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微妙地沉静一瞬,齐九桉害怕她答应,转过头紧张地看着她。
柳姳音蹙起眉:“他是为公务,叫我干什么?”
清岩卡壳了,在脑中思考了裴璟辞的用意,可他原话就是这样的,清岩哪里懂他话里的深意。
他憋了半晌,终于崩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大概是,想和阿音姐独处。”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讶异了一下,表情各有各的不同。在场几人都是知道她与裴璟辞前些日子的纠葛,所以刻意回避有关的话,更何况再过不久他即将与楚嫣定亲,这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
柳姳音嘴角抽搐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萃辛戳了清岩一下让他闭嘴。
倒是齐九桉满脸鄙夷:“你们璟王能不能洁身自好一点,他过些日子就要定亲了,少来勾搭别的女人。”
四下无旁人,他说话有些难听,柳姳音看了他一眼,制止他说下去:“世子,不必多言。”
齐九桉皱眉,劝道:“你不会真要跟过去吧?他身边这么多人用得着你过去吗,再说了,朔风堂在京城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他们即便想要你的命,短时间也不会到京城来,你还是留在这里更安全。”
西山别苑的朔风堂被他们抓走后,又考虑到裴璟辞与尉迟烽的关系,所以就由齐九桉转交给官府审问。
柳姳音并不知道裴璟辞与尉迟烽和楚嫣是怎么交代的,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他这段时间总是很忙,连璟王府也不常回。
她叹气:“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殿下,明月阁走不开。”
-
裴璟辞再一次离京,这次去澜江治理水患不知要多久,他虽不是处理灾祸的主要官员,但这次是在民间树立好名声的机会,他必须事事亲力亲为。
但他也知道,此次前去恐怕凶多吉少,如今不单是裴瑞谦对他虎视眈眈,就连暗地里蛰伏数年的裴晗也渐渐开始露出爪牙,明月阁挡了他的道,他没有直接向世人坦露裴璟辞与明月阁的关系,必然是有其他打算。
临行之时,楚嫣来送别他,给他自己从小携带的玉佩,说是能保命,她在门口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难舍的体己话,车队终于要走了,裴璟辞却频频往东南方望着,迟迟不肯出发。
他在等柳姳音来送行,从前他出远门,她要么跟着要么就来送行。
可他左等右等,怎么都等不了她的身影。
“殿下在等谁?”楚嫣顺着他的视线往会看,那里高楼起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没什么,走吧。”他挥手告别,马车缓缓向着城门进发。
他们一路南下,直达澜江水患守在最严重的村庄春水村,粮食安全抵达,支援的官兵也顺利展开救灾,一切都很顺利。
裴璟辞每日给百姓施粥、与官兵一同重建家园,各项事宜都忙得不可开交,于是春水村的村民传言三皇子不仅人长得俊俏,嘴也甜得很,干活更是利索,没有半分皇子做派,相当亲民。
柳姳音晚他们三日出发,不过好在她一个人途中时间自由许多,只晚了两日才到达春水村。
她伪装成村民穿着破旧衣服,藏在后方,听村民们夸赞裴璟辞,她听了一会儿才终于放心,至少到现在裴璟辞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更是得到了百姓们的爱戴。她又从后方来到前方,躲在树林里看裴璟辞忙碌的身影。
他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袖子捋起来,漏出麦色的健壮小臂,衣着打扮虽然比不上平日那般精致,但依然掩饰不住他的贵气,在众人中气质体貌均显眼。
裴璟辞站在春水村的河边,这条河连接着澜江,此时正是汛期,河水翻滚,迅猛奔流,他就站在河边和身旁的官员谈论。
柳姳音觉得不安全,心突突地跳,异样的感觉涌上来,可看到清岩清崇在他身边护着,怕是自己多虑了,于是转身准备去办自己的事情。
意外就在此刻发生,暗处突然齐齐射来密集的箭羽,像是早有预谋,万箭齐发,让他们躲无可躲。
裴璟辞正与官员商议事情,来不及躲闪身上同时被两支箭射中,一支射中他的心脏,一支射中他的右臂,霎时间,他因为冲击力往后退,他不慎落入湍急的河水,瞬间被冲向远处。
“殿下!”清岩清崇齐声大喊。
遭了。
柳姳音的心都绷紧了,眼见着他被河水越冲越远,清岩等人在岸上束手无策后,又都跳下了河,却被迫与裴璟辞越拉越远。
柳姳音急不可耐,飞一般地抄小路冲向下游,一个猛子扎进了激流中。
她在下游紧紧追着裴璟辞,游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冻僵了,虽是夏季,可在这样急湍的河水里泡也是寒冷,好在太阳落山前抓紧了裴璟辞的手,将他慢慢拖上了岸。
裴璟辞早在中箭落水后片刻,便半晕过去,能不沉进水底全凭他顽强的意志,此刻被柳姳音拖上了岸,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柳姳音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地势崎岖复杂,连户人家都没有,清岩他们不一定能及时找过来,而她身上的求救弹泡了水不能用了。
思索了一瞬,柳姳音决定现在这里生个火,为裴璟辞处理下伤口。
她受伤经验丰富,所谓久病成医,当她看见裴璟辞的伤时,一眼就认出箭头上有毒,赶紧取出箭头,扒开他的衣服为他治伤。
靠在树干上的裴璟辞虽然意识不清了,但能感觉到眼前人是自己熟悉的人,极为顺从地头枕在她肩头。
等柳姳音用烤了火的匕首在他沾毒的肉上剜时,剧烈的疼痛袭来,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喊了一声:“阿音。”
声音软绵绵的,像在撒娇,是柳姳音极少听到的语气。
柳姳音面无表情,处理完伤,又转身到密林里找能用的草药,用于缓解裴璟辞的毒。
她回来时,柴火仍在燃烧着,可裴璟辞却不见了踪迹,她急得大喊:“殿下!裴璟辞!”
冷汗从她背后成股冒出,侵入她本就湿透的衣服,她脸因为焦急害怕而发白,沿着周围的路四处寻找,终于在河岸边找到晕倒在地上的裴璟辞。
柳姳音蹲下一看,他脸色不正常地发白,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发黑,连手脚都在发抖。
这是中毒的症状。
她赶紧去摸他的脉搏,脉象已经很虚弱了,体温很低,再不救治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柳姳音彻底慌了,把他拖回火堆旁,先把手中的草药挤出汁,滴进他的嘴里,又不停地擦去他身上的汗,可他的症状仍没有好转,身体越来越凉,哪怕在火堆旁烤着,也无济于事。
裴璟辞浑身虚软无力,他的手搭在柳姳音的手背上,仿佛做梦一般呓语呢喃:“阿音,看天边好多鸟雀。”
她眼睛模糊起来,手握紧他的手,哭着说:“裴璟辞,你不许死,你说过,人只要有一点活着的机会,就要抓住,这是上天的恩赐。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赶紧好起来啊。”
她把额头抵在他手心,心中祈求神明千万遍,庇佑他的性命,裴璟辞命不该绝于此。
她记得当年她被救回去时,郎中也说她脉象虚弱,恐无力回天,于是裴璟辞便将她的手心放在自己额头,嘴里念念有词。
他说这是他母亲教他的,当他人命悬一线时,将对方的手心放在自己额间,就能借助自身之命向神仙祈求。
那时他把她的命求回来,如今她也想效仿他救回他的命。
天地陷入混沌,寂静沉默的黑暗中只余一点点野火,烧得旺盛热烈,火光映照着两个人的脸庞,在浩渺广袤的大地上显得弱小而孤单。
柳姳音跪在地上祈求了一会儿,裴璟辞突然咳嗽了一声,接着开始大口喘息。
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去探他的脉,脉搏比之前有力许多,他的嘴唇也在慢慢恢复血色,大概是之前喂给他的草药起了效果。
柳姳音逐渐露出喜色,然后手掌贴在他的脸颊、胸膛、手臂处,仍然是凉冰冰的,她想起赵太医说过若身体发寒,尤其是在野外,一定要尽快保暖恢复体温,否则容易出事。
可这里已经生了火,还要如何才能让他更温暖?
裴璟辞在梦魇中说着胡话,似乎梦到不好的事,眉毛紧紧皱起,她摸着自己的手炽热温暖,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她蹲在火堆旁,把自己烤得暖烘烘的,再去揽住他,手臂紧紧环住他,抱紧他冰冷的身体,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等自己体温变凉又去烘烤,如此反复。
火焰燃烧木屑声中,昏睡的裴璟辞紧紧靠在柳姳音怀里,赤果的半身被她揽住,宽大的手掌被她的手裹住,试图温暖他。
柳姳音也累坏了,半合着眼嘴里不停重复:“裴璟辞你千万别死啊。”
直到不远处传来呼喊声,柳姳音猛然清醒,她知道清岩他们来找裴璟辞,于是将裴璟辞烘干的衣服盖在他身上,此时的裴璟辞身体早已温热。
她又把火烧得更大些,让他们更快发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躲进了密林深处。
清崇清岩很快找到了裴璟辞,几个人把他抬回车上,匆忙带了回去。
无人发现,西侧方柳姳音手臂撑在树干上,静静注视着他们,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苦涩而复杂,如释重负般呢喃。
“裴璟辞,我不欠你的命了。”
我们两清了。
说明:
对于女主而言,他们的羁绊产生于当年他救她,所以女主这次救了他后,就彻底清醒,离开男主了~
终于啊,咱阿音终于要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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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情蛊后糙汉火葬场了》
替糙汉将军解情蛊后跑路,强取豪夺火葬场文
强取豪夺 追妻火葬场 真假替身白月光
【糙汉霸道将军X娇软病弱美人】
夏家庶女夏知棠,虽然貌若天仙,可惜身份低微,还是个病秧子,人人嫌恶。
从乡野被接回夏家时,夏知棠就对慕野归一见钟情,他是慕家二公子,太子的玩伴,京城人人称赞的定北将军,
他们之间云泥之别,是她不可企及之人。
这份感情被夏知棠藏得小心翼翼,无人知晓,却不料被长姐当面戳破了心思。
从此,慕野归看她的眼神越发奇怪。
直到一次意外,夏知棠不小心连累慕野归,中了情蛊。
此情蛊异常凶险,能让人生不如死,也能让人飘飘欲仙。
看着被为情蛊所累、眼尾猩红的小将军,夏知棠有些不舍。
她扯开自己的腰带,俯下身贴上慕野归滚热的身体,
馨香甜美的气息化在唇边:“小将军,我来为你解蛊。”
是以,慕野归每次情蛊发作时,夏家三小姐总会称病不出门,
却不知那个身娇体弱的夏知棠正躺在慕野归的怀里,
双颊红透了,眼神迷离,娇喘连连。
京中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儿郎,偏偏怀里抱着的是人人厌恶的拖油瓶。
-
夏知棠知道慕野归厌恶自己,他心中有个白月光神女,
每夜,他附在她耳边一遍遍喊的,是“她”的名字,却从不会喊她。
慕野归性情冷漠暴戾,对谁都爱搭不理,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即便夏知棠夜夜为他解情蛊,众人面前长姐为难,权贵欺辱,
他也从不肯回头看她。
别人问起夏家的庶女,他只冷淡道:
“一个身份低微到尘埃的庶女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原以为倾心相待,慕野归会多看她一眼,
可终究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慕家要为她定亲了。
失望攒够了,夏知棠决定离慕野归远一点。
在解情蛊的最后一夜,夏知棠青丝凌乱地趴在他肩头,娇颤无力地对他说,
“我们就在今夜结束吧。”
那一夜,慕野归比以往更加疯狂,
而夏知棠身上的“伤”也从前更加多而清晰。
她在家中养了好几日,毅然决然披上嫁衣嫁进了贺家。
大婚当夜,慕野归却身着红衣闯进了贺家,
掀开她的盖头,唇角扯起嚣张偏执的笑,势在必得,
“你的夫君知道你每夜,是怎么在我怀中娇羞的吗?”
《错亲了兄长》
文案:
【伪兄妹】【强取豪夺】【雄竞修罗场】
野心勃勃“糙汉”兄长X撩而不自知妹妹
“被曾经嫌弃的妹妹亲了后,哥哥决定把妹妹永远留在身边”
温稚雪十岁那年,父亲带回府一个少年,他目若朗星,神清骨秀,同其他男子都不一样。
他叫温慕沉,父亲让她称他为“兄长”。
兄长是战无不胜、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许多女子倾慕于他。
可偏偏他性情木讷,沉闷无趣、不解风情,是个木头人,就算是对稚雪也冷言冷语。
稚雪担忧极了,哥哥这样以后可怎么娶娘子!
于是她主动去教他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怎么解女孩子话中深意……
她教着,兄长也只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点头听着,似乎很不耐烦。
直到有一夜,稚雪醉酒,迷迷糊糊中
错把兄长当成自己的未婚夫婿,亲了。
自那以后,稚雪发现兄长对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他会逗她开心,与她棚下躲雨,与她额头相贴,与她十指相扣……
直到兄长的手环在她的腰间,浅息轻喘,看她时眼神逐渐幽暗灼热,
稚雪才大惊,这些不是她教给他哄姑娘的伎俩吗?哥哥竟对她……
在她惊诧的眼神中,慕沉抬手轻轻摩挲她的樱唇,展露出他的野心,
附在她耳边笑容魅惑撩人,“妹妹,那个男人不适合你。”
后来新婚夜里,兄长闯进她的婚房,亲自掀开她的红盖头,
神色偏执阴沉,将身着喜服的稚雪一把扛到肩头,
“妹妹既然亲了兄长,就得对兄长负责。”
稚雪待在兄长房中,整日整夜都累极了。
白日里要骂无数遍“哥哥坏”,夜里又被握着细腰喊“哥哥好”,
在一声又一声混杂着哭腔的“哥哥”里,慕沉眸底逐渐翻滚起炙热的浪潮,
粗涩的的手指被春水柔软包裹,雪白肌肤上开出一朵朵粉花,
“好妹妹,当初可是你先招惹哥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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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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