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南亦是知己知彼,白万雄想诱他近身搏斗,他当然也不会上这个当的。mengyuanshucheng两人一攻一守,各有擅长,李思南纵横刺击,始终保持八尺左右的距离,企图在进攻中找寻对方的破绽,但由于不敢太过逼近,急切之间,倒是攻不破对方的双掌交错的防御。
阳天雷和白万雄自顾不暇,剩下来可以保护余一中的人就只有一个白千胜。杨婉眼看大仇得报,满怀欢喜的向那间屋子杀去,喝道:“姓余的奸贼,你跑不了啦!”
余一中吓得面青唇白,颤声说道:“白公子,你救我一救,我保举你做蒙古的大官。”白千胜道:“大人不必担心,我给你把这泼丫头拿来便是。”
杨婉的外貌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白千胜心里想道:“这丫头纵有几分本事,谅也不是我的对手。”哪知杨婉长得清秀文弱,剑法却是十分凌厉。交手不过数招,白干胜已是感到难以应付。
此时阳天雷和孟少刚这一对也渐渐分出了高下。阳天雷已经把“天雷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听得呼呼轰轰,沙飞石走,园子里的树木都给震得树枝动摇,树叶籁籁而落!但孟少刚如稳如盘石似的,兀立在惊涛骇浪之中,丝毫不为所动。
激战中孟少刚猛地喝道:“原来你的天雷功亦不过如此,领教了!”剑法一变,登时反守为攻,飒飒连声,浑身上下,竟似闪起了千百道冷电精芒,逼得阳天雷眼花撩乱,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高下渐分,但孟少刚要想取胜,也还不易。
阳天雷毕竟也算是个顶儿尖儿的高手,以功力而论,并不在孟少刚之下,他退了几步,接连拍了几掌,居然还有守有攻。
阳天雷心里想道:“久战下去,只怕我是定要吃亏的了。”百忙中抽眼向白万雄那边望去,只见白万雄也是像他一样,只有招架之功,阳天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是希望白万雄可以胜得李思南,那时只要白万雄与他联手,他就有把握可以打败孟少刚了。
希望断绝,阳天雷战意消沉,孟少刚却是运剑如风,如鹰翔隼刺,越战越显精神!心里想道:“看来是用不到百招开外了。”
阳天雷和白万雄尚有招架之功,白千胜的形势可还要比他们危险得多。杨婉急于报仇,每一剑都是进手的招数。峨嵋派的剑法本来是以奇诡见长,白千胜并非以剑术见长,焉能抵挡得住?杨婉左一剑右一剑,剑光交叉穿插,剑剑指向白千胜的要害。白千胜不由得冷汗直淌,到了最后,竟是挡一招退一步,不知不觉已给杨婉逼上台阶。眼看就要退无可退,只有躲进那间房子了。
房子里的余一中吓得冷汗直流,想冲出去,却又不敢。本来他是在这间房子里审问粘、速二人,此时当然是停止审问了。
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这是杨婉和白千胜斗剑的声音,白千胜每挡一招就退一步,余一中每听得叮铛一声就禁不住心头抽搐一下。心跳的声音好像擂鼓一般,似乎比外面斗剑的声音更密!他用颤抖的手关上了房门,虽然他自己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动作,因为杨婉手中拿的乃是**公主所赠的宝剑,这柄宝剑有断玉削铁之能,两扇房门如何能够拦得住她!但只盼能把这令人心悸的斗剑声关在外边,关不住,声音小些也是好的。
可是杨婉把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打破了,双剑交击的叮叮铛铛之声不但继续在“冲击”着他,而且越来越是清楚、响亮!一片连珠密般响得他的耳鼓隐隐作疼!杨婉已经把白千胜逼上台阶,逼他退到房门口了。
粘不罕哈哈笑道:“余大人,你也知道害怕了么。”
余一中火红了眼,拔出了佩刀喝道:“你们可别得意,我现在还可以杀了你们!”
速不台喝道:“你敢!”粘不罕却冷笑道:“好,你要杀我么?好,很好!那就斫来呀,朝着我斫来呀!哈,哈,你没有胆量,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粘、速二人是给阳天雷用重手法点了膝盖的麻穴,下半身瘫痪,站不起来,但还可以说话,手也还会动,不过气力却是使不出来了。
余一中武功平庸,见他双手会动,心里不能不害怕几分。要知粘、速二人都是蒙古一等一的摔角高手,只怕一刀斫不着他们,就会给他们反夺了去。那时虽然站不起来,有刀在手,亦是可以取自己的命。
余一中拔刀在手,不敢斫下,更加慌了!他害怕粘、速二人那两双恶狠狠瞪着的眼睛,不由得一步步的后退,退到了屋龟,躲在屋角里哆哆嗦嗦!
杨婉把白千胜逼到了房门口,冷笑说道:“你要给余一中卖命。那就成全你吧!”房门已经关上,白千胜退无可退,而且即使能够退入房中又怎么样,余一中是帮不了他的,结果还不是给杨婉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白千胜叫道:“女侠,饶——”一个“命”字尚未出口,杨婉已是唰的一剑刺着他的手腕,白千胜长剑坠地,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伏地一滚,从台阶上直滚下去。
杨婉报仇要紧,无心取他性命,当下便举起宝剑,劈那两扇房门!
那两扇房门虽然是坚厚的木头做的,却怎禁得起宝剑的劈刺?只听得“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咔嚓”一声,又裂开了一道缝!躲在屋角颤抖的余一中,已经看得见从门缝中插进来的那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了!
余一中蓦地想起十多年前把李思南的父亲李希浩活埋的情景。那时李希浩虽然病得很重,但还没有断气,他把泥土铲起来,一铲一铲的泥士盖在李希浩的身上,淹没了他的手,淹没了他的脚,最后淹没了他的头。他现在闭起眼睛,还好像看得见李希浩被活埋的惨状。
当然那个时候他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悲惨的,恰恰相反,那时候他的心中是充满快意的,“沙”的一铲,“沙”的又是一铲,让李希浩慢慢抵受死神的磨折,他却在一旁欣赏,这是多么痛快啊!
但现在他体会得到李希浩当时的感觉了!“咔嚓”一声,门上裂开了一道缝!“咔嚓”一声,又裂开了一道缝!杨婉宝剑劈刺房门的声响,不正是和他当时铲士活埋李希浩的音响相似么?他的眼睛没瞎,但已感到眼前是一片黑暗了。
“李希浩后来还得以侥幸逃生,我恐怕是没有这个幸运了。唉,活报应!活报应!”
余一中正在死神的阴影之下颤抖,忽听得一个好似熟悉的声音叫道:“白庄主,白庄主!余大人还在这里吗?”随即听得李思南的声音叫道:“咦,这不正是**公主?屠龙,你好大胆,快把公主放下!”
房门已经开了一个窟窿,眼看杨婉就可以破门而入,但宝剑劈刺的声音却突然停止了。
原来正是屠龙把**公主押到了白家庄。
白家的仆人不是一般寻常的仆役,他们都是知道江南大伙孟少刚的威名的,孟少刚一动手,他们就知道主人走然难逃公道,早已逃跑一空。因此屠龙是未经通报了径自进来的。
屠龙本来就觉得奇怪的了,一路进来,一路叫喊“白庄主”,进了后园,蓦然发现孟少刚和李思南正在与阳天雷、白万雄交手,他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李思南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他是早已担心**公主遭受屠龙的暗算,现在果然是给他不幸而料中!
李思南那么一喊之后,屠龙倒是减少了几分害怕了,心里想道:“对呀,有这个最好的人质,为何不加利用?”
老奸巨猾的余一中心思转得更快,他吃了一惊之后,登时想到了主意,从窗口伸出头来,叫道:“李思南,咱们来谈一桩交易,怎么样?”
**公主叫道:“李公子,别听他的花言巧语!”
余一中笑道:“公主,你莫猜疑,我这次可是为了你好呢!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镇国王子,是不是?说句公道话,他那副尊容,也的确是配不起你!”
李思南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耍贫嘴!”
余一中道:“李公子,公主对你有情有义,我看你也舍不得她回和林的吧?”
李思南道:“你有正经话没有?你再胡说八道,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杨婉摇了摇手,说道:“南哥,咱们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好,余一中,你划出道几来吧,我们是想把公主留下!”余一中道:“好,那么这桩交易就可以做成功了。公主留给你们,但你们也得让我回和林去!还有,阳国师和白庄主,你们也不许将他们为难!”
孟少刚冷冷说道:“屠龙,阳天雷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就甘让余一中摆布,反而帮忙你的杀父仇人么?”
余一中叫道:“屠公子,你保我平安回转和林,我也保你终生富贵不尽!”
李思南朗声说道:“屠龙,一误不能再误!只要你把公主留下,从今之后,悔改前非,重回正路,我也担保侠义道会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
余一中冷笑道:“屠龙,你是聪明人,你可要仔细想想。公主如今是在你的手中,他们当然是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李思南大怒道:“你这反复小人,无耻奸贼,你当别人也是像你一样么?闭上你的乌鸦嘴!”
余一中道:“好,我不说,让屠龙自己说!”
屠龙听了两方的话,心中善恶交战,但毕竟还是余一中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暗自思量:“李思南恨我侮辱他的未婚妻子,在琅玛山之时,就曾想杀我了。他难道当真肯饶我么?他肯饶我,杨婉又肯饶我么?我做出了这件事情,又有什么面子再回琅玛山?何况回到山寨里也还不是寄人篱下?”
孟少刚喝道:“屠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怎么说?”
屠龙心意已决,说道:“与蒙古和好,这是朝廷的意旨,小侄谨遵朝廷意旨,愿听余大人的吩咐!”
孟少刚喝道:“杀父之仇你就不报了吗?你还是人吗?”
屠龙老羞成怒,说道:“这是两件事情,不必扯在一起。小侄如今只知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报仇不报仇,那是小侄以后的事情,老伯大可不必多管了。”
孟少刚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屠百城一世英名,想不到竟养了你这样一个不肖之子!看在你爹爹伤上,今日我不杀你,但多行不义必自毙,终有一日你会遭到报应的。你回去仔细想我这句话吧。”
余一中道:“闲话少说,如今已是言明,这桩交易,你们是做也不做?”
**公主叫道:“李公子,你不必顾我,只管杀这奸贼!”
李思南心乱如麻,踌躇未决。他的父亲受尽余一中的折磨,死在异国,这杀父之仇,岂能不报?但他也知道**公主若给送回和林,以她的性格,倘若兄长逼她嫁给镇国王子,她非自尽不可。而镇国王子手握兵权,窝阔台和拖雷又是势必要逼她下嫁,李思南暗自思量:“我受过**公主的大恩,此恩又岂能不报?”
杨婉也是一样心思,低声说道:“南哥,我不敢劝你应承余一中的条件,我的哥哥也是死在这奸贼的手上的。不过我曾受过**公主救命之恩,她回去即使不死,这一生也是毫无乐趣的了,只怕不死比死还要难受!我又怎忍见她如此,这怎么好呢?”
李思南咬了咬牙,心里想道:“我今日放了余一中,以后还可以报仇,**公主给送回去,以后可是没有机会再出牢笼了。”思念及此,心意立决,大声说道:“好,今日我和你做这桩交易。日后你碰在我的手上,我可就不能饶你了!”
余一中哈哈笑道:“咱们只说现在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实说,他日你若是碰在我的手上,我也是同样的不能饶你的。”
李思南喝道:“屠龙,快把公主放下!”
屠龙道:“你让余大人先过来!”
李思南怒道:“岂有此理,我李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岂像你们这样的奸诈小人?”
屠龙冷冷说道:“你不相信我,又叫我如何相信你?”
余一中道:“你们别吵,我有一个办法,双方到院外换人。如今我暂时留在你们这边做人质,待到屠公子放公主的时候,你们同时放我,这样你们该可以放心了吧!”
李思南道:“好,就这么办!”
阳天雷道:“白庄主,咱们一同走吧,请你备马。”
孟少刚哼了一声,说道:“今日便宜了你们这两个老贼了。”
白万雄笑道:“我这白家庄平白送给你们,说起来这桩交易还是你们占了便宜呢。”当下叫儿子到马厩挑选四匹好马,余一中这才放下了心,从房间走出来。
李思南扣着他的手腕,喝道:“不许乱动!”余一中笑道:“反正你是要放我的,我又何必忙在一时?”李思南恨得牙痒痒的,却是无奈奈何。
当下双方走出庄外,停在路上。一边是白万雄父子和阳天雷。屠龙四人执着公主作为人质,一边是孟少刚、李思南、杨婉三人执着余一中作为人质,两阵对圆,屠龙叫道:“双方各自退后百步!”
李思南道:“干什么?”
屠龙说道:“我怕你们暗算,你们也未必不怕我们暗算。双方各退百步之后,我数到一个‘三’字,大家同时放人。”
要知腕力再强,暗器也难打到百步开外,屠龙心想**公主是个女子,纵然精于骑射,跑起路来,未必快得过余一中。开始放人之时,在百步距离之内,倘有一方暗算,对方也会发暗器的,彼此有所顾忌,当然是不敢的了。待到交换的人质跑过中间的界线,那时已是在百步之外了。”
李思南冷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满腹机心,也罢,依你就是!”
当下双方退后百步。屠龙解开了**公主的束缚,李思南也把余一中放松,屠龙笑嘻嘻地说道:“可惜我没福气伺候公主,便宜了李思南这小子了。”跟着缓缓数道:“一、二、三!”数到一个“三”字,双方同时把人质推出,**公主向李思南这边跑来,余一中更是使尽吃奶的气力,拼命飞奔!
双方都在急速的跑,可是却又都在转着心思。
余一中心里想道:“这次出来,我只不过替大汗收买了一个白万雄,却反了粘不罕和速不台,大汗一定怪我办事不力,倘若给他知道我也曾落在敌人手中,是用**公主把我换回来的,那时只怕我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要想免罪,除非我能够把公主捉了回去。”
想是这样想,可是他一来怕未必打得过**公主,二来万一时间稍为拖长,孟少刚、李思南一出,那时可就弄巧反绌了。不过,如果能够迅速擒住公主的话,屠龙那边有现成的马匹,立即上马飞逃,就大有机会可以跑得掉了。
**公主也在想道:“李思南费尽心力,方能找到这个报仇的机会,为了我的缘故,放了仇人,他纵然毫无怨言,我却焉得心安?”
双方各抱心思,越跑距离越近,大家的速度都差不多,刚好在中间界线碰头。
余一中在蒙古的时候,每逢见到**公主,总是少不免行参拜之礼的,此时虽说各在一边,但习惯已成自然,碰头之际,他见**公主的两道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不知不觉的就拱手请了个安,说道:“公主,你好!”
**公主心念一动,低声说了几句蒙古话。两方面的人都在百步开外,**公主压低了声音说的这几句话,除了余一中之外,谁都没有听见。但余一中听了,却真是如奉纶音惊喜非常。
她说的这几句话:“余大人,请你把我拿回去。其实我已经是后悔这次出走,想回和林的了,不过,我不愿意受屠龙这小子挟持。这功劳就送给你吧!”
俗语说利令智昏,余一中本来就想把**公主擒回去的,只因顾忌她的武功,方始踌躇未决。此时听得她自愿回去,放心束手就擒,把这功劳送与他,余一中自是喜出望外,无暇细想了。
机会稍纵即逝,**公主此时即将与他擦肩而过,余一中无暇细想,立即一抓向她抓下。
其实像他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人,倘若是有充分的时间让他仔细想想,他是不应该上**公主这个当的。
原来**公主是要引他先出手,才好将他拿下,帮忙李思南挽回败局的。要知武林中人最重诺言,李思南已经答应了让余一中回去,故此必须引他先行出手,破坏交换的协定,然后将他拿下,这样,理亏的才不是李思南这边,而是余一中咎由自取了。
余一中不知是计,一抓抓下,**公主早有准备,立即双臂一分,反扣余一中的手腕,咕咚一声,将余一中摔了一个筋斗!
余一中大惊叫道:“公主你,你不是说——”**公主岂能容他辩论,一足便踏下去,踏着他的胸口,喝道:“你这贼子敢欺侮我!”摔角是蒙古人擅长的武技,**公主虽然不是个中高手,也曾练过。她出其不意的用来对付余一中,余一中焉能抵御?
可惜**公主也粗心一点,她制服余一中太过容易,却忘记了余一中也是懂得武功,并非没有反击之力的。在这紧要关头,她还好整以暇的指责余一中的罪状,就给了余一中一个反击的机会了。
余一中胸口一挺,忍着疼痛,反拿**公主的足跟,**公主一脚踢去,余一中着了一脚,但已经是跳起来了。
**公主的摔角技术不过相当于第三流的蒙古武士,余一中有了准备,**公主就不那么容易制服他了。**公主一个“圈手”压他双臂,余一中以穿掌插入,反劈**公主的肘弯关节。
余一中突然和**公主动手,大出双方意料之外。白坚阳和屠龙刚刚拨转马头,想来抢人,这一边孟少刚和李思南已是一同跃出。
孟少刚人未到,暗器先发。他的“暗器”不过是随手从地上拾起的一颗石子,但经他用“弹指神通”的功夫打出,却不亚于一支箩箭,阳天雷连忙使出“天雷功”,呼的一掌拍去,那枚石子转了一个方向,“卜”的一声,正中屠龙的坐骑,那匹骏马登时倒下。
孟少刚喝道:“好呀,阳天雷,你是不是要和我重决雌雄,分个胜负!”
阳天雷见孟少刚已经跃出,哪里还敢恋战,忙再拨转马头,一溜烟地跑了。屠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幸而他们早就准备了一匹坐骑,跟着阳天雷逃走。
李思南喝道:“余一中,这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唰地拔剑出鞘,便要来取他性命。
余一中还想捉住**公主作为人质,可是他见了李思南明晃晃的剑尖,心胆已寒。**公主反手一推,扳着他的身子,香肩一耸,使出摔角中的“肩车式”,把余一中摔出一丈开外。
他们是在一条倚山建筑的小路上交手的,余一中摔倒之处正是斜坡,一摔倒骨碌碌的就滚下去了。
恰好前两天下过几场雨,山泥松散,余一中从斜坡上滚下去,立即引起山泥的倒塌!泥土像洪水般倒泻下来,把余一中推下,转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全身。
可是余一中又不能即时断气,他还在挣扎,越挣扎越是难受,好不容易伸出头来,眼耳口鼻全部塞满了泥沙,挣扎了几下,又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溺似的,沉下去。
余一中的眼睛已经睁不开来,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挥动双手,叫道:“李思南,我求求你赶快杀了我吧!”刚才杨婉劈门的时候他还只是“感觉”到被活埋的恐惧,如今则是真正尝到了被活埋的滋味了。
李思南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好,我就成全你吧!”割下余一中的首级,向天禀告:“爹爹,孩儿今日替你报了仇!”
杨婉把**公主扶住,只见**公主吹弹得破的脸上给余一中抓伤了几处。杨婉替她敷上了金创药,紧紧抱着她道:“公主,你为我受苦了。”
**公主却是露出笑容说道:“婉姐,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帮忙你报仇的吗?我的爹爹不肯杀他,如今总算是完成我的心愿了。”
李思南得报大仇,自是免不了也要来向**公主道谢,但因怕杨婉见疑,表现出来的态度,反而不如杨婉和她那样的亲热了。
**公主看见他们双双来到自己跟前道谢,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十分伤感,暗自想道:“我帮忙他们杀了余一中,总算是了却一件心愿。但如今我已是有家难归有国难投之人了,今后我将何去何从?难道就跟他们过一辈子吗?杨婉纵然不讨厌我,我自己也要避嫌啊!何况他们小夫妻恩恩爱爱,我一个外人,插在他们中间,也实在没有意思。”
不过**公主虽然是这样想,但一来因为无处可以安身,二来阿盖和卡洛丝也还在琅玛山上,她当然只好和李思南、杨婉等人一同回去了。
这日回到琅玛山,上山之时,**公主看见丛林中隐隐现出一座庙宇,心中一动,问杨婉道:“这是什么寺观?住的是尼姑还是和尚?”
杨婉笑道:“不是你说,我都没有留意呢,但你问这个干吗?”
孟少刚道:“你不问我,我倒知道。本来是和尚庙的,现在已变成尼姑庵了。里面住的这位老尼姑,还是一个大有来历的人呢。”
杨婉好奇心起,说道:“哦,这老尼姑是什么人,何以她占了和尚庙?”
孟少刚道:“这一座药王庙,本来是一位老和尚主持的。后来这老和尚死了,他没有传下徒弟,屠百城又在这里开辟了山寨,外间的和尚也不敢来这里做佛事,于是这座庙就变成了无人主持的荒庙。大约过了十年,方才来了一个尼姑,这尼姑法名了缘,年轻时本来是江湖上一个颇有名气的侠女,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看破红尘,做了尼姑。她是屠夫人的好朋友,她来之后,屠夫人请她留下来,于是这座本来是和尚主持的药土庙就变成了尼姑庵了。”
别人当作是听故事,听过也就算了。只有**公主记在心上。
回到山寨,阿盖夫妻得见**公主,喜出望外,孟明霞和屠凤看见杨婉和李思南一同回来,也是有说不出的欢喜。这一番热闹也就不必细表了。但**公主却似藏有心事,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只有她未露笑脸。
第二天**公主忽然削了头发,来见屠夫人,请屠夫人代求了缘师太收她为弟子。
屠夫人大为惊诧,杨婉、屠凤等人更是大感意外,众人劝了又劝,但**公主执意要做尼姑,屠夫人也只好成全她的心愿。卡洛丝与她情如姐妹,虽然没有跟她削发,也搬到药王庙去陪她。至于阿盖则仍留在山寨,等待回国的机会。
孟少刚回来之后,少不了要和众人谈起他在白家庄碰上阳天雷的事情。褚云峰、谷涵虚二人是负有清理师门的责任的,听得特别用心。
孟少刚讲了他和阳天雷交手经过之后,对褚云峰道:“云峰,你不是要和你的谷师兄一同去见令师的吗?”
褚云峰道:“正是想请示盟主,我们可不可以暂时离开山寨?”
李思南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确实的消息,蒙古的新大汗忙于整顿内部,今年之内是不会来侵犯中原的了。你们但去无妨。”
褚云峰道:“既然如此,我们准备明天就动身了。”
孟少刚笑道:“你们多留一天好吗?”
谷涵虚心念一动,说道:“孟大侠可是看出了阳天雷武功的破绽?请你老人家不吝指教。”
孟少刚道:“指教不敢,说老实话,阳天雷的‘天雷功’的确是厉害得很,我也没有办法破他。不过听说‘天雷功’中有一招叫做‘雷电交轰’,两人合使,威力极大,你们会么?”
褚云峰道:“我和谷师兄会面之后,曾经试过这一招,打败了白万雄。但却不知能否抵敌阳天雷?”
孟少刚道:“你们试给我看看,不必顾忌,尽管向我打来。”
褚、谷二人同时发掌,果然是隐隐带有风雷之声,旁观的李思南等人都觉得有点立足不稳。
但孟少刚只是晃了一晃,褚云峰与谷涵虚各自退了三步。
李思南是曾经见过孟少刚和阳天雷交手的,不禁暗暗为他们担心,因为阳天雷与孟少刚交手之例,数十招之内,仍是势均力敌的。
孟少刚哈哈笑道:“好!我无法破得他的天雷功,你们却是有办法可以破的。”
褚云峰半信半疑,说道:“这一招雷电交轰虽说是两人合使,威力会大得多,但阳天雷抉数十年的功力,恐怕还是要胜过我们两人吧?”
孟少刚道:“不错,论功力你们当然是比不上他,但只要善于使用内力,还是有克制他的办法。阳天雷的掌力虽猛,却有一个破绽,刚柔不能兼济,不免难以为继,假如碰上一个懂得他这一门内功心法的人,纵然功力稍差,只要守得住,数十招之后,便有击败他的希望了。”
谷涵虚道:“就只怕我们的功力和他相差太远。”正是:
强弱悬殊何足畏,拼将热血报师门。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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