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地面上有很多坑洼,那里面积了很多雨水,稍不注意便会把鞋子湿掉。
“这可是我的新靴子啊。”张弦抱着头叫喊道。
他跑得最快,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积水,直到靴子被溅湿了,才停了下来。
而沈临烨的身形更灵活一些,靠着连跳,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水坑。
郁声则选择了绕远,从较高的一边向放榜处慢慢走近。
“算了,不管了。”张弦踮起脚,空了空靴子里的水道,“今日,我非要看到这榜单不可。”
张弦奋力地挤进人群中去道:“让我看一看……”
“让我看一看……”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弦凭借着自己的一股牛劲,终于挤到了榜前。
张弦扒住榜单,用手指头边数边念叨着:“韩明喻,第一名,叶昆,第二名,姜应,第三名,呵,姜应这小子居然也考上了?……第九名,郁声……”
郁声?郁声???
张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看错了。
莫不是同名?
张弦一时有些发愣,一不注意被后面的人推开了:“你看够了没有啊!看完了赶紧走!”
迟来一步的郁声看着慢慢退出来的张弦问道:“张兄,榜单上是何情况?”
下一刻,张弦抱着郁声的胳膊道:“中了,郁兄,上面有你的名字,你居然参加了科举。”
“我有了个举人朋友。”张弦高兴地跳了起来。
“中了?”沈临烨按住蹦来蹦去的张弦问道。
张弦又蹦又跳的,溅了他一身水。
闻言,张弦连嗯了好几声。
原本就发着热的郁声被张弦晃的七荤八素的,勉强扯了一个嘴角笑道:“肯定是借了张兄和沈兄的运气。”
“怎么会,郁兄,你也太谦虚了。”张弦说道。
郁声想着中了是件好事,于是开口道:“不如今日我做东,请二位珍鲜阁一聚?”
“好啊,”张弦拉着郁声兴致盎然道,“珍鲜阁的水产可是一绝。”
张弦满心欢喜自己能有个举人朋友了,完全没注意到郁声的不对劲。
倒是沈临烨说了一句:“郁声……你……嘴唇……白了。”
“没事,”郁声不想破坏他们两人的兴致,于是摆摆手道,“只是水喝的少了些。”
听了郁声的话,沈临烨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张弦已经推着郁声走远了。
“我的马车上有好茶,快去补充一下水分。”张弦说道。
“恭喜姜兄中了举人。”一帮人围着姜应恭贺道。
郁声等人路过时,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张弦最讨厌这些人假模假样地献殷勤,也十分看不惯姜应在那里装谦谦君子的样子,于是撇撇嘴道:“解元是韩明喻又不是他姜应,搞得他像得了第一名似的。”
要不是张弦觉得姜应人品不太行,他高低得给姜应办个酒席,好方便蹭蹭姜应的才气。
“你说什么?”张弦的话落入了姜应的耳中,把姜应原本得意的心情浇了个底灭。
不过是个商贾之子,有什么资格来评论他。
张弦有沈临烨在身旁就没了顾忌,用扇子杵着头说道:“聋啊,我说解元是韩明喻不是你。”
姜应见张弦躲在沈临烨身后,碍着之前的缘故,一时不好发作,于是稳了稳心神道,“我倒是忘记了,张弦你都未曾参加过科举,应对我等很是羡慕吧。”
“我羡慕你?你不是有病吧。”张弦一阵无言,气急道,“最值得我羡慕的只有郁兄一个人,你在狂言什么?”
“郁声?你也参加科举了?”姜应质疑道。
张弦看着姜应吃瘪的表情开心极了,一抹鼻子道:“想不到吧,我郁兄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九名。”
闻言,姜应哼了一声,说道:“第九名?区区一个第九名,连我的后脚跟都看不到吧。”
一旁的人也起哄道:“切,就第九名,也值得说?”
“就是就是。”
“你们懂什么,你们……”张弦用扇子指着他们,有些着急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张兄。”郁声上前一步,她一边将张弦的胳膊按了下来,一边对姜应说道,“恭喜姜兄榜上有名,我等还有事就先走了。”
郁声抬脚离开了,张弦还想说什么,但被沈临烨拉走了。临走时,还朝姜应做了个鬼脸。
姜应很想接着怼回去,结果被沈临烨一眼瞪了回去。
“郁兄,那姜应真是太气人了!”张弦撸了撸袖子道,“我们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郁声按了按太阳穴,正了正神道:“为无关之人生气,不值得。”
“省省吧……细胳膊……能做……什么,”沈临烨指着张弦胳膊道,“还不是……我上。”
沈临烨还不清楚张弦,他只是爱耍耍嘴皮子,从来没硬刚过。
张弦不服气道:“哪里细了?”
郁声听着后面两人打闹的声音,不禁摇了摇头。
珍鲜阁主推水产,尤其在做鱼方面最是厉害。
“好吃,好吃。”张弦给鱼挑了刺道,“我得给我夫人带份,让她也尝尝。”
话音刚落,张弦便吩咐伙计再做一份送到他家去。
“记得少放辣,加一点就好,我夫人不太能吃辣。”张弦嘱咐道。
“张兄当真贴心。”郁声给张弦、沈临烨二人分别倒了杯茶道。
张弦不好意思道:“也没有,其实我还想请假在家陪着她和孩子的,结果她不让,说大丈夫不能光顾儿女情长,要建功立业才好。”
郁声抿了口茶道:“嫂嫂当真是开明,乃女中豪杰也。”
“我替夫人谢谢郁兄,回去后一定将郁兄的话一字不差的带给她。”张弦举起茶杯道,“她要是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阵笑谈过后,三人散了席。
郁声去结账时,却发现张弦已经结完了,她只得作罢。
饭桌上,郁声并没怎么吃,说实话她并没什么胃口,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的异状,郁声一直强撑着和张弦他们闲谈。
而沈临烨一直在默默地吃鱼,偶尔会插一句,对于他来说,挑刺是个麻烦活,得一心一意才好。
去买些治风寒的药吧,郁声心道。
刚一从药铺出来,郁声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阿藏迎面走上前道:“郁小公子也来买药吗?”
郁声实在没什么力气同他多言了,于是嗯了一声就走掉了。
这郁小公子的脸色真差,谁又欺负他了?
阿藏一边想着一边进了铺子,说道:“掌柜,还是上次的药,多包几份。”
药铺的掌柜听了,手上赶紧忙活了起来。
想到刚才的郁声,阿藏出言问道:“他买的什么药啊?”
毕竟是和自己主子有交情的人,问一下应该也不过分,阿藏心道。
“治风寒的。”掌柜回道,将包好的药递给阿藏,“这是给您包好的药。”
阿藏接过药,撂下银子,然后转身离开了。
“阿娘治头痛的药买好了?”谢昊淮拨弄着猫儿的耳朵道。
然而,却久久没有听到回应。
见阿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昊淮敲了一下阿藏的脑袋道:“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阿藏有些纠结要不要说刚才的事,结果被谢昊淮一问,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主子,我刚才看到郁声也去了药铺。”
“他去药铺能干嘛,不就是买药吗,有什么可大惊……”谢昊淮一开始没当回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生病了?你可知道他买的什么药?”
阿藏赶忙道:“治风寒的药。”
下一刻,谢昊淮沉声道:“你把药给阿娘送回去,我去看看。”
他将猫儿放回马车上,然后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阿藏在风中凌乱道:“主子,其实你不用跑的,马车好像会更快一些。”
可惜谢昊淮压根没听到,他一心想着郁声这人是有多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当他追上去的时候,郁声恰巧已经进了侯府。
“可恶,就差一点。”谢昊淮低怒道。
他没有腰牌,也没有请柬,更不能硬闯侯府,只能心有不甘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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