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只剩一桌。
锅里的热气也早已经褪去，酥肉花生米，还有其他几样小菜也都被扒拉见了底。
林子寒清楚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热气，可是，她还想继续。
只不过，眼前这两人，已经不能“下酒”。
今晚，夏小舟找了家吃兔火锅的地方，继续上次FH没完成的声讨酒局。
林子寒大半场几乎都闷着头喝酒，除了时不时跟两人碰杯时蹦一两个单字。
“你说的都是小事，让让就过去了，不要计较那么多”杨彦拿起面前的酒给夏小舟的酒杯再次满上，“我跟嫂子同年，都是我让她，何况你比你们家妗妗还大几岁”
“哥，你又把你的酒倒给我”夏小舟嘬了一口酒杯口，“不是说好各人喝完各人面前酒”
“我的酒量哪敢跟你们比，你们小都要小好几岁，能者多劳”
“不是不能让她，但每次有理没理，都是我让，好TM累！”
“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忍忍就过去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们 P要不要作一下太正常”
“不讲道理呀，给她说了不要那么做，她偏不信，结果最后又在那里念，听到就心烦”
“感情里没有道理可讲”杨彦胳膊肘碰了碰旁边只顾喝酒的林子寒，“寒帅，你也说两句。我都词穷了”
“磨合期，过了就好了”林子寒侧身从地上的纸箱子里又提了瓶酒。
“都快三年了，还磨合？再磨几年，都该痒了”
“除了你说的教不听，妗妗就没得其他优点？”
“其它的都还好。她喜欢弄饭做家务，对我爸妈也好，工作也不错。每个月挣得比我还多，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她舍得花钱，上次——”
“那你还想啥？想找个仙女？”
“也不是，她不听我的都嘛，我都为她好，掏心掏肺的，不想她走弯路”
“你是想当她小妈？凭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只是年龄比她大，我们像她这个年龄，说不定还赶不上人家。至少，人家是关起门对你作，这几年，你对外作的还少？”
“我们是好朋友，你咋向到她”
“我对事不对人，你觉得有道理，你就听，你觉得没得道理不想听，我就闭嘴”
“来！喝起！”林子寒放下杯继续说“你们两个都出了柜，难得是双方家长都赞同，关系都还不错。又没有孩子的问题。妗妗人家长得又乖，工作也好，对你和你的家人都很好。又不在外面晃，你们这种情况羡慕死好多人！你还要咋样？你脑子进水啊”
“好了好了，打住。不说就不说，一说嘴巴翻得快得很。我错了，我晓得你和杨哥肯定是为我好”夏小舟搭上林子寒的肩“你还是有点心烦哇？单了几个月了，到底怎么想的？要是还放不下，那就复合……遥遥其实也不错。”
“不要扯上我，”林子寒虚着眼，“我单不单跟她没半毛钱关系……怎么分的你不清楚？换成你，你能忍？”
“一起6年，没有那么容易分得开的”杨彦也拍了拍林子寒另外一边肩膀，“感情里头分分合合很正常。遥遥还在喊你嫂子帮忙说好话”
“也给妗妗说了”
“你们不要理她，我跟她不可能了。破镜难圆，补起也是个疤”林子寒又喝了半杯，“我烦得是我家老佛爷。她这次过来怕是要长住”
“阿姨来了，怎么了？”
“心脏不舒服，说过来检查身体，那天我去车站接她，差点被她气得出车祸”
“又逼你相亲？”
“不止是相亲……说的话难听死了，想到头就大”林子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接上车嘴巴就没停过，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我还不敢给她说跟慕思遥分手的事，不然她肯定逼得更狠”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那个时候也是一样，确实逼得没法了，才找个男人结婚生了女。她们老观念，要面子，压力也大。迂回点，双方都好过点，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妈”
“要不你也考虑找个形婚？”
“算了，我的亲妈，我太了解她了，只要我一松口，她绝对得寸进尺。”
“我觉得其实你妈还算是很开明了。你跟遥遥6年，她也没说什么，两个关系还多好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跟她说好的，要是到了30岁还单身，或者跟慕思遥分手，我就找个男人嫁了”
“可以啊，阿姨挺可爱的，很有契约精神嘛”杨彦打趣道，三个人又碰了杯。
“我妈要是知道我现在单身，那绝对不得了”
“不复合就赶紧再找个，你还怕找不到？”
“关键是我现在不想找，腻得很。现在单身，美得很”
杨彦若有所思，开口道“那天晚上，花姐那里那个女人，咋样？后面有没有发生点什么？说出来我们八卦下，那个女人叫什么？”
“薇薇，薇儿”
“样子感觉都还是可以，多清秀的”
“对对，我跟杨哥感觉也一样，那天晚上就那个女人看起来相对感觉要舒服点”
“身材可以，长得也还可以。就是有点高冷，我看跟你话好像都没咋说。”
“杨哥，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哇”夏小周调侃道“下次换个场子，就按这个类型找”
“别乱说，我有你们嫂子。我可是老实人，外面嘛，偶尔逢场作戏”
杨彦一本正经说完，三人不禁相视一笑。
“要不这样”杨彦扬了扬眉，“那个女人还将就，给她点钱，临时当下挡箭牌。在遥遥和你妈面前装下女朋友，先应付下，一边再慢慢找个合适的”
“杨哥这个主意好，两边都有交代了。遥遥那边看到你有新欢，可能也就放手了，毕竟是她先对不起你。阿姨那边也有话说，身边有人就不算单身了”
林子寒在心里衡量着可行性，杨彦继续说道，“我们这么多年，我还是晓得你的性格，你要是能无缝衔接，也不会都三个月了还单起”
说起那个女人，那晚FH的一幕幕开始在林子寒脑海里放映，这个时间，林子寒看了眼手表，她应该在上班。林子寒拿起手机，起身就往外走。
“你干嘛？又要提前走？！”
“烦，找个女人，享受单身福利”林子寒钻出店门，摁下语音电话。
就在林子寒想切断重新拨过去的时候，通了。
“我现在过去找你”
林子寒挂完电话，重新回到店里，跟桌前那两个说道“我把账结了，一会儿先走。明天电话”
“约到女人了？”杨彦问道。
“我们也要去！”夏小舟凑上一句。
“去个屁！给妗妗发地址，让她过来接你”林子寒又转向杨彦“哥，你这边？嫂子？”
“今天不是周六，她不在我这边”杨彦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不管我，我一会打个车，没问题。”
“要不杨哥，我们打牌？”
“一会妗妗不是要来接你？”
“没关系，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说晚点回去”
“好，约人”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点，多赢点。老规矩，到家群里发信息”
林子寒交代完，结完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向FH奔去。
今天周五，FH人气更甚。
走进FH大门的时候，林子寒再次看了看表，刚好十点。FH夜生活也开始暖场。
放眼看过去，大厅座无虚席。
光线忽明忽暗，所有的亮点都投射在台上。还是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跟随音乐节奏，机械又流畅。
一个服务生小T给林子寒找了个普卡，连高脚凳都没有的那种。林子寒喊了一打上次过来喝的啤酒，就满大厅寻找女人的身影。
等小T把酒摆上桌，林子寒付完酒钱，又单独刷了笔小费，才在小T的“指点”下，发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
左手边10点钟方向，大厅VIP最里面倒数第二桌。大概4，5个人，隐隐约约像是沈佳晴的身影，坐在一个小平头旁边，正玩着骰子。
林子寒走了过去。
一袭天蓝色的开领连衣裙，微卷秀发一边挽在耳后，脖子也显得更雪白更长。女人今晚明显认真化了妆，脸的轮廓更立体，女人味更浓。
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当沈佳晴抬头看到林子寒出现在面前，四目相对，女人前刻还稍有笑意的脸立刻僵住。
确实是有几分姿色，林子寒只看了女人一眼，并没有说话。
而是直接凑近平头，两人低头接耳几句，很快，两个人就像是小别重逢的故友，有说有笑。
随后，林子寒直接拿起沈佳晴面前的酒杯，跟平头女人满满干完一杯，又招呼旁边的小T，搬来一件桌子上同样的酒。
做完这一切，林子寒一把拉起沙发上一脸发呆的女人，牵手离开。
两人来到堆满酒的卡座旁，林子寒才放开沈佳晴，拖了根旁边桌高凳，把女人按在上面。自己则站在女人背后。
“今晚好像有点不一样”背景音乐太吵，林子寒俯下身，在女人耳边呢喃 “我还怕我认错人了”
“我以为林总说过来是开玩笑”沈佳晴摸摸被林子寒气息掠过的脖颈，侧过身。
“怎么可能”
“今晚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沈佳晴一脸清冷，站起身，两个人面对面，“看来林总一个人也能玩得挺花”
“你刚才不也笑得像朵花”
“来的都是客，工作需要”
“就只对我特殊？冷若冰霜”
“怎么可能？”沈佳晴挤出个笑脸，“小林总，我们玩游戏？”
林子寒拉近女人，贴在女人耳边，“虽然笑得太假，不过，能笑就好”
“玩不玩？”
“玩！但要先跟你说件事”
“你请说”
“这里太吵，我们出去说”
林子寒说完手一挥，招来不远处的小T，几句话交代后拉起女人出了FH大门。
两个人心照不宣去了那个巴掌不大的抽烟区。
“蓝色很配你”
“说事”
“你在这边上班一个月多少钱？”
“不关你的事”
“要不，我养你啊？”
“你酒量看来很烂，小林总”沈佳晴转身就要走，被林子寒一把拉住。
“开玩笑的，是请你帮我个忙”
“你请说”沈佳晴回过头，往后退了两步。
“做我女朋友”
“你叫林什么来着？”
“林子寒”
“林子寒，你有病。”
“是假装。我算了下，你在这边就算全勤，一个月差不多2万。我一个月给你3万”
沈佳晴听着林子寒说出的阿拉伯数字，脑袋里浮现的却是ICU病房门口上亮着红色的指示灯。
还有肖敏发过来的那些话————
“小弟脱离危险了。医生确诊是白血病，是比较麻烦的一种，叫家属准备好后面的费用”
林子寒见沈佳晴不说话，继续说道“就是陪我演演戏，甩掉前任，应付下我老妈……另外搬点日用品衣服鞋子那些到我家，反正就是能看出来有个女人住在一起的样子，人不用天天过来，偶尔需要吃个饭，约个局什么的，我会提前给你说，怎么样？”
“为了骗两个爱你的女人，想得还真细”
“没办法，又不能直接撕破脸”
“果然很双子”
“我当你是夸我”
“我要是不答应呢？”沈佳晴玩味看向林子寒。
“你先考虑下，三天，不行我就换人。放心，我绝对不碰你”
“那今晚还要不要继续消费？小林总”
“当然，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就说好玩游戏？”
“那走”沈佳晴挑衅道“小林总，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喝？”
“别瞧不起人，我今晚状态不错”
“你今晚要是喝得过我，酒钱我买单”
“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重新走进FH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