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在斯默的洞口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好友的身影。

斯默不会已经落入人类手里，成了坏男人的嘴里肉了吧？

鲸鱼甩尾向海沟深处游去，他要去救斯默。

——

埃菲伦亚正搂抱着斯默，昨晚的活动消耗了他们极大的体力，两人都靠着水池石壁沉睡着。

夜晚只能听得到海浪敲击礁石的声音，吵不醒水中相依的人儿。

而科洛正朝海岛游去，以他的体型要上岛找斯默简直就是晚上做梦。

但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助他拯救自己的好友。

科洛将喉中的东西吞咽下去，只感觉浑身灼热，血肉瞬时之间化成了水，一切扭曲，□□重新拼组，水流已卷走他撕裂出的多余的骨肉，等待一切归于平静，原处只留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漂浮在血水之中。

男人蹬腿向着岛屿游去。

但他划水划的相当滑稽，费劲的扑腾着，双脚你踹我我踹你，妄想像鲸鱼那样时游水。

好在化人形不会夺走他在水中喘气的能力，不然他铁定要死在之前生活的海里并成为鲨鱼们的口粮。

登上海岛，当他浑身**，站在空气中感受到徐徐的海风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成功了，他真的成人类了。

科洛不做停留，他已经想象到好友被人类折磨受尽苦难，等着他来拯救的可怜样子。但一切幻想都停止在他踏出的第一步上，左腿绊右腿，傻鲸鱼送给自己一个上陆大礼包——过肩摔。

——

海风卷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也不及摔的这下大，斯默直接从梦中惊醒，迅速推开埃菲伦亚钻到池水里隐蔽自己，掀起一阵波澜。

埃菲伦亚被一推背摔在石头上。

“斯默，好痛，你发现了什么？”人类没有人鱼灵敏的听力和神奇的嗅觉，所以他十分委屈的看着斯默，认为他是利用完自己就翻脸不认了，但看人鱼一脸警惕的潜伏进水里，他也不再瞎想，刚要张口询问。斯默便伸手捂上埃菲伦亚的唇。

“岛上有别的东西在。”

埃菲伦亚眼神瞬间清明，起身要主动去查看，人鱼抬手阻止他的动作，脸色怪异。

“斯默？”

“这个气味，有点熟悉。”

科洛险些被自己摔得鼻血双管齐下，恨恨叫嚷“鱼只有一条尾巴，人为什么要有两只脚！真是有不公平又麻烦。”傻鲸鱼站不住脚，就只能四肢着地慢慢的向前爬，一边低头寻找人鱼的气息。

斯默翻身上岸，蛇行一溜烟钻出了树林，埃菲伦亚紧跟其后。

然后一鱼一人视线对上了狗爬的科洛。

斯默“？”

埃菲伦亚“！”

科洛猛的前扑抱住人鱼的腰，“呜呜呜，斯默你不在家那么久我担心死你了，我来找你我来救你了”说完还伸胳膊指向埃菲伦亚“你！敢囚禁我朋友？知不知道我……”

又一个被斯默捂嘴的可怜人。

“这岛上还有另一个人类？不对，斯默你还有另一个人类朋友？！”埃菲伦亚眼眶泛红，那一瞬间头发都像失去了光泽。

“不，科洛不是人类。”斯默看着小人类向下撇的嘴角，试图解释。

“他是，人鲸鱼？”人鱼还低头询问地看向科洛。

“我是纯鲸鱼，才不是什么人鲸鱼！”傻鲸鱼一把拉开斯默的手。

埃菲伦亚又燃起了笑容，“这样啊，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不只有我一个人类朋友。”回想着昨晚呼吸便无法抑制的加快，心跳也不断抨击他的胸脯，他无法接受除自己以外还有人见过斯默那副样子。

发情期一过记忆零零散散，斯默记不清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但他看不下去小人类眼眶泛红欲垂泪的样子。

埃菲伦亚看着斯默急于解释的样子心情立马好起来了。

三人对坐，科洛看斯默又看人类。

“科洛先生，你既然是只鲸鱼为什么会变成人类的样子？”埃菲伦亚先一步问了，这也是斯默的疑问。

科洛看着人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的表情管控绝对比身体管控优秀不止一倍，埃菲伦亚并不在意。

看着科洛健壮的身躯，不输自己的肌肉，长相俊逸非凡，与埃菲伦亚阳光明亮的气质不同，科洛透着淳朴的天真气息，简单来说就是看起来心眼很多的傻子，他并不会把心思浪费给一个傻鲸鱼。

“这是阿塞蒂尼海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科洛转头，“但是斯默，如果你和我回去我会告诉你的。”

斯默犹豫，他喜欢秘密，但他舍不下这岛上的书，和人。

科洛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就来气，“我早就和你说了这个人类不可信！你还是一意孤行的来找他！还不回家！还不告诉我！”鲸鱼气的想呲水，但他现在是人类身体也没办法，只能怒瞪着埃菲伦亚。

“斯默你早晚会因为这个人类惹大麻烦的！”科洛抱臂嚷嚷，“你保证你不再见他远离人类我就告诉你阿塞蒂尼海的秘密！”

斯默不是阿塞蒂尼海的原住民，他脱离了族群来到这里生活。

原住民们十分排外，科洛也并非例外。他们的交往是在科洛接受斯默的援助，帮助他逃离天敌虎口时才开始的，后来经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成为了朋友。

斯默来阿塞蒂尼就是为了寻找阿塞蒂尼海的秘密。

科洛以斯默不再接触人类的条件交换秘密与背叛了原住民们无异，只有诞生在阿塞蒂尼海才有资格知晓她的秘密，斯默在生活时间再久，也终归是个外来者。

埃菲伦亚听到这，看向人鱼，他洁白透明的耳鳍微微扇动，眼神游离，显然是在思考，犹豫。

他不能这样，不能就这样失去人鱼，不能让傻鲸鱼拆散他们。

“斯默，虽然我不懂阿塞蒂尼的【秘密】是什么，不懂它对你有多重要，但是如果你真的很需要它，要答应你的朋友交换这个秘密，我毫无怨言。”

埃菲伦亚注视着斯默，“因为我爱你，从你抱着幼小的我，让我见到阳光重获新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看到你，就爱上了你。” “但我是人类，人类都是自私的，我不想离开你，我找了你那么多年，等了那么长时间，如果要我永远离开你，见不到你，不如现在直接由你带走我的生命，至少，我可以呆在你身边。”

字字句句震得科洛也看向这个疯狂的人类。

“喂，人类，我可从没要你死掉的意思。”

“科洛。”斯默止住鲸鱼的下一句话，“我不会留他一个人在这的，多年前我救了他，到现在我又一次救了他，我相信阿塞蒂尼海带给我们的羁绊，我不会抛弃他，谢谢你来找我，愿意背叛族群告诉我秘密，但我不能离开他。”

埃菲伦亚怔愣地看着他瓷白的肌肤，侧脸的轮廓线条柔和。

盈盈月光撒在他脸上，分界线鲜明，但黑暗也遮不住他所散发的圣洁纯白的光辉。

“嘶——”科洛倒吸气，“斯默你个蠢货！你前几天被人类的网电的肉都被烤熟了引来四面八方的鱼你忘了吗！”科洛不理解，鲸鱼群始终远离人类，族长教育他们永远是被人类抓住就是死亡的结果。

他不懂斯默和人类之间的羁绊，傻鲸鱼科洛只知道他的朋友接触人类会有死亡的风险。会像很多年之前，斯默刚刚来到阿塞蒂尼海的时候，美丽鱼尾的鳞片左秃一片右秃一块，纯白的尾鳍撕裂，银白发丝无力漂浮，双眼紧闭，上身全是利爪割裂的伤口深可见骨。

科洛气急，他为自己的好友落入人类之手忍受血肉分离骨骼再造之痛来找斯默，没能带回斯默，反被人类挑衅一番（并没有）。

科洛一气之下转身跳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