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弱长公主

日子如檐下静水,潺潺流过便是数月。首辅府的高墙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探究牢牢阻隔。府内,是一种近乎停滞的安宁与慵懒。

这位新嫁入的长公主,成了京城贵妇圈子里一个愈发神秘的存在。起初,因着韩临新任首辅的权势,拜帖与邀约如同雪片般飞来,不乏真心结交或试探深浅之辈。然而,所有这些,皆被府中以“长公主殿下身子不适,需静养”为由,客气而坚定地回绝了。

一次两次尚可,数月下来,竟无一人得见其真容,甚至连宫中的年节大宴,她也称病未出。流言便开始如同蔓草,在私密的茶会与花厅间悄然滋生——这位长公主,怕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在冷宫熬坏了身子,病弱不堪?或是容貌有瑕,羞于见人?再或者,那位韩首辅当真命硬克妻,连皇家公主都受不住,如今已是病骨支离?

这些揣测,或多或少也传入了韩临耳中。他并未置评,只在每日归家,踏入内院时,会用一种愈发深沉的目光,打量他那据说“需静养”的妻子。

静养?

韩临唇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他这位妻子,确实极少出门,活动范围大多限于内院书房与寝居。但“静养”二字,用在她身上,着实有些讽刺。

每晚,当他结束冗繁公务,带着一身疲惫与朝堂的硝烟气息回到房中,元瑾总会迎上来。起初只是寻常的问候,端茶递水,后来便渐渐“得寸进尺”。

她似乎格外……迷恋他的身体。

不像初时那般带着试探与冷静的权衡,如今的她,在仅有两人的私密空间里,常常流露出一种近乎直白的、不加掩饰的亲昵与渴望。她会在他看书时,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心,感受那衣料下紧绷的肌理;会在他沐浴时,突然推开净房的門,倚在门边,眸中含笑,带着几分狡黠问他:“夫君,可需人伺候?” 烛光映着她清艳的侧脸和微敞的领口,那眼神大胆得让他喉头发紧。

即便是在床笫之间,她也从最初的顺应与探索,变得主动而热烈,像一株找到了阳光雨露的藤蔓,尽情舒展,缠绕不休。她似乎极其享受那肌肤相亲、极致欢愉的时刻,事后也总是慵懒地蜷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在他胸膛画着圈,餍足得像只被顺毛的猫儿。

韩临自认并非沉溺**之人,年近三十,心智成熟,惯于掌控一切。可面对元瑾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混合着皇家贵女雍容与近乎纯真野性的热情,他时常感到一种陌生的、难以招架的失控感。理智告诉他需保持警惕,身体却往往先一步投降。

他并非没有怀疑。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公主,即便不受宠,言行举止间的落落大方、毫不忸怩已属异常,怎会在男女之事上如此……坦然甚至热衷?他早已吩咐心腹暗中留意元瑾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与外界可能的联系。

然而,回报始终如一:殿下每日起居规律,多在书房看书(书目庞杂,经史子集、杂谈野史皆有),偶尔与老夫人小姐闲话,兴致来了便去小厨房钻研些吃食,或在庭院散步赏花。她带来的侍女规矩极严,与府中原有仆从交往淡薄,亦无任何可疑人员与府中联络。

简而言之,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真的只是在首辅府里,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吃了睡睡了吃、有书看有美男在侧的……悠闲“宅女”生活。汇报的末尾,心腹甚至隐晦地提及,殿下近日气色极佳,心情似乎也十分愉悦。

韩临捏着那些汇报,看着窗外正饶有兴致地指挥侍女采摘桂花、准备亲自酿酒的元瑾,眉头微蹙。她脸上那纯粹而明亮的欢喜,不似作伪。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窦越深。她嫁给他,真的仅仅是为了逃离皇宫,过上这般清闲日子?一个在冷宫和隐世学院长大的帝女,会如此简单?

这日傍晚,韩临回到书房,便见元瑾又窝在他常坐的那张太师椅旁的小榻上,捧着一本游记看得入神。旁边小几上放着一碟她新做的藕粉桂花糕,清甜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

他处理公文,她便在旁安静看书,互不打扰,却又气息交融,这已成为他们之间一种奇异的默契。

放下笔,韩临揉了揉眉心,状似无意地提起:“今日下朝,安亲王府的长史特意在宫门外候着我。”

元瑾从书页间抬起头,眸中带着询问。

“安亲王王妃下月要办赏花宴,遍请京中权贵及女眷。”韩临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王妃的人,言语间颇为关切,言道殿下入京许久,一直深居简出,盼能借此机会,与各家女眷相识,也免得……外界无端揣测。”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略带嘲意的弧度,声音压低了些,近乎耳语:“若再不出面,恐怕不少人要以为,我这位新任首辅,连陛下赐婚的公主……也‘克’死了。”

这话说得委婉,却直指核心。元瑾自然明白其中关窍。她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他书案前,双手撑在案边,身子微微前倾,一双妙目流转,带着狡黠的光:“哦?夫君是怕坐实了克妻的名声,以后不好再娶么?”

她靠得极近,身上淡淡的桂花甜香与他熟悉的清冽气息交织。韩临抬眼,便能看见她领口处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和那微微敞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的弧度。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只是觉得,殿下若一直避而不见,恐非长久之计。难免有人借此生事,编排殿下,乃至天家。”

元瑾歪着头,指尖轻轻划过他摊开的奏折边缘,像羽毛般搔刮着:“那……夫君希望我去吗?”

“全凭殿下心意。”韩临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掌心温热,“只是,安亲王是宗室长辈,王妃亲自相邀,若再推拒,未免失礼。”

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包裹着她的指尖。元瑾没有抽回,反而就着他的力道,绕过书案,顺势坐到了他腿上,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她贴近他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便去瞧瞧热闹也好。”

她声音带着笑,又软又媚:“只是,我许久未见生人,若到时言行有何不妥,丢了夫君的脸面……”

韩临手臂揽住她纤细却柔韧的腰肢,防止她掉下去,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和那明显带着挑逗意味的话语,眸色深了深。他这位妻子,似乎很乐于看他“难以招架”的模样。

“殿下仪态万方,何来丢脸一说。”他稳住呼吸,声音略显低沉,“只是,京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王妃此番邀约,未必只是赏花那么简单。”

元瑾轻笑出声,指尖点在他胸口,画着圈:“有夫君在,我怕什么?”她语气轻松,带着一种全然信赖的、甚至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正好,我也闷了许久,出去走走,看看这京中的贵女们,都是何等风姿。”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带着点期待,反倒让韩临心中那点疑虑更重了一分。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意盈盈的脸,那双眼睛里,除了狡黠与亲昵,似乎还藏着更深的东西,让他看不真切。

“好。”他最终应道,揽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那便一同前往。”

平静的日子,终究是要被打破了。这场赏花宴,是单纯的名利场交际,还是暗藏玄机的试探?他低头,看着怀中似乎全然不觉风雨将至、只享受着此刻暧昧温存的女子,目光幽深。

元瑾则将脸颊贴在他颈侧,感受着他平稳的脉搏和温热的体温,唇角弯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带着几分兴味的弧度。

终于……要开始了么?这京城的风云,她避了半年,也该去会一会了。顺便,也让某些人看看,她这位“病弱”的长公主,究竟是何等模样。

[三花猫头]不爱出门的宅家长公主也很有趣,可能也是大家的梦想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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