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一月深冬的寒意,比十二月更刺骨。月末考核结束后,练习生活愈发枯燥而艰苦。河知圣已经习惯了在凌晨离开公司,踏着首尔冰冷的夜色回到出租屋,家在麻浦区距离公司太远,为了节省时间他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这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收拾好背包,关掉练习室的灯。走到公司后门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扰。

是金钟仁。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裹得只露出眼睛。自从上次打过招呼之后,两人经常会在练习时偶遇,从点头之交到遇见后会说上两句,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河知圣在说。

听到脚步声,金钟仁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河知圣停下脚步,开口打破了沉默:“机器坏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

金钟仁点头:“嗯,投币了,没有反应。”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大概是熬夜练习有些着凉。

河知圣走过去,试着按了几下退币键,机器毫无反应。“看来是卡住了。”他耸耸肩,“我包里还有一瓶运动饮料,要吗?”

“啊...谢谢,谢谢哥。”

气氛又陷入微妙的沉默。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司后门,寒冷的夜风立刻扑面而来。走在清冷无人的街道上,只有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快到分岔路口时,河知圣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

金钟仁也停下来,犹豫了一下,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款很常见的按键手机。他动作有些笨拙地按了几下,然后递过来,屏幕上是输入联系人的界面。

“…哥,”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如果…以后有空可以一起练舞。”

河知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拨通,直到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好了。”他把手机递回去,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金钟仁接过手机,迅速塞回口袋,大概是拿手机是动作幅度大了,帽子往下滑了些,耳朵被风吹的通红,河知圣顺手帮他拽了下帽檐,指尖擦过羽绒服帽檐粗糙的面料,带起细微的摩擦声。

“谢谢哥。”金钟仁重新把脸埋在围巾里,声音闷在厚厚的织物里,含糊不清。

河知圣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有些越界。两人只是点头之交,还远没到可以随手帮对方整理衣帽的熟悉程度。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没什么…咳风大,帽子戴好别着凉。”语气尽量放得平常。

金钟仁低低应了一声,双手紧紧插在羽绒服口袋里。

“那我先走了。”河知圣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路上小心。”

“好,哥也是。”说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走出几步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背对着河知圣地挥了挥手。

回到租赁的房间,屋内的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河知圣脱下外套,坐在书桌前预习着下学期的课业。

第二天清晨,闹钟准时响起。河知圣挣扎着爬起来,他照例在清晨赶往公司,进行自主训练。

上午的课程是声乐。在隔音的小房间里,他反复练习着基础的发声和气息,老师强调的打开喉咙和气息支撑依旧是他需要攻克的难题。

午休时间,他收到了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个昨晚刚存入的号码。

【哥,今天下午六点,B3练习室。】

【谢谢钟仁!下午六点见。】

下午的爵士课,河知圣学得有些吃力,因为新接触的舞种,很多细节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掌握。课程结束后,大部分练习生都陆续离开,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六点了。

他收拾好东西,去便利店买了点吃的,走向B3练习室。推开门,金钟仁已经在那里了,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正对着镜子慢速分解着上午新学的动作,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河知圣放下包,几口吃完了饭团,休息了一下很快投入到练习中。他主要练习上午新学的编舞,尤其是几个衔接不顺的地方。

寒假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倏忽而过,新学期伊始,河知圣明显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学校的课业难度提升,练习后他时常会学到很晚,而公司的训练强度和考核标准也并不会因他们是学生而有丝毫放宽。他不得不更精细地规划每一刻,在学业和梦想的天平上小心地添加砝码。

开学第一天,他几乎是掐着点冲进教室,身上还带着清晨练习后未散尽的汗意。金承珉凑过来,皱着鼻子嗅了嗅:“哇,河知圣!”

河知圣没好气地推开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现在连编理由糊弄朋友的精力都快要没有了。

白天在学校,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努力跟上老师的进度,课间和午休也大多用来赶作业或预习。放学铃声一响,或许是因为已经步入高三,大多同学放学也不会立刻回家,导致他每次都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人,背影带着一丝决绝的匆忙。

与金钟仁的练习室约定,在开学后自然而然地延续了下来。他们通常约在晚上七点或八点之后,练习室会相对空闲,偶尔他们能拥有相对安静的空间和完整的镜子墙。

推开门,常常是金钟仁已经在那里,对着镜子进行着基础的身体律动或者拉伸。河知圣进来,他也只是从镜子里看一眼,轻轻点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练习室里大多数时候只有音乐声、脚步声、喘息声,以及偶尔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他们各自占据镜子的一角,沉浸在自己的练习世界里。

练习的间隙,两人各自靠在墙边休息,补充水分。河知圣瘫倒在地,更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啊…又要月末考核了...作业真是太多了。”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地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训练服传到背上。

“下周就要开学了。”金钟仁盯着天花板发呆,声音有些飘忽。作为即将升入首尔艺高的新生,他对新学期既有期待,也有一丝面对新环境的忐忑。

“首艺高吗?”河知圣微微偏过头看向他。

金钟仁点了点头。

“哎...”河知圣扯了扯嘴角,“至少目前不用受到伦理思想的荼毒。”他重新望向天花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金钟仁转过头,看着河知圣说:“哥选的社会探究吗,想考什么专业。”

“心理学吧,不出意外的话。”

“一定可以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呀…”很简单的话却让河知圣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被我们钟仁安慰了呢。”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感觉休息后身体的疲惫感稍微缓解了一些,“继续吧?”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再次走向各自的地方,音乐重新响起填满了练习室。镜子里,两个身影再次舞动起来,汗水继续挥洒。

晚风依旧带着寒意,在熟悉的岔路口停下,河知圣把沉重的书包往肩上提了提:“走了。”

“嗯,哥,明天见。”

“明天见。”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渐渐分离。

**

由于新学期的开始,两人时间经常错开,再次见面是在三月份的第一个周末。

河知圣刚结束舞蹈课,揉着发酸的脖颈,正匆匆赶往下节声乐课的教室。走廊里人来人往,充斥着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声。他远远就看到金钟仁往这边走来,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不知小孩儿什么时候把妹妹头剪短了,说不出的利落,河知圣刚想抬起手打招呼。

金钟仁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如同小炮弹般冲了过来,带着一阵风,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河知圣被撞得往后踉跄了半步,惊愕地低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毛茸茸的,带着熟悉洗发水味道的脑袋顶。

“哥!”金钟仁的声音,不同于往常带着鼻音的含糊,此刻这声音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清亮得甚至引来了旁边几个练习生的侧目。

河知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扶住怀里人的肩膀,有些懵:“钟仁?怎么了…”

金钟仁猛地抬起头,脸上因为奔跑和激动泛着明显的红晕,眼睛亮得惊人。他仰头看着河知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语速飞快地宣布:“哥!我成为练习生了!正式练习生!”他抓着河知圣胳膊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微微发着颤。

河知圣怔住了,他看着金钟仁那双闪烁着纯粹欢欣和光芒的眼睛,那张还带着明显少年稚气却因梦想照进现实而无比生动的脸,胸腔里那股因为高强度训练和学业压力而积攒的疲惫与沉闷,仿佛瞬间被这股热烈的情绪冲散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被感染了,一种由衷的,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他反手用力握了一下金钟仁的手臂,声音也不自觉地略微提高:“呀!不愧是我们钟仁妮!”

这一刻,走廊的嘈杂仿佛都成了背景音。河知圣揉了揉他那因为奔跑和拥抱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呀!金钟仁你突然跑这么快干什么!”声音从前面传来。

社恐应该小时候就社恐吧,嗯!这个熊正式成为练习生的时间不清楚,不对就当作私设吧T 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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