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晴跟王雪碰面的时候，都快7点了，天黑了，约在家烤肉店。

“这个五花肉好好吃。薇薇，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看着不怎么样，味道可以啊”王雪说着，刚裹好的五花带生菜，一股脑塞满嘴。

“之前跟同事来过，觉得味道可以，价格也还合适”

“至从上次约了后，我本来早就想再约的，一直都没时间。我是真没想到，我们公司看着不大，年底生意还不错”

“那很好，你转正了？”

“嗯，转了，幸好还是做前台。你没看到我们公司设计部那几个人，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加班，我看到他们都替他们累。连我的工作量都翻了好几倍，有时候前台的电话就没停过。这两天才刚刚好点”

“我上班还希望忙点，至少时间过得快”

“我们老板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鬼影子都不见，打电话来的有一半都是找她的……薇薇，你说她是不是风流去了？”

“你暗恋的那个女霸总？”

“是啊，她再不来公司，我都快记不住她的样子了。我怀疑她也是双子座，要么是其他风向，一阵一阵的没影。”

“人家是老板，你见过哪个老板天天守在公司里上班的？只要按时发工资不就好了”

“也是。薇薇啊，我觉得她就是去恋爱了……说起恋爱，我那个前任双子，我们那个时候热恋期，他恨不得24小时沾在我身上，什么都依着我，黏得很，钱，只要他有，随便我花，真是把我当公主宠，可以上天那种。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怀念……薇薇啊，你说我是不是也该谈个恋爱了？”

沈佳晴立刻想到某个人，在心里附和，确实，黏人，宠，十足的恋爱脑，女人想着，嘴角扬成了月牙儿。

“哟，薇薇，你在偷笑，你是不是也恋爱了？”王雪看破一切的模样，“快，给我说说，什么样子？是不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你们在一起了？”

“也算，也不算，只是比以前更熟了”

沈佳晴自己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说不算吧，自己又答应了林子寒说的三个月试用期；说算吧，下午见过肖敏，有些事捅破后，她对两个人关系的未来更不剩多少信心了。

“什么啊，什么叫也算也不算啊，快给我说说，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我帮你参考参考”

“没照片。我一直不喜欢拍照，她那里有”经王雪这么一提醒，沈佳晴才觉得都几个月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有张她的照片了？

“你要急死我，快给我八卦八卦，到底你们住到一起了没？”

“嗯，我这段时间基本住在她那边，没回自己家”

“她做什么的？今晚怎么不把她一起叫出来啊？”

“她今晚要陪家人……再说，我今天不想见她”

“别啊，吵架了？双子，你不要跟她计较，就像个小孩，情绪不稳定，脾气上来的时候恨不得掐死，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也不记仇。你现在马上给她打一个电话，她绝对屁颠屁颠就过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没，没吵架。我们今天才旅游了回来”

“那为什么啊？难道她渣？外面还有其他人？不会吧，你们好像也没认识多久啊？应该是还有新鲜感，这个时间段双子连暧昧都很专一，是不是她太帅了，让你引起误会，没安全感？”

“没有，她对我很好。我之前答应她试着先相处三个月……可是，雪儿，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我………”

“什么啊？薇薇，干嘛吞吞吐吐的？”王雪干脆放下了筷子，“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已婚？还没离婚？有孩子？”

“没有没有，她，她就是——”

沈佳晴无法想象，要是告诉王雪林子寒也是公司老板的话，王雪还不知道要爆发出多大的好奇心，问出多少夺命问，何况自己确实也不知道林子寒公司有多大，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到5人的小公司呢？

“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单身，出了柜的”

“那挺好的，对你又好，我相信薇薇你的眼光，肯定不差，那你们为什么吵？你为什么又说不想见她？”

“没，我心情不太好……我的眼光好像也不怎么好”沈佳晴想到下午见的那个人，自嘲道“我下午见了肖敏”

“肖敏？她不算！那个时候你还在读书，太年轻了，你被她骗了而已，略过……不会吧？肖敏她还在纠缠你？”

“不光是她，那个男人，她堂哥，找她们家还钱，她找我借，我没有，下午就为这个事闹翻了，她还说要我好看。20万啊，我去哪里去给她找？”

“什么？！她凭什么啊！当年，叔叔不是因为他不会那么早去世，阿姨就不可能跟你断绝关系，她把你害这么惨，还有脸了？没找她赔，现在还让你帮忙还债？！气死我了！这什么玩意儿啊？！”王雪大手一挥，“服务员，有烧酒哈，给我们上两瓶”

“明天不是周末，你上班没关系吗？”

“管它的，大不了我请假。反正这段时间我也很累，本来就该休息休息了。喝点酒解解乏，再骂骂那些烂人，更有劲！”

“谢谢雪儿你陪我。我也想喝酒了。反正我现在连班也上不成”

“又为什么？不会吧？又是因为肖敏？她，不会是跑到你工作地方去闹了吧？”

“猜中了，还带上她的堂哥。警察都来了”

“我艹！我艹！！怎么能这样不要脸？！”服务员刚把烧酒送过来，王雪拿过来就拧开酒盖，倒满两个烧酒杯，“来，先走一个”

两人一碰杯，沈佳晴仰头闷下，随即给自己又倒满一杯，一口喝完。

“慢点慢点，薇薇，慢慢喝，别人还没开骂，先把我们自己灌醉了”

沈佳晴又给两个杯子倒满，“这点酒没什么的，我以前晚上喝得更多”

“那个姓肖的，你们还在谈的时候，我反正就看她不顺眼，没想到过了几年她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我原以为这个社会只有男人不要脸……你现在谈的这个，她知不知道这事？”

“她们见过，但是不知道她带堂哥去我店上闹，找我借钱的事”

“你告诉她呀，让她也给你想想办法，刚好，也可以趁这个事考验考验她，试试她有没有担当”

“她不用试。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图新鲜感，可是，她对我真的很好，已经帮了我很大忙，我不想再拖累她”

“薇薇呀，恋人之间不就是该相互帮忙的啊，这也是加深感情的一种方式。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不，我不想再欠她更多”

“你也在气我。你不要这么想啊，你自己本来就够辛苦了，现在能遇见一个对你好的人，你不要把她推开，两个人一起分担总比一个人强，不是吗？”

“唉”沈佳晴重重吐了一大口气，“对她不公平，我得自己为自己的过去买单，她条件很好，值得比我更好的人，我……”

“薇薇，你不会想说你配不上她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她再条件好，长得帅有钱什么的，也要我们喜欢才算好啊。有什么配不上的？一个小职员，充其量一个月2万嘛，咋了，她也能上天？那我们公司那霸总，不是都能出太阳系？”

王雪说完，两个人都抿着嘴笑了，举起手上的酒杯默契隔空一敬，又是满杯。

“我幸好还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跟你说说话，我现在心情都好多了。谢谢你，雪儿”

“我们两个不说这个，以后我们经常约，反正我也准备在这边生根发芽了。今年过年我都不打算回家，就在这边”

“你爸妈能答应？”

“我反正给他们说了。免得回去又逼着去见一大堆亲戚，还变着法让我去相亲，我才不要。他们要是想我，就自己过来。要是他们过来，我就带他们在附近到处玩玩，也挺不错”

“可惜我……真羡慕你，雪儿”

“哎呀，我，对不起薇薇，我忘记了”

“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随便聊，不用道歉”

“阿姨呢？还在老家？也这么几年了，有联系了吗？”

“她跟我舅舅住在一起……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认我了吧”

“薇薇，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再问一个哈，你知道我这个人心里是不能憋问题的，你答应我，不能生气哈……你就没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难道不好奇他们长什么样？不想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你吗？”

“我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找回来，又能怎样了？不找，我至少还有点借口，想着他们当初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是真找到了，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我怕我到时候对他们有了具体印象，我就只剩怨念了……不恨，我自己会觉得虚伪，要是恨吧，毕竟又是他们生下了我”

“薇薇，我可不可以抱抱你？”王雪嘟起嘴，伸开双手，一副哭腔“你实在太坚强太不容易了，我都快心疼死了”

沈佳晴没有拒绝，她起身走到王雪的身边，弯腰，两个人抱在一起。沈佳晴在王雪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我没事，谢谢你，雪儿”

两人拥抱后，分开，沈佳晴刚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的电话就响了。

是林子寒打来的，刚响完第三声，女人主动挂断电话，还顺手关成静音。

“薇薇，你接啊，没关系的”

“她打来的，不想接”

“接啊，你们好好聊聊。你要真喜欢，双子是不能冷的，你哪怕就是对她发脾气都好，千万不说话……她到底做错什么啦？”

“我看网上说，双子上头快下头也快，是不是？”

“嗯，只要一直不理她，不和她说话，敷衍，冷暴力，她是容易下头。她一旦过了那个劲，就回不来了。比陌生人都还不如”

“这样哪……那也好办”沈佳晴若有所思，“算了，别只是说我。雪儿，你其实比我更应该谈恋爱。你到底想好没有？”

“我也想恋爱啊。本来说对我们老板下手的，可不是现在连面都没见上嘛。薇薇，你给我介绍介绍呗？最好是帅点的，要又是双子就更好了。网上都说男女双子是两个不同物种，都说女双子不仅好，还很有挑战性。我很是期待”

“介绍我没有，不过，要帅的，我知道一个地方”沈佳晴迷眼，“我也有段时间没去了，还真有点想念”

“那带我去！我要去，薇薇。我之前在网上其实也有找，就是一个人不太好意思”王雪浑身散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早知道就早问你了，一会我们就去好不好？今晚吃的玩的都算我的”

“雪儿，上次就是你请的”

“下次让你家那位连本带息请我。薇薇，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合适？”

“现在还早，9点半以后去，今天不是周末，人不多”

“好嘞，薇薇”王雪又一嗓子，“服务员，再来一瓶烧酒”

两个人面前刚喊的2瓶烧酒，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