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蹭吃蹭喝

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点点星光。男人早在太阳升上海面之前调整了船的方向，张开的船帆在阳光的投射下形成一片阴影正好覆盖甲板。甲板上的躺着的女人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好像还在做着什么美梦，嘴边带着口水呢喃着“好好吃哦。”男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又想起那个男人的话，“那个小姑娘可天天吵着要嫁给我呢，没想到我这么有魅力，哈哈哈哈哈哈。”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这小女孩还真要跑去找他。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船帆的影子逐渐后退，男人轻轻拿起盖在女孩身上的衣服，将那件跟自己身上完全一样的披风收到了船舱里。不一会儿，阳光照了过来，女孩突然被刺眼的光线晃了眼，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身体也随之扭动了几下。

“好香呀！”随风飘来的香味彻底唤醒了迷迷糊糊的大脑。女孩立马坐了起来，腰部传来略微的不适，看来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自己也是修炼了十年的人呀，虽然说经常都在偷懒。女孩边用手揉着眼睛边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也坐在了甲板上，面前架起了一个简易的做饭装置。女孩惊喜的跑了过去，蹲在面前仔细看着。用铁丝弯成的支架上架着一口小小的锅，锅下燃烧着酒精，锅里不知道沸腾着什么，香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哇，你还有锅呀！这上面竟然还可以做饭哎。”以前还奇怪过鹰眼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还以为他要么不吃，要么到岛上去吃饭呢，原来他可以在船上做饭呀。“不过也对哦。”可可自言自语着，“如果一直没有岛也不能一直饿着，船上肯定能做饭才对嘛。”说完可可就这么傻乎乎的盯着锅里看，锅里的热气冒出来吹的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喝水。”等可可用手挥开水汽，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脚下放了一个杯子，杯子里是清澈的水。

“哦。”可可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哇，你怎么什么都有，你都放在哪里呀，这船上看起来好像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哎。”男人自然没有理她。她放下杯子自顾自的开始研究起这艘船，本来看着一目了然的小黑船现在充满了神秘的气息。仔细观察之后可可将目光锁定了鹰眼椅子前方的船板上。蹲下一顿观察之后，“一定是这里！”然后就开始用手扣木板，不过木板始终不为所动。可可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瞅着旁边的男人。男人伸过手，将手中的小刀插进木板缝隙，轻轻一动，木板果然凸起了，可可兴奋地将凸起的木板拿起来。

“哇，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呀。原来这里是个藏宝洞哇。”可可兴奋地感叹地，往里面瞅了几眼，意犹未尽地把木板放回原处将船板恢复原样。毕竟是别人东西，不能太过分哦可可，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可可走到刚才睡觉的地方，安静地坐了下来。

“对不起哦，我说了要看船最后竟然睡着了。不过你听完故事有没有睡着呀？”

“......”男人正在将锅里的食物盛出来。

“不过我这下睡得可饱了，不会再突然睡着了，你吃完饭就休息吧，我来守船，这样怎么样？”可可仔细考虑之后提出了补救措施。

“吃饭。”鹰眼又将刚从锅里盛出的食物向可可的方向递了过来，然后放在了船板上。

“不用了不用了，我上船的时候说了我可以不吃饭的。”可可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恰好肚子也配合演出的咕咕叫了起来，可可不好意思的说，“嘿嘿，但是你既然让我吃，我这拒绝好像也不太好哦，恭敬不如从命嘛。”说完就迫不及待的窜过来端碗就吃。“啊，好烫好烫。”可可艰难的咽下了第一口，“哇，好好吃哦，还有肉哎。”不知道是太烫还是太感动，可可蓄满泪水的眼睛抬头盯着鹰眼，“你也太厉害了吧。”表达完自己的钦佩就继续低头吃了起来，“好烫好烫，好吃好吃。”吃完饭后可可盯着鹰眼看他一步步洗锅刷碗，把支架都收起来重新放进船舱里。

可可慌张的抓住鹰眼突然扔过来一个橘子。抬头看鹰眼，他又回身坐到了那个高高的椅子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暖话不多”吗？简直太贴心了吧。可可拿着橘子看了看起身朝椅子上的男人走去。

“我把你的橘子吃了，你怎么办？如果你因为缺乏维生素C得了坏血病倒下了，那我就只能守着黑船等死了。我可是很弱的，可一点也不懂得航海知识。”女孩说着便把手中的橘子剥开，拿出几瓣塞进自己嘴里，“呐，剩下的归你了。”男人看着眼前的女人和那只小手里的橘子，并没什么反应。“我没有说你弱的意思啦，但人总有被疾病击倒的可能嘛。”女孩说着又从手里的橘子里拿了几瓣塞进自己嘴里，“好嘛，这下我吃一半了，你也吃嘛，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嘛。”说着又把手往前递了递。男人盯着嘴里鼓鼓囊囊的女孩，因为咀嚼圆圆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着，还不忘一直盯着自己，等着自己拿走她手里剩下的橘子。看自己仍然没有动作，“哎呀呀，我胳膊举的好累呀，再举下去我胳膊要疼的动不了了。”女人咽下口中的橘子后，哭丧着脸看着自己。

可可揉着自己胳膊，猜测着鹰眼刚才无奈取走橘子的心理活动，不禁觉得好笑。“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呀，又不热又不冷的。海风吹着好凉爽呀。”可可看着海面和远处飞翔的海鸥说着，“你看，那里的海面波光粼粼的，说不定那下面就正好有一条美人鱼在偷看你呢。”可可越说越来劲，“然后她为了追寻爱情，为你变成了泡沫。不信，你看，”可可说着就低头在船边的海面上找泡沫，“你看她变成泡沫了。”可可开心地回头看椅子上的男人。男人在她转头之前闭上了眼。可可看到男人闭着眼，便走远了点，安静地坐在甲板上。

安静坐在甲板上的女人眼睛可一点也没闲着。她一直紧张地环顾着，一会看看海面，一会看看天空，一会看看自家黑船的船帆。都说伟大航路的天气变幻无常，虽然现在风平浪静，太阳在照、海鸥在飞、云朵在飘。但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风浪四起，所以她一直紧张地环顾着，生怕没注意到天气变换的细节。既然说了要守船就一定要让他安心睡觉。

看着天上飘着的云朵，可可想到了多弗朗明哥，这个火烈鸟可是自己千万不敢招惹的对象呀，不过如果他现在跑过来和鹰眼打一架的话不知道谁更厉害呢？可可想象了一下两个人的对决不觉打了个冷颤，可千万别打呀，她回头看了看在椅子上睡觉的男人，还是这样看起来更好一点，想到他打架的样子还真让人害怕。可可继续观察云，观察海鸥，观察船帆，慢慢地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天气实在是好得过分呀，这么美妙的环境是应该放松下来嘛。可可想着就脱了鞋子，把腿伸出甲板垂在海面上，长裙垂下遮住小腿。可可试探着用脚尖踩水，太阳照得水面也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冷，她顿时开心极了，两只脚尖不停地在海面踢着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有的甚至还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可可玩累了便双手撑在甲板上，悠悠的晃着腿。

“这片海域有鲨鱼。”背后悠悠传来一个男声。

“你醒了呀。”可可转身开心地看着男人，“睡得好吗？做梦了吗？”鹰眼看着可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想起女孩刚才守船认真紧张的模样：“嗯。”

“太好了！”女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米霍克，我好开心呀。”

“脚不想被咬掉的话就收回来。”

“啊，哦。”女孩闻言赶紧把脚收了回来，随后越想越后怕。“天哪，那我刚才岂不是差点失去双脚，还有可能直接被拽下去死了啊！”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鹰眼。

“你不是不怕死吗？”鹰眼想着女人以为自己要杀她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

“但我怕变成残疾呀！”女人上船之后没有立马穿鞋，让太阳烘烤着脚上的水珠，“要是我失去双脚了，我就不能跑不能跳，不能随心所欲地去想去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不能救他了，女孩在心里补充着。“还有还有哦”，女孩继续说道，“我还怕疼呀，光是想象一下那露着尖牙的血盆大口向我冲来就觉得疼。”像是配合自己的话一样，女孩双臂交叉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

男人并没有理她，起身从船舱里拿出做饭的工具和食材。女孩看见之后一下子就起身冲了过去，蹲在男人对面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先将铁丝拧成的架子支撑好，用手大概测试一下稳固性，随后把锅放在上面，将瓶子里的淡水倒进锅里，拿出一块固体酒精在架子下的小槽子点燃。可可仔细在心里记着每一个步骤。男人接着拿出几个小袋子撕开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锅里，可可一时之间也看出来都是什么。随着水温升高，锅里的食材开始吸水膨胀，那些花花绿绿的块状物变大分散开来成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哇，原来这些都是菜呀。”可可惊喜地说着，“哎，那个是什么？”可可指着旁边没有菜样子的食材问道。

“肉”，男人回答道。

“哇，这么丰盛呀。这要是有蛋白质的话简直就营养齐全了呀。”女人看着锅里震惊着。

“蛋吃完了。”

“哦哦哦。”，她表面淡定的回应着，心里激动地想：鹰眼终于对她有问必答了。当时看动漫就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话少但是有问必答，但这几天在船上他一直都不怎么搭理自己。看来这男人终于认可自己了吗？她心里兴奋地幻想着。鹰眼看着光着脚蹲在锅前表情变换丰富的女孩，倒好水递给她。

“喝水。”

“哦。”她乖巧的接过水，不像早上那样一饮而尽，而是边喝边盯着开始沸腾的锅。“水沸腾了后得熬多久呀？”男人回答后她在心里多念叨了几遍。

“好了，全记住了。我这下知道怎么做饭了，以后你休息的时候我来做饭，这样你就可以多睡一会了。”女孩开心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终于等到熬好了，女孩慢条斯理地吃完饭。鹰眼正准备刷锅洗碗，她连忙制止，“你别动，我来！”她蹲过去和鹰眼挨着同一边海水，“我上午认真看了你怎么弄的，你看着我一定能做好的。”说完她学着鹰眼上午的方式洗碗刷锅，收拾支架，把东西进行归类放好，然后从鹰眼打开的船板处将东西放进船舱。

“看吧，我没做错吧。”她炫耀似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骄傲地说着，“以后做饭这件事就可以完全由我承包了！”鹰眼照例从船舱里拿出一个橘子扔给她，她剥开皮，扯下几瓣橘子塞进嘴里，然后举起手递给男人。“呐！”等待男人拿走的过程中她吃完了嘴里的橘子，又收回手拽出几瓣塞进嘴里，再重新递出去。男人低头看着那只小手。

“哎呀呀，我胳膊好累。”男人听见迅速拿走了剩下的橘子。女人一脸得逞偷笑着转过身去，开始在小船上饭后散步。

“饭后百步走呀，能活九十九呀。”她围着鹰眼的椅子开始绕圈。不一会儿又哼起了歌。

“太阳下去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地开......”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太阳出来我爬山破，爬上了山坡我想唱歌......”

“......”

看见鹰眼起身点蜡烛可可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她一屁股坐在船上，“走累了。”

“鞋穿上。”

“原来我一直没穿鞋呀”听见鹰眼的话，可可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双脚，慢腾腾地起身去穿鞋，“你刚突然起身我还以为你受不了我的噪音荼毒要砍我了。”

“......”

“对了，今晚守船怎么安排？”可可思索了几秒还不等对方有所回应，继续说道：“你那会睡觉了，应该待会也睡不着。那这样吧，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可可说完自己的建议等着对方回应。

“嗯”男人想着她应该晚上醒不来，就答应了。

“那你晚上记得喊我起来哦。”女孩叮嘱完开始给自己找适合睡觉的绝佳位置。当然，像昨晚那样躺甲板上睡也可以，但总归是有点硬又有点冷的吧，虽然昨晚好像没感觉到冷。环顾四周又再三思索，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在鹰眼脚下的位置。既可以靠着椅子，又有那么大只的鹰眼挡风，简直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今天晚上就睡在这儿啦。”她走过去靠着鹰眼的椅子坐下，鹰眼翘起的二郎腿正好留了一大片空隙出来。“你换腿的时候踢到我没关系，但别把我踢海里去哦。”她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边说。可可试了好几种姿势终于找到最舒适的，但刚刚坐好没几秒，就突然坐直身子，抬头仰视着鹰眼，焦急又严肃地提醒着：“踢进去了也一定要记得捞出来！我不会游泳。”盯了一会看男人没有反应，她拽了拽他的裤腿，继续抬头等着回答。

“记得了。”可可听完男人的回答终于放心地坐了回去。

“米霍克，谢谢你允许我帮忙，我今天好开心。”可可说完便闭上眼睡觉。

可可怎么也睡不着便有意识减慢呼吸，轻轻出声来假装睡着欺骗大脑，以此促进更快入睡。没想到也欺骗到了坐着的男人，男人听见脚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起身从船舱里拿出披风盖在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身上。可可感到身上被盖了东西便下意识抓住拽了拽，嘴角扬起微笑继续睡去。男人盯着女人的笑脸看了会起身回到了椅子上闭目。

果然伟大航路天气如传闻中一样诡异，深夜突然狂风大作，浪起云涌。米霍克起身收起了船帆，坐在椅子上顺手一挥刀便砍退了要拍向黑船的浪。小小的黑船在不断翻滚的海面上起伏着，浪花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自然都被鹰眼一一击落。肆虐的狂风吹得男人身上的披风咧咧作响，脚底下的女人在睡梦里还紧紧抓着怀里的那个披风。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女人在艰难地向前走着，她留下的脚印立马被落雪覆盖，她的前方仍是一片雪白，没有道路也没有障碍，只是一片雪白，就像一片雪白的沙漠。她不知道来路也看不清远方，只是一直往前。但那片雪地突然像海面一样不断地起伏，越来越激烈，女人的每一步都越来越艰难。摔倒了爬起来，摔倒了爬起来，她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地不停往前走，好像只要一直往前就能找到重要的东西。

可可醒了过来，好像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梦。还没来得急细想，一个巨浪就扑了过来，她还没来得急反应，巨浪就被砍落了。可可张着嘴惊讶地朝上看去，男人目光凛冽地举着黑刀。可可这才注意到这艘船正在随着海面不停地起伏着，她确认了眼前的情景后，立马将怀里的衣服穿在身上，将披风的下摆抱起来紧紧抓在怀里。

“我能做什么？”可可站起来大声说着，海风吹得她站立不稳。

“继续睡。”鹰眼一手挥刀斩落扑来的浪，一手伸过来抓住可可的肩，稳住她身体的同时轻轻往下按了一下。可可顺势坐了下去，“哦。”

海浪依旧翻滚着，可可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再睡着。她安静地听着鹰眼挥刀的声音，看着落下的海浪。不知道过了多久，风也停了，浪也息了，一切都归于宁静。

可可松开一直紧紧抱着的披风下摆，慢慢的脱下来重新盖在了身上。一切宁静的好像刚才的暴风雨都是幻觉一样。

“刚才我们的船更像鬼船了。”可可紧了紧披风笑着说。鹰眼刚才一顿操作应该也挺累的，再说本来也说好了后半夜轮自己来守船，可可这么想着，就安静地睁着眼守夜，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终于挨不住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