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往南,天气倒是变得暖了些。”郁湛拨开车帘道。
郁湛没有出过远门,一路上欢喜的很,甚至让车队行的慢了一些,以便能好好看一看这些景色,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郁湛拿出长箫随心地吹了起来,悠扬的乐曲飘进郁声的耳朵里,让郁声也慢慢地静下心来。
清风徐徐,拂过郁声的脸颊时,好似也在抚慰着郁声日渐闭塞的心。
郁声没坐在马车里,反而与柱子坐在车外,因为这样她感觉更自在些。
她靠在一边,莫名的困意涌了上来,让她的眼睛有些迷离。
果然春困夏乏不是胡乱说的,郁声揉着眼睛道。
可下一刻郁声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前面的几个护卫被接连而来的箭矢射倒了,连护卫队长也受了致命的伤。
“阿兄,在马车里呆好,其他人找遮挡物躲好。”郁声喊道。
柱子也道:“保护世子!”
郁声手持兰声,将射向马车的箭矢一一挡开。
她不能让郁湛有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老夫人的警告,还是她的私心,她都不能让郁湛出事,她绝对要让郁湛完完整整地去参加寿宴。
郁声握紧兰声,奋力挡住接二连三射来的箭,在抵挡的过程中,偶尔有些箭刃,郁声来不及躲闪,直接在她的脸上、臂膀上留下了血痕。
流血还是疼的,她紧蹙着眉头看向周围道。
郁声紧了紧后槽牙,她眼见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由得心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刚才情况紧急,郁声根本没发现这里地势较低,尽管有些遮挡物,但根本撑不了多久。
这分明是有备而来的刺杀。
倒是郁声大意了,她以为走的是官道就不会有事,可是真正想杀人的又岂会管你这么多。
此处的管辖本就松懈,更何况最后到达目的地的这段路本就不是官道,真正的官道这几日在修缮,所以他们不得不绕路而行。
因着是最后一段路,郁声也没太在意是不是官道。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郁声万分焦急的时候,箭矢突然停了。
郁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这时,一群人从高处冲了下来。
“不好!不要管寿礼!所有人上马!”
郁声看清楚了那些人的打扮,这分明是匪!
果然还是这八大车的寿礼太惹人注目了,不然谁会轻易动插着镇远侯旗子的车队。
临行前,郁声听杨关说过最近各州匪患比较严重,不过雍州的匪患相对较轻。
该死,居然就这么遇上了,运气未免也太差了,郁声低声道。
即便是增加了一队护卫,但与这群早早埋伏着的山匪相比,战力还是稍差了些。
有柱子平稳地驾驶着马车,郁声得以腾出手来,将那些企图靠近马车的恶匪一一击退。
但是郁声并没有注意到山匪头子的箭已经瞄准了她,郁声正一心对付着马车周围的人,无暇顾及其他。
“嗖”的一声,那箭瞬间来到了郁声的跟前,等郁声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但是那箭并没有像郁声料想的那样射中她。
郁声被扑倒了,她猛的回头看去,郁湛的背部已经中了箭,痛苦地趴在一边。
那箭的周围慢慢溢出了血,染的他素白的衣衫一时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阿兄!”郁声回过神来,急忙扶起郁湛。
“阿兄,你不该挡的,不该挡的。”郁声颤抖着抱着郁湛,她很害怕,她害怕眼前的人就这么消失了,她害怕啊!
“对不起,阿兄,是……是我没保护好你,你不该救我的,不该救我的……”郁声的声音发颤道,喉咙里好似堵着什么。
郁声之所以会跟着郁湛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他们可以平安归京的话,郁声就可以获得老夫人更多的信任,这样方便她可以更好地查清企图杀害闻氏的凶手。
所以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利用了郁湛的。
郁湛救了她,而她却曾有过这种龌龊的心思。
私心至此,救她作甚!
郁声低着头,不敢去看郁湛。
而这时,郁湛缓缓地扬起脸,微微地摇头笑道:”小声没事就好,是阿兄太笨了,只会用这种笨方法,这点伤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明明郁湛的嘴唇已经发白,最近才养出的几分血色也换成了苍白。
不行,她不能让郁湛死在这里!
人是她带出来的,她不能让郁湛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即便是愧疚,也要带着郁湛逃出去再说忏悔的事。
“等着我,阿兄。”
“柱子,看好阿兄,我去找周大夫。”
下一刻,郁声迅速抓住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
“驾!驾!驾!”
“周大夫!周大夫!”
郁声向后搜寻着,周大夫的马车刚才被冲散了,但应该不会离着太远,应该就在附近。
“公子,公子,救我。”周大夫背着药箱,一手拿着石头扔向朝他奔来的山匪道。
郁声见状,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将剑刺入了那人的后颈,鲜红的血顿时溅了郁声一脸,而郁声只是拿袖子擦了擦,护着周大夫上了马车。
索性马车还能用,郁声驾着马车很快便追上了郁湛的马车。
周大夫给郁湛做了简单包扎后,说道:“世子本就身子弱,加上舟车劳顿,此伤需要好好休养才行。”
“可眼下别说休养了,就是逃命都做不到啊。”周大夫补充说道。
柱子喝道:“少乌鸦嘴,我们世子福大命大,别乱说。”
“老夫也是……”看着柱子一脸凶相,周大夫忙住了嘴,缩在一边不敢言语。
估计是寿礼短暂地吸引了山匪的注意力,他们暂时还没有追上来。
郁声替换过柱子,驾着马车,让柱子得以有空包扎一下他自己的伤口。
虽然还未看见后面的人,但是郁声已经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了。
郁声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因为手臂用力,刚才受的伤还在不停地流血,可与逃命比起来,手臂上的疼痛已经是次要的事了。
须早些做出决断了。
此时,受了伤的郁湛昏昏沉沉的,他的眉头紧蹙着,与那张与世无争的脸十分不和谐。
见状,郁声一阵自责。
也好,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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