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你在里面吗?”郁声对着谢昊淮的屋子,敲了好几下门,却不见里面的人有反应。
昨晚众人都累坏了,直至黎明才得以入睡,因此大家都睡到了第二日的午时。
楼月和阿藏已经吃过午饭了,只有谢昊淮还未曾用膳。
郁声不免有些担心,毕竟昨天谢昊淮的情绪有些不对。
左右不见屋里有反应,郁声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闯进去。
可……毕竟是……
郁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瞻前顾后,猛地甩了甩头,刚想一鼓作气踹开房门,却见谢昊淮把门打开了。
“谢兄。”郁声的神情有些发木道。
谢昊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地下了楼,不知道为什么,郁声有些失落。
似乎是习惯了谢昊淮开朗的样子,他突然间变得一言不发,让她有些无措。
他是怎么了?
郁声看着谢昊淮一步步走下台阶,低着头的样子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郁声想知道,但她问不出口,她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过问谢昊淮的事情呢。
同窗?朋友?她现在算是吗?
郁声不是傻子,从谢昊淮的一言一行中,郁声能看出他似乎不是很愿意和她说话。
察言观色什么的,她早就学会了。
郁声扶着栏杆,神情复杂地看着楼下吃饭的谢昊淮。
“谢兄,这是掌柜新泡的热茶,试一试吧,味道很是清香。”郁声原本已经折回房间,但到底还是下了楼。
不是朋友也行,略带善心的陌生人总行吧,郁声说服自己道。
谢昊淮这个样子让她心里有些发堵,感觉不能放着不管,毕竟他救了自己那么多次,也算还他个人情。
郁声不是磨磨蹭蹭的人,打定主意,便坐到了谢昊淮的对面。
今日她定要弄清楚谢昊淮到底是怎么了。
谢昊淮看着眼前的这杯热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实际上,他在生闷气,而让他生气的源头此时就在他的对面。
他气郁声什么都不告诉他,中毒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他。
他更气自己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愣是让楼月被掳走,还让郁声遭袭受伤,和当年一样,谁都保护不了。
真是个废物!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除了惹得大家不快,还有什么用,所以他在告诫着自己不要发脾气。
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若是他生气了,火不发出来不算完。
但面对眼前的人,他没资格那么做,也没脸那么做。
“谢兄,谢兄。”郁声见谢昊淮愣了神,于是坐到他身边道。
谁知谢昊淮下一刻站了起来,脸上冷冷道:“别离我那么近。”
说罢,随即便快步走出了客栈。
郁声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心里有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上来。
也好,是她逾矩了。
郁声很快恢复到了往常的神色。
本就该这样的,是她自作聪明了。
郁声自嘲地笑了笑。
她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还有闲心关心他人,怕是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了。
过了一会儿,楼月下楼了,她一边走向郁声,一边嘟囔道:“郁声,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啊,我总感觉你那天是不是打了我一下,为何我总感觉后颈有些酸痛呢。”
闻言,郁声道:“这怎么可能呢,郡主,想来是郡主太累了,做噩梦了吧。”
“噩梦?可是感觉好真实啊。”楼月揉着后颈道。
郁声正不知怎么接话,这时,阿藏从外面跑了进来:“我打听到叶昆家具体住哪里了。”
“好啊,事不宜迟,那咱们赶快出发。”楼月拍手道。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在外面多待了,她承认这次是她惹祸了。
所以还是尽可能赶紧回去吧,不给他们瞎添麻烦了。
“主子嘞?”阿藏以为谢昊淮还没起,刚想去叫,却听见楼月说道:“我看过了,房里没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为了不耽误时间,咱们先去,给他留个口信,在这里汇合。”
“这……”阿藏有些犹豫。
“哎呀,这什么这,快走吧,找个人而已,用不了那么多人,我们几个就够了。”楼月道。
“那……行吧。”阿藏道。
主子不在,郡主最大,楼月的话,阿藏怎敢不听。
说罢,三人便驱车离开了。
楼月一行人驾着马车不到半日,就到了叶昆的家。
阿藏率先下了马车。
他推开院门后,却发现有个老妇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正暗自垂泪。
“大娘,请问这是叶昆的家吗?”阿藏上前问道。
老妇见来了人,收了眼泪道:“你们是?”
“同窗好友。”郁声接道。
“这样啊,他……他……”说着说着,大娘哽咽了。
“大娘您先别哭,他怎么了,要是遇上什么事,我们说不定可以帮忙的。”楼月赶忙道。
那老妇哭着哭着突然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帮帮昆儿吧,帮帮昆儿吧,求求你们了……”
老妇几乎要哭晕过去了。
阿藏赶忙拿了椅子过来。
“大娘,您先坐,慢慢说。”楼月扶着老妇坐到一边道。
那老妇一边哭着一边道明了事情的原委。
镇上冯地主家的儿子冯宣下乡游玩的时候,看上了林小玉,说要娶林小玉过门,结果林小玉和她家里人不从,原因也向其解释了,但冯宣根本不讲理,直接将人抢走了,还把林小玉的父亲和叶昆的父亲打伤了,到现在没下了床,林小玉的母亲也因为丈夫和女儿的事气得一病不起。
得知消息的叶昆立刻从瀚京不眠不休地奔了回来,直接冲到了冯宣家要人,结果到现在还没消息。
叶昆本来想在瀚京一边当官挣俸禄的同时再多打几份工攒些银钱,好把家人接来瀚京,这样林小玉也不用常常奔波来瀚京看他了,然后他就能在瀚京向林小玉家正式提亲了。
“那冯宣也太不是东西了,这分明是强抢民女嘛,大娘,遇到这等事情,应该立刻报官啊。”楼月义愤填膺道。
“报了,但官府和冯地主勾结,只是给我们丢了一袋银子当做赔偿,但根本不够治病啊。”说着,老妇又掉起了眼泪。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用这钱,但家里人的命等不了,如今昆儿杳无音讯,就只剩下她了。
“真是欺人太甚!”楼月站起来道,“大娘,您放心,人我一定给您带回来,一定给您讨回公道。”
“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楼月挥手道。
阿藏拦住楼月道:“郡主,要不你在这里等着吧。”
但郁声却开口道:“还是一起去吧,关键时刻,郡主的身份会很有用的。”
郁声知道楼月因为昨天的事很自责,很想做些什么,与其打消她的积极性,还不如让她一起去,把她留在这里,郁声也不放心。
而且,楼月的身份在关键时刻比他们任何人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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