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允知也被刚才那声响动吸引了注意力。
她也是害怕的,心头的恐惧感不比弗洛里安弱。
可无奈的是,海边那四个人此时只怕也发现他们不见了,也在想办法寻找他们。而弗洛里安又是个没有武力值、没来过此地的年轻人,一切的责任都像是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其实,如果晏云栖在的话,情况应该要好得多。
多一个人,至少有一点希望。
黄允知突然感觉有种深深的遗憾。她想起晏云栖气急败坏地向她解释他与白巧稚、与凌怀钧的关系,想起他顶着小山丘坍塌的尘灰来救她和弗洛里安,想起他托着自己的手臂,想起他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瓶水优先递给了自己……
“呼。”黄允知深深叹出一口气。
心中有种无力感缓缓升起。
她还没有好好地对他感谢,更没有认真地对他说抱歉,他就已经死在大海之中。
在乱糟糟的情绪波动间,黄允知带着弗洛里安已经走到了那左侧的房间外。
她握着把手,看了弗洛里安一眼。
弗洛里安手上紧紧握着一根木棍,是他在门外院子里捡的。此时,他脸上努力挤出了一点坚毅勇敢的神色,配合着黄允知的动作,用力地将木棍举起,朝着门内。
把手拧动,房门推开。
然而,门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月光从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又凝出了月华的模样。
与此同时,窗户被风一吹,又是一阵响动。
——刚才,也是这样的声音。
两人终于卸下防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过去这段时间被惊吓过度的两人,现在双腿酸软,已经无力再支撑了。
他们沿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饥饿感开始上涌。
黄允知踉跄着去找厨房,看看那里是否还有一些可以食用的东西。
当然,这种想法几乎是渺茫的,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有什么食物,也早都变成了一捧尘灰了吧。
果不其然,两人分别在厨房里翻找了许久,手中依旧是空空荡荡。
两人又是一阵脱力,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弗洛里安终于从方才的绝望感中脱离出来,也不知道是适应了饥饿感,还是饿到大脑自动屏蔽了胃部传来的讯息,他看着黄允知,道:“要不找一下无线电吧,我们唯一活命的希望大概就是这玩意儿了。”
黄允知颔首,努力打起精神,带着弗洛里安走到了南侧房间的壁炉前。
那壁炉一看便是多年未用,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黄允知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地用手触摸着壁炉边缘的装饰纹路,忽然,她眼神微动,指尖用力推了一下,周围传来隐约齿轮转动的声音,房间正中一块破旧的地毯旁,显出了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入口。
“秘密基地?”弗洛里安吃惊。
“地下室而已,”黄允知耸耸肩,“有些人喜欢电梯,有的人喜欢楼梯,有的人喜欢设置这样的出入口。”
“谁啊?”弗洛里安勉力浅笑了一下,跟随黄允知,顺着手扶的梯子往下走。
黄允知还不忘记扭转齿轮,将入口又合上了。
黄允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爱德华?斯贝西。”
“爱德华上将?”弗洛里安瞪大双眼,“你那么早就认识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想到斯诺瓦岛上遭遇的一切,想带那个藏在小山丘下的秘密实验室以及秘密实验室中的逃生之路,不得不相信爱德华的个人偏好中,的确包括了建造各种掩人耳目的房间与通道,这大约是由于他本人疑心太重、或者说是考虑周全,总会找机会留下各种退路。
“对,我很早就认识爱德华了,”黄允知往下攀爬着,如同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之中一样,喃喃说着,“那时候我还年轻,还在H国读书,他受邀到H国访问,于是,我作为学生代表,有机会与他交流。他觉得我有天赋,资助我出国留学,毕业后便供职于F**事装备研究所,这也是他暗中掌控的机构。”
弗洛里安倒吸一股凉气。
难怪,难怪黄允知在得知爱德华抛下她而独自离开斯诺瓦岛时,会显得如此震惊与不敢相信。她与爱德华之间,大概不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更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
一位自己衷心多年的人,不顾自己死活,抛下了她,甚至可以说是一手制造了斯诺瓦岛的结局,无疑是会心凉、情绪失控的。
“我在F**事装备研究所就职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到了这里。那是……战前,差不多十年前了……”
黄允知踩到了地面,旋即往内走去。
弗洛里安连忙跳了下去,跟上她的脚步,好奇地继续追问道:“你们那时候在这里,做什么研究?”
他的话音刚落,黄允知已经拉开了一道门。
里面诡异的气味一下子充溢满了弗洛里安的鼻腔,让他不舒服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恶心呕吐的冲动。
等到他回过神来,黄允知已经点燃了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一支蜡烛。
蜡烛光亮所覆盖的范围不算广,但已经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吓得他差点就要惊恐大叫,有种下一秒就要拔腿逃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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