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声原以为自己还能在殿试前安安静静地看几天书,结果一场阴谋向她席卷而来。
“把郁声给我抓起来。”
赵氏带了一帮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将郁声从茗梨院带到了祠堂。
“你这是何意?”郁声横眉道。
郁声无时无刻不想杀了眼前这个毒妇,但她现在还不能动手。
“还在明知故问,意图谋害世子该当何罪?!”赵氏盛气凌人道。
郁声没有慌乱,依旧镇定道:“不知这谋害世子该从何说起啊。”
赵氏故作伤心道:“湛儿如今生死未卜,你竟还在这里抵赖!”
“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
这时,郁老夫人走上堂来,没有片刻犹豫,对着郁声的后背,上来就是一拐杖,一下就把郁声抡到了地上。
郁声挣扎了好久,竟险些坐不起身来,她用手臂支撑着地面,背部像被撕裂一般,火辣辣地疼。
郁声抬起头来,蹙着眉看向郁老夫人,眼里的亮光倏地变暗了些。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身的湛儿多般袒护你,你就是这般对他的!”郁老夫人骂道。
说话间,赵氏已然将一个小瓶放在了郁声的面前。
“这可是在茗梨院找到的,大夫已经验过了,和湛儿所中的毒一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郁声看着赵氏成竹在胸的样子,忍着疼说道:“从茗梨院找到的,就代表毒是我下的吗,谁又能说不是栽赃陷害呢!”
郁老夫人已经被郁湛中毒的事扰的心烦意乱,根本就听不进郁声的话,她的内心里已经认定了郁声是要害郁湛的人,因为今日只有郁声去过寒修阁,而且常年待在寒修阁的下人们也已经被她盘查过了。
“你凭什么说你没有下毒,老身的湛儿现在饱受毒药折磨的痛苦,你却连承认都不敢承认,早知今日,老身就不该同意让你进府!”郁老夫人大喝。
面对老夫人的痛斥,郁声陷入了一阵沉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郁声咬紧牙关,极力不想让自己屈服于背上的疼痛,许是太过用力,嘴角已然渗出了血。
一股腥甜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咽喉中,让她有些作呕。
“你觉得你什么都不说,老身就会放过你吗?”
这时,郁声抓着椅背,慢慢地站起身道:“祖母,您其实从未真心地接受过我和我阿娘吧,因为您一直都觉得我们是耻辱,可是那是我们的错吗?您秉承的家风里,有哪一条,他们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做到过!您口口声声言规矩,可是真正说惩罚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又不知逃了多少!”
“你……”郁老夫人一时被郁声说得哑口无言。
赵氏连忙扶住老夫人道:“老夫人,别和他一般见识,郁声怕是疯魔了,今日既然敢给湛儿下毒,来日怕是要对您和侯爷不利啊。”
“不利?”郁声苦笑了一下,“祖母,您相信吗?”
看着郁老夫人可怖的神情,郁声叹了口气,而后拿起了那个小瓶。
“你要做什么?”赵氏惊道。
她有些害怕郁声真的要给她们下毒,刚想去招呼下人拦住他。
“做什么?你们不是要我自证清白吗?我自然是证给你们看呐。”
下一刻,郁声将瓶中的药粉全部倒进了茶水里,然后一饮而尽。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她们没想到郁声竟如此刚烈。
茶水一下肚,郁声感觉自己的体内像烈火一样在灼烧,很快便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把众人都吓坏了。
匆忙赶来的郁梨正好看到这一幕,霎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四哥哥!四哥哥!”
郁梨整个人是慌乱的,看着郁声的下颚、脖颈上全都染了血,郁梨的全身不停地抖了起来。
“叫大夫啊,叫大夫啊……”郁梨哭喊着,翠芽也缓过神来,赶紧向外奔去。
谁知赵氏呵斥一声:“这是侯府祠堂,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见旁边的郁老夫人并没有接自己的话,赵氏忙指道:“郁、郁声这是畏罪自杀,死、死有余辜,不能给他叫大夫。”
看着郁老夫人犹豫的神情,赵氏劝说道:“老夫人,现如今湛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都是郁声害的,不能心软啊,老夫人。”
“我四哥哥才不会害兄长的,祖母,四哥哥也是您的孙子啊,他都用自己的命去自证清白了,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郁梨近乎歇斯底里道。
郁老夫人看着地上痛苦的郁声,心中动摇了。
“求您了,祖母,让翠芽去叫大夫吧,求您了,四哥哥真的快不行了,求您了……”郁梨跪在地上不停地给郁老夫人磕头,丝毫不在意身上沾染的血污。
闻言,郁老夫人不再犹豫,忙大手一挥道:“祖宗的祠堂里不能死人,快去叫大夫。”
一刻钟后,翠芽带着大夫来了,等大夫一探郁声鼻息时,却摇摇头道:“这人已经没气了。”
“死了?”郁老夫人惊道,手上的佛珠捻个不停。
赵氏紧接着问道:“当真?”
“老夫医治过这么多人,怎会弄错。”大夫脸上微怒,生气地一甩袖子道,“他服下的剂量过大,毒发作的自然比寻常要快啊。”
赵氏面上带着狐疑,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将手指放在郁声的鼻下,发现郁声确实没了鼻息。
郁梨见此,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神情恍惚地晕了过去。
这时,祠堂外面突然吵吵嚷嚷了起来。
“谢小公子,您不能进,这是侯府祠堂。”侯府的下人拦住闯进来的谢昊淮道。
下一刻,谢昊淮直接将人踹到了一边,而后冷声道:“我来找郁声兄弟喝酒,推三阻四地做什么。”
“四公子不、不在这里。”下人从地上爬起道。
“瞎话说得挺好啊。”谢昊淮将那人的手指几欲掰断道,“到底在不在?”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改了口:“啊啊啊啊……在、在……”
谢昊淮不再停留,然后以极快地速度冲进了祠堂。
当他看见郁声脸色惨白,衣襟上沾满了血污时,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到底还是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谢昊淮心道。
“你们就是这样子对他的?”谢昊淮的眼睛里透着寒光,神情似冰山一般。
赵氏声音尖锐道:“谢小公子,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今日本公子即便插手了,你们能怎么样!”谢昊淮蹲下,抱起地上的郁声,然后阔步走向祠堂外道,“记住了,他是本公子罩着的,若是他今日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公子绝不会放过你们!”
谢昊淮到底还是没压住心中的怒气。
“这谢小郎真是狂妄。”赵氏想让人拦住谢昊淮,结果却被孙嬷嬷拉住了。
“何不让他带走,反正郁声已死,也省得您处理了。”孙嬷嬷悄声道。
赵氏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然后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郁老夫人,开口道:“老夫人都累了,还不快送老夫人去休息。”
她在郁老夫人耳边说道:“您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给儿媳吧。”
郁老夫人闭着眼,一边捻着佛珠,一边嘴上念念有词地点着头,而后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回去了。
翠芽也很是麻利地背起郁梨回了栖云阁。
赵氏看着一地的血污,不禁讥笑道:“小贱种,还以为你的道行有多高,看来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狗崽子罢了。”
继而她挥了挥手,让人把血污清理掉:“打扫干净些,别给祠堂留下晦气。”
“柳嬷嬷,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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