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子寒结完账，出了大门，天已经黑透了。刮起的风，扇到脸上还有点火锅微微辣的感觉。
沈佳晴站在马路边，手上那束黄很惹人眼，林子寒跑了过去。
女人在打电话，林子寒很自觉退到了一边，拿出烟，点了一支。
“谢谢，不用。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不过生日”
“我已经跟你说很多遍了，我们俩之间除了小弟，没有其他好谈，我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接你的电话”
“有什么你现在在电话里说，或者是留言。面就不要见了”
“我现在欠一屁股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清，去哪里帮你借钱？！……不可能，不要找我！我没那么大本事……随便你”
林子寒手上的烟只抽了两三口，其他的都被风“吸”成灰。见女人打完电话，她赶紧靠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沈佳晴轻轻摇摇头，“我想喝酒”
“好，寿星最大，你说了算”林子寒注意到女人的羽绒服敞开，一把就把女人拽到跟前，拉上羽绒服的拉链，“风大，小心感冒”
“那去我住的那边楼下。有很多好吃的。打包回去吃也行”沈佳晴转向马路，招车。
“好，都依你”
三环外，晚上10点，路上行人没剩几个，因为大风，显得更冷清。
“这个鬼天气，白天还好有点太阳，晚上一吹风怎么这么球冷？！”
肖敏没有搭话，一坐回串串香桌子前，就把面前酒杯里的小两钱白酒一口喝下肚。
男人看见，把旁边的二锅头酒瓶盖子拧开，又给肖敏的酒杯满上。
“哥哥，倒这么满？！我本来就喝不得白酒！”
“她咋说？”
“说个屁，说崩了。脾气也越来越大，还在电话里吼我”
“你们俩个闹掰了？”
“哼，她现在又找了一个有钱人，哪还看得上我”肖敏又抿了一小口酒，“还说没卖？这个社会，无缘无故，别个凭啥子给你钱？！”
“男的？女的？”
“女的。还是个老总。就你今天下午说看到背薇薇的那个”
“有点高哟，老板说？有钱的很哇？”男人一听，直接从对面，坐到肖敏旁。酒杯，碗筷，酒，也跟着挪了过来“说下，好有钱？”
“有房有车，自己有个公司”
“哎呀，现在有房有车的多了去了，啥子样的车，啥子样的房？啥子公司？”
“别墅，车，应该也至少几十万。装修公司”
“那应该有钱。薇薇，可以哟，长得漂亮的婆娘是不一样，男人女人通吃”男人猥琐地笑着，一边拿起锅里一大把牛肉，放进自己的碗里
男人的话锉到了肖敏的痛处。一开始，肖敏原本以为林子寒就是个有点小钱的“二街子”。无论外貌和气质，她始终觉得自己才是沈佳晴坚定喜欢的那一款，更何况自己还有跟女人很多年感情基础的优势。
可自从那晚跟慕思遥私下里聊过后，肖敏这样的自信心就开始断崖式的瓦解，现在跟沈佳晴的关系又降到冰点，再加上几次自己亲眼看到两个人的种种……肖敏越想越烦，举起酒杯，不等跟男人碰杯，自己就一大口，下去小半杯，8钱是有了。
“还是舍不得？”男人拿起几串牛肉放进肖敏碗里，“妹儿呐，你们这个哪，哥懂，哥不发表意见。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就是那么回事。”
男人说着，递给肖敏一支烟，肖敏看了眼，摆摆手，“不抽不抽”
“你将就抽”男人直接把烟嘴塞进肖敏的嘴里，跟着打燃打火机。等肖敏吸了一口，慢慢说道“你听哥的，这个女人啊，一旦变心了，再想她回头，怕是难，除非，你更有钱把她砸回来。现在你们没得感情就没得感情，没得感情就说钱撒。薇薇找的那个女人不是很有钱吗？我们看能不能通过薇薇找她整点钱，或者，现在说的资源人脉，从她那里包点活路来做，也肯定比在外面打工强撒”
“哥耶，我刚才打电话就是给她说钱的事，刚刚提起，她就吼我”
“再想办法撒，你们读的书都比哥多，比哥有文化，肯定想得到办法，多想哈”男人把自己酒杯倒满，没再给肖敏添“你大娘我妈，一天催得我脑壳痛，我女朋友那边也放话了，我要回去没的个交代，哪个屋怕都不准我进。我也给你妈说了，拖了几年了现在拖不得了。我们是开春后就把这个婚事办了，现在离过年也没得好久了，我们其实更不好过。”
肖敏试探道“哥，你也晓得你妹儿就这么大个本事，只能领点学校里的死工资。你娶嫂子也的确是大事，但是喊我一下子拿出来20万，我确实也拿不出来，还请你多理解。要不，我们商量下，农村里娶老婆没得城里头贵，我先给你5万块，剩下的每个月或者一年之内分期给你给完，你看这样子要的不？”
“妹儿，你这个话说的就不对了哈。农村里娶老婆是没得城里的贵，但是也要讲个脸面。你嫂子那边是想在县城里买套房，现在城里面好点的房也要6，7千一个平方，买大点20万根本就不够。这个钱当初也是你们自己答应的，说句不好听的话，20万放在银行，这两三年利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其他事都好说，但是现在是我娶老婆的人生大事，我不找你们，我妈老丈人我女朋友就要找我，都难，互相体谅。你给哥找的小旅馆，说句实话，条件确实差了点，差点就差点，哥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有个落脚的地方，一天三顿有口饭吃就可以了”
肖敏听出男人的言外之意，这个钱要是不拿给他，这尊“佛”怕是难得请回去了。
“哥，其实薇薇的钱都是找那个人借的，她也要还”
“晓得，你妈跟我说了，说小弟的药费都是薇薇借的。50万都借得到，这20几万肯定也没得问题。到时候给薇薇说，让她主动再去勾一下，说不定，人家一分钱都不要你们还。多的都还给你们，几安逸”
“哥，你这话不能这样子说。毕竟，你跟薇薇————”
“不要给我说那些，我现在缺钱，也只认钱，要的这些钱也是我该得了。我不管，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因为这个钱劳资结不成这个婚，不要怪我。劳资也是被逼急了的人”男人呷了一口酒，转头看到肖敏变了脸色，赶紧又打圆场，“来喝起喝起，哥这个人说话直又没的文化，你莫在意，两兄妹，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今晚喝到位”
肖敏无奈举起酒杯，敷衍碰过以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林子寒看着墙上的挂钟，心中窃喜，快12点了，外面的风也刮得呼呼的，沈佳晴应该不会赶自己走了。
桌子上，12罐雪花，还剩5罐。买回来的烧烤和卤肉却几乎没怎么动过。
沈佳晴摆弄着手里的酒，左晃右晃，头下枕了本书，半边脸趴在桌子上。
“林子寒，你可以走了”
“切！喝成这样，都不忘赶我走”林子寒也把头放在桌子上，两个人面对面“这么多酒精都烧不化你那冰冷的心吗？”
“少说这些，不准你留在我家”女人转过头，换了一面脸，“要么自己去开宾馆”
“你也太狠心了，外面那么大的风，吹得呼一呼的，还赶我”林子寒也跟着从女人身后“挤”了过去，半弯着身体，头又放了上去，“没带身份证”
沈佳晴干脆闭上了眼睛，“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帮你开了房我又回来”
“我睡地上都可以”
“你少来，你一个老板，怎么可能让你睡地上……地上凉，会感冒”
“不是开了空调吗？垫厚点就不冷了”
“你想得美……空调开一晚很贵的……你走，你自己回去”
女人嘟着嘴，有一句没一句的，又是另外一种美。
“我不要。我宁愿睡地上，生病的话是我自己活该”林子寒悄悄往前移动了几公分，拿下女人手上的啤酒罐，放轻了呼吸。
“你……不是有新的羽绒服……很好看，暖和，谢谢你”
灯光洒在女人的双唇上，红色口红泛起草莓的香气，林子寒征征看着，慢慢伸出食指，轻轻在女人唇上摩挲……
片刻，林子寒歪着头，凑了上去————
“你干什么？！”女人突然站了起来，睡眼惺忪，身体晃了两下，林子寒赶紧把女人搂进怀里，沈佳晴蓦地睁大了眼，“你干嘛？林子寒”
“我？我——”林子寒举起桌上刚从女人手上拿下的啤酒罐，“我在喝酒”
“那是我的，不准喝我的”女人眼皮又垂了下来，伸手去夺啤酒罐，林子寒抢先把剩下的一小口，倒进嘴里。
“你还我，我的酒”沈佳晴的手移到林子寒唇边，食指有意无意在林子寒的嘴唇上划来划去。
林子寒眼神渐渐迷离，突然，她稍稍张开嘴，咬住女人的食指。
‘呀——’
那小口酒还停留在林子寒口中，升了温，裹着舌，开始在女人食指上吮吸……
沈佳晴浑身燥热，试着扯了扯食指，“林子寒，放开，我们说好的”
林子寒却不理女人，眼光肆无忌惮，往四周散去……女人的整根食指渐渐，一点一寸，到最后，全淹没在林子寒口中。
“林子寒，你太坏了，你太——”
林子寒再没给女人多说话的机会，唇紧跟着贴上来，带着烫透了的一口酒，一起喂进女人的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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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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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两桌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