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中城

月独情探了一番裴颜的脉搏,对着一脸焦急的慕容峤摇了摇头。

“暂时无碍,但可能是湖水的刺激,让他毒素蔓延了些许。”

“我可以立刻出发带师兄回慕容家,但也得十天左右,这期间他的身体能否撑得住。”慕容峤目不转睛的盯着月独情,希望得到一个好的回答。

“可以,不过慕容公子,月独情倒是有一个提议——”

“红叶阁与天雾山庄,慕容世家同为武林的正道三大势力,以往便有深交,我们既在这玉阳城,何不先求助阁中人呢?”

慕容峤敲了两下脑袋,觉得这想法大为可行,忙道:“我这就上门去。”

“这三更半夜,怕是扰人清修了。”月独情劝道:“令师兄也不急于这数个时辰。”

“怕什么?”慕容峤满不在乎道:“这红叶阁,我也去了多回了,阁里有个胡子老头,我熟悉的很。”

慕容峤以往在家中可不是横行惯了,哪管得了这些,抱着人匆匆忙忙的就去了,顺便还邀请月独情和苏寒衣一起过去,总好过歇脚在这破落院子。

夜半三分,红叶阁的大门被敲得咣咣作响。

阁里的管事被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想他们红叶阁,在江湖中地位本就很高,再加上是难得的情报组织,很少有人这么没礼貌的找上门。

他免不了一番吹胡子瞪眼,甚至准备开门就将人两掌打出去。

可没等他出手,对方是先出手了。呼吸的功夫,就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他被人挤得一咯噔:“急什么急什么,哪里来的小子,敢闯我红叶阁。”

“管事,我是慕容峤啊,上次武林会咱们还见过呢。”

原来是这个混世魔王!管事假笑了两声:“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这大晚上的是?”

“我师兄裴颜被魔域妖人所伤,慕容峤特来请贵阁主一助!”

慕容峤说着便挤进了红叶阁内,他将裴颜往管事面前一托。

主事哪想管这事,这不是找主人骂吗?但是看这裴颜的样子,似乎真的命不久矣,若是这件事红叶阁不帮忙,岂不是削了慕容世家的面子。两家前些日子才达成了那个协议——

想到这,主事也只好让几人先稍作休息,自己上去通传。

上了三楼,主事却在红叶阁主的屋子外徘徊着,心里忐忑不安,他深知,阁主要是被人扰了清梦,自己可不是被罚几天俸禄那么简单。

“吱呀~”

可没等主事敲门,屋子的门就缓缓打开了。

“主人。”主事连忙单腿跪地,老老实实低下头告罪。

“事情我已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女子声音空灵,却似乎带着一股忧愁之意。

这是苏寒衣第一次见到红叶阁主,以往她虽然陪在兰悦旬的身边,但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仇恨,很少于人前出现,和大部分的武林人士都互不相识。

没想到这样庞大势力的主人竟然是一个这般年轻美丽的女子。她身着深紫衣袍,罩纱垂在手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花信年华,眼尾还画着紫色的繁杂花纹,显得格外妖异。

“让我一观。”

柳芙蕖走至裴颜身边,纤细的手指搭在对方的脉搏上,叹了一口气道:“居然是此毒,残颜。”

“残颜来自魔域,看来这次,那边的动作不简单了。”

“可能医治?”慕容峤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我不能。”柳芙蕖摇头:“但有人可以。”

“白马城。”慕容峤沉下目光道。

“看来你已知晓。”柳芙蕖有些讶异,但还是道:“虽然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确实只有白马城中一人可解。”

“可白马城已隐退多年,我要怎么找过去!”

柳芙蕖站起身,微微侧身。

“地图,红叶阁自然有,不过阁里的规矩,慕容小公子应该清楚。”

苏寒衣忍不住看向红叶阁主。

慕容峤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拍在桌子上:“规矩我懂,只希望阁主能给出本公子要的东西。”

柳芙蕖接下银票,感受到了手里的厚度,一笑。她这一笑,眼角那画上去去的纹路仿若花朵盛开,美艳至极,摄人心魄。

“几位今晚就在红叶阁休息,明日一早我会吩咐人将地图送来。至于魔域的事,我也会通知慕容家,你们放心出发就是。”

苏寒衣听完,心里也安定几分,她跟在柳芙蕖的后面上楼,却在转角处看见了一盆牡丹花。

注意到她的目光,柳芙蕖轻轻一笑:“妹妹也喜爱牡丹?”

苏寒衣摇了摇头,往上走去。

非是她喜欢,是兰悦旬喜欢罢了。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裴颜总算是醒了过来。

屋子里燃起了烛火,昏黄的光将屋内人的影子拉长,映在纸窗上。

“峤儿,你太冲动了。”裴颜听完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即刻坐起身来,却因为胸前的疼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红叶阁与慕容家有交情,但你这般擅闯,对方恐怕心中会有芥蒂,毕竟同为武林正道。”

慕容峤轻蔑一笑:“师兄,我就是不擅闯,他们便不会有芥蒂吗?”

“柳芙蕖这个女人,野心可不小,现在天雾山庄势微,慕容家和红叶阁虽然表面和气,但总会有一天会站在两条道上,至少现在,我们还能利用身份在这里获得想要的消息。”

裴颜一时哑住。

江湖中,虽因魔域的存在,大部分正道人士都同仇敌忾,连成一线,但多年前,魔域被三大势力打退,不敢肆意出入武林,不少势力背地早已结下了梁子,互相看不顺眼才是常态。

慕容峤却劝慰般的拍拍自家师兄的肩膀:“师兄,现在解开你的毒才是头等大事,别想这么多了。”

这次裴颜受伤,他认为并不单单是魔域的手笔,恐怕,慕容族的分家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才对。主家和分家一向水火不和,两家每隔五年便会有一次家族中举行的争斗,为的就是争夺慕容世家的继承人之位。

继承人的候选之一当然是他。

这次他和师兄两人独自出来,没有更多的师兄弟相陪,自然是这些人出手的好时机。但这次两人出来却也是机密之事,难道主家也出了叛徒吗?

而他自小和裴颜一起长大,两人虽非亲兄弟,却更似亲兄弟。从小,这个好师兄就处处让着自己,为自己考虑,他也乐得做个混日子的二世祖,可他父亲常说,自己的师兄本性善良,难懂几分江湖险恶,让自己出门在外要替他多多防备。

慕容峤盯着裴颜侧脸的曲张筋脉,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暗中给父亲去了消息,去江湖多寻些名医。即使能找到白马城的神医治疗,他也不能完全相信对方。何况,这是月独情的消息。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性情虽看上去潇洒随性,实则难以琢磨。

巧的是,苏寒衣在房内也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月独情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才会提起白马城。

苏寒衣拿出那个从故居中找出的白马令,当时因为魔域的突然袭击,月独情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暗格里还有一样东西,紧紧贴在令牌的背面。

她将东西从令牌背后扣出,看形状,像是一把奇怪的钥匙。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钥匙很重要,不能将它的存在告知任何人。

苏寒衣不过才找到一丝关于父亲的线索,就如此顺利的进展,这离不开月独情对于此事的推动。

但——

苏寒衣眼神在手中暖白玉的纹路上游走,陷入了沉思。

兰悦旬死后,也一并将仅剩在这个世上所给予她的例外带走,可月独情,似乎又将这份例外还了回来。

小时候,她的父亲曾带给她一个玩偶,因为很喜欢,苏寒衣总是将玩偶带在身边,可某天,为了哄一个爱哭的孩子,父亲将玩偶放在了对方手里。

虽然时间很短,苏寒衣却觉得玩偶面目可憎起来,后来她发现,非是玩偶变得可恨,而是她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令人可恨起来。

她此刻便是不愿意去想,这份属于她的例外是否还包含了其他目的。

她不希望自己再次忆起那次儿时的感觉,不希望那个令人可恨的自己再次出现。

苏寒衣坐了很久,一动不动。直到她将自己的手指贴近长刀的利刃,一滴新鲜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下一秒,这红色的鲜血便被她抹在了玉石之上。

看到白玉不再无暇,而是沾染了属于自己的血,苏寒衣这才浅浅笑了一声,吹灭了房间内的蜡烛。

——

慕容世家。

慕容斐接到自个儿子的飞鸽传书后立即吩咐家族的人去找寻天下名医。

他心里止不住的忧愁,但却不仅仅是为了裴颜。

裴颜似他亲子,慕容斐自然是担心,但他更担心的是不久便会来临的主家分家之争。

若是裴颜不能迎战,主家又将缺一名战将啊。

慕容斐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两人白马城一行顺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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