，一定很高兴吧？

我可是马上就要到达泽法老师的高度了，说不定不久后，我还能超过你敬爱的泽法大将哦？

哎哎哎——！？库赞太厉害了吧！

那个吃着鳗鱼饭的少女，戴着浅蓝色蝴蝶结的少女，捂着唇笑意却从眼里偷跑出来的少女，说着库赞肯定会达到泽法大将那个高度这么理所当然的话的少女……

数不清的记忆纷至沓来，将库赞溺入大海。

“我想你了……”

你说的不是这个吧？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明明是在说爱我，她素白的手指点在他的胸口，竟有种惊人的灼烧感。

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17岁的新人海军，又变成了那个一看到她就心脏乱跳的小鬼，又变成了那个面对心爱之人不知所措的傻瓜。

他回忆起那个香波地群岛的黄昏，仿佛就在昨天，但事实上，已经过去了10年。

他在彩色的泡泡下紧紧的拥抱她，他说我爱你，我想把你从过去的悲伤中拉出来，我想让你知道自己值得被爱。

少女的双眼是会说话的小鱼，吐出湿润的泡泡。

她说你救不了我，我的悲伤孤独原本就是我所期望的，这让我感到安心，没有人能救我，我永远是孤独悲伤的。

库赞抱着她，抚摸她头发上的蝴蝶结。

我该怎么才能拯救你？

遗憾是生命中理想与现实之间不可越过的鸿沟。

库赞想起那个在军舰上的那个下午，他那时正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所困扰。

少女倔强湿润的眼眶，她看上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固执的举起手发誓:“我永远不会骗你……”

那时的库赞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那一见钟情也是真的吗？为我而来也是真的吗？

他不想去怀疑，即使这是欺骗，也是甜蜜的欺骗。

她说永远，这个词让库赞感到恐惧，他抱住她，想给她簪一朵小雏菊。

他察觉到她掩藏的伤痕，每滴泪水，他都无法忽视，多渴望抚平她的痛楚。

“我相信你，不用说永远。”

随着时间的流逝，库赞的记忆越发模糊，他开始怀疑自己在美化少女的形象。

泽法老师再次跟他说起的时候，他看上去是那么平淡，是那个爱哭的家伙啊……

某天你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页。

我以为以后就这样了，我会慢慢忘了你，但——我做不到。

“我就是因为对库赞一见钟情才来到这里的喔！”

骗子，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不知不觉间，熟睡中的库赞眼角流过一行冰冷的泪。

你说着对我一见钟情，但你给自己竖起高墙，驱赶任何一个试图靠近你的人。

真正一见钟情的笨蛋是我吧？

库赞想起那个散发朦胧光芒的回忆，那个他和少女相见的第一面。

她的眼眸像是海上起的一场大雾，库赞有种被雨淋过灵魂的感觉。

“我是为了你而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那我们是双向奔赴。

【完】

累死俺了，有空再搬，目前lof上面正在写第四篇，第三篇是堂吉诃德家族，第四篇是白团，这边的排版累死我了[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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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