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哥哥就跟人家说,是哥哥尿床了,哈哈!”
“人家信不信,哥哥就不管了。”
李孟羲答应了自己愚蠢的弟弟。
行军没过多大一会儿,刘备骑马来了。
原来,刘备是比较关心猪的事,他好奇的不行,好奇猪开膛破肚之后,能否真的可活。
于是一大早,刘备就去看猪了。
一看,猪快死了的模样。
刘备于是就过来跟李孟羲说一下。
来了,刘备问,猪当真不喂?还是喂点东西吧,不喂不把猪饿死?
李孟羲只好说,猪膘肥体壮,饿两天死不了。
更详细的原因李孟羲没说,肠缝合后,不能进食的,确切的说,不能吃硬食,再确切一点,只能吃糖水来维持生命。糖水吸收程度极高,不会产生多少消化不了的残渣,也就,很少会污染肠道伤口。
猪是杂食动物,人能吃的,猪也能吃。
麦芽糖人可以吃,猪也可以吃。
但是,按猪的食量,得喂多少麦芽糖?糖可是金贵的玩意,拿糖喂猪,太浪费了,李孟羲舍不得。
所以,只用测试一下,羊肠线能不能帮助断肠愈合就行,不用管猪的死活。
既然李孟羲坚持不喂猪,刘备只好不多管了。
临走,刘备也注意到了车顶摊开着的的被子。
“羲儿,这被子是,车顶破了?”刘备疑惑的抬头看着。
刘备一问,小砖就紧张了,抓着哥哥的胳膊晃了晃,偷偷的看刘玄德。
“是我尿床了,被子拿出来晒晒。”李孟羲摸了摸小砖的头,面带微笑,回复了刘备,也算,照顾到了小弟那蠢蠢的自尊心。
刘备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刘备哈哈大笑。
笑的前仰后合,眼泪几乎出来。
“羲儿,你尿床了,啊?哈哈!”
笑了半天,刘备看向李孟羲身边的小砖,“砖儿,是你二哥哥尿床了,还是你尿的?”刘备觉得好玩儿,笑着调侃。
小砖急了,慌着解释,奶声奶气的,“是俺哥!”
刘备笑的更开心了。
大笑着纵马而去。
这一天的心情,因为小砖,大家变得都开心了。
“小砖,我就说吧,我说我尿床人家不信吧。”
——
白日,李孟羲教弟弟学字。
事实上,从教乡勇们学字那天开始,李孟羲就已经开始教弟弟了。
没必要忙着教别人,却把自己弟弟忘掉了。
“小砖,背下数字,我看你能数到几了。”李孟羲一边整理乱七八糟的一堆纸,一边提问。
小砖盘腿坐在李孟羲面前,他扣了扣耳朵。
“一。”小砖拖着声音,声音又缓又慢,好像没有信心,语气不定的样子。
“一后边是啥?”李孟羲抬头看了一眼弟弟,鼓励他继续往下背。
“一,”
“二,”
“三!”弟弟突然大声,背数字背的一惊一乍的。
“四。”
背到这里,卡了。
小弟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很确定的样子,“六!”他高声说着,小脸上,满是自信。
“四后边是五扪(扪,中原方言,肯定语气助词,比如,一加一不是二扪?)。”李孟羲提醒
“是五扪。四后边是五扪!”小弟拍着手重复。
好多天了啊,小弟连十个数都查不完。
李孟羲有些无奈。
对小弟要求不严,这小家伙贪玩,又舍不得打他。
“小砖,你想吃糖不?你要是能把二十个数背完,咱弄糖吃。”
反正得找麦芽糖当葡萄糖用,顺便,拿糖激赏一下。
一听说有糖,小砖瞪大了眼睛,“哥哥,咱们不是木有糖吗?”
“嗯。可以找人买啊。”
李孟羲笑着。
听说能吃糖,小砖学习热情一下就起来了。
小砖呀呀的自己开始背数字,每当小砖忘了,李孟羲适时提一下。
没多久,李孟羲把厚厚的一沓纸张整理完。
不整理不知道,这才几天啊,写了许多东西,从涿州出发时,带了大纸百张,现在一数,纸已快用完了。
始料未及。
纸张整理完,李孟羲拿出了几个沉甸甸的包裹。
是甲片。
他终于下定决心,把步人甲给攒出来。
步人甲与汉扎甲的区别,只在扎法。
这是李孟羲分析之后得到的结论。
步人甲形制李孟羲知道一些,并且曾混迹汉服圈,跟一些甲圈大佬有过接触,基本的编甲方法也知道一点。
之所以迟迟未开始编甲工作,是因为,到最具体的细节,不知究竟,只能知大概。
也就是,只能知道个大概,而要凭借一知半解的知识,逆推出整个步人甲的编坠过程。
甲片是从军中收集来的,大小形状并不完全一样。
第一套甲,李孟羲觉得不编步人甲,先编最简单的扎甲,熟练与摸索一下技术再说。
从军中搜集的甲片,好几大包,仔细把甲片按形状大小归类了一下,甲片大致有七种,李孟羲略想了一下,决定用数量最多的一种编甲。
“砖头,”李孟羲朝小弟喊到,“过来。”
砖头很听话的又调皮的翻滚着过来了。
“干啥嘛?”砖头停下背数字,他爬到哥哥腿上,好奇的看哥哥分拣甲片。
“你坐好,别动。”李孟羲把弟弟拽了起来。
砖头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动不动。
李孟羲拿着甲片,在弟弟额头比了一下大小。
铁甲片碰到了脑袋,凉凉的,只被凉了一下,砖头就乐的咯咯直笑。
“可冰了二哥,可冰了。”砖头开心的不得了。
李孟羲都比完了大小,弟弟还缠着他要再冰一下。
他觉得舒服好玩是吧。
“别打扰我。”李孟羲把弟弟拽过来,按在腿上,不让他乱动。
甲片,细麻线,割麻线的环首刀,基本工具齐了。
李孟羲开始编甲。
拿出一片甲片,甲片上边四个孔,左右两角各两个孔,中间左右边缘两孔,下边也四个孔。
一个长甲片,十二个孔。
麻线在嘴里湿了一下,然后手指捻了捻,把麻线头捻的更尖了一点。
扎甲最简单的方法,可以用穿念珠的方法一样,从甲片孔里,把甲片一个个连起来连成一串。
但这样编成的扎甲,就跟竹席一样,甲片之间有缝隙,防御漏洞很大。
更好的方法,把甲片以上下左右压叠的方法编缀,甲片层层相叠,防御没有漏洞,但是编法要更复杂。
两枚甲片叠在一起,第一枚甲片在上,第二枚甲片在下。
下方的甲片的顶端的孔,和上方的甲片的中部右侧的孔重合。
然后麻线从两个重合的孔里穿过去,两个甲片打上个小结,两个甲片就初步穿好了。
再拿第出三枚甲片,依然放在第一枚甲片下,第三枚甲片顶端的孔,和第一枚甲片中部左端的孔重合。
继续用麻绳从两个孔里穿过,麻绳穿过后,绳子打个小结,第三枚甲片初步完成。
这时,三枚甲片成品字形排列。
上面是一枚甲片,下面的两枚甲片紧挨着,各有四分之一面积和上面的那一枚甲片重合。
接着,继续拿出两枚甲片,按一样的方法,从上面左右排好,二层的四枚甲片穿好之后,四枚甲片各有四分之一面积,和第一枚甲片重合。
编甲过程和堆积木过程很相似,以某一枚甲片为中心,叠压扩展了四枚甲片,然后再以这四枚甲片为基础,各自再叠甲四枚甲片,然后继续扩展。
甲片就可以这样慢慢的被编缀之后,甲面的面积越来越大。
工具有限,编甲全靠手指,速度很慢。
不一会儿,李孟羲就扣的手疼。
为了让甲片与甲片之间更密实,李孟羲绑麻线但时候,用手按住甲片,牙咬着线用力的往上拽,以确保编出来的甲不会松松垮垮的。
砖头看哥哥在忙,忙的什么他也看不懂,他也不说帮忙了,意识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抱着膝盖坐在一边还背数字,背会了数字,好吃糖。
李孟羲很投入于编甲工作,车走在路上,不太平稳,有点晃,麻线不太好穿进甲片孔里去。
开始时生疏,编甲工作李孟羲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有手感。
马车车轮在吱扭吱扭的晃着,辎重车队沿着弯弯曲曲的土路行进,宛若一条长蛇。
阳光越来越烈,早已不似清晨露珠未干时的那份和煦。
编着编着,正用牙咬断麻线的李孟羲突然停下了,他看着摊开在腿上,方不方圆不圆,书本那么大一大块的编好的甲片,无奈的捂额头。
编的太顺手了,只顾着压甲片,忘了要编的是头盔,得控制好甲片小样的形状。
编了半天,白编了。
李孟羲挠了挠头,长舒了一口气,他一咬牙,决定重新编。
李孟羲把编好的一大片甲,拿环首刀刀尖一点一点去隔断甲片后的绳子,编的时候很难,割段绳子也不容易。
每一片甲片后的小绳结都得割断。
连什么都不懂的砖头都为哥哥感到可惜。
“哥你把这拆了干嘛?”砖头不解哥哥为什么把弄好的东西再拆了。
李孟羲头也不抬,“本想给你编个小头盔来着,编成围裙了。”
“啥是头盔吗?”
“就是帽子。”
“啥是猫子吗?”
哎我去。
李孟羲抬头看了弟弟一眼,你连帽子都不知道是啥吗。
可能是因为,帽子不叫帽子,近两千年的时间跨度,好多东西的称呼都发生了改变。
“帽子就是,冠……斗笠?”
李孟羲一说斗笠,砖头就听懂了,“挡雨的吗?”
他说斗笠是挡雨的。
“那围裙是啥吗?”砖头还问。
围裙,就是做饭的时候,围的裙子。
可这么解释,砖头还可能听不懂。
东汉末年,农家生活没那么精致,谁家也不会做饭的时候还系个围裙。
甚至有的人家连穿的衣服都没有,哪里有多余的布去做围裙。
“围裙就是,就是……嗯,就是……哎呀,围裙就是衣服!”
李孟羲被弟弟问烦了,糊弄的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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