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啊老王,你咋还不醒啊,老天爷呦,老王你可真是惨啊。”
商队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生怕马匪们去而复返,简单给王铁包扎止血后几个镖师便将其抬到了马车上,倒苦了王铁,伤口刚包扎好便又往外渗着血,商队又往前走了几里地才敢停下来休息。
此刻李力正守在王铁身旁眼巴巴瞅着,周围的几个镖师神色戒备地盯着周围,其余人便在一旁清点货物烧水做饭。
林间草丛传来几声响动,镖师们瞬时便戒备了起来,一个打扮干练手抓一大把野草的少女走了出来,正是念月。
众人的神色放松下来,只是神情中还带着几分不自然,一旁坐着的万老板连忙站起身来迎接,他满脸堆笑道:“女侠您回来了。”
念月点了点头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王铁问道:“人还没有醒吗?”
李力赶忙接话:“没呢没呢,女侠,老王到底啥时候能醒过来啊。”
念月沉思片刻后开口道:“他是后背靠胸口处被刀刺入,索性那个人的力气不大刺得不算深,他也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这把草药你拿去熬了,等一会儿熬好了就给他喝下去。”
李力忙跳下马车接了那把草药,脸上却还带着埋怨:“万老板你说你,雇了那么个人,弟兄们可都被你给坑惨了,要不是有女侠出手咱们只怕都要折在那里了。”
万老板自觉不占理,脸上也多有愧疚之色:“这事全赖我,都是我识人不清才教王兄弟受了难,等回到烟南我一定好好赔偿各位弟兄。”
李力这边去熬药了,念月察看了王铁的伤势,血是止住了,只不过恐怕痊愈后还要再在家里面呆个一年半载就是了。
万老板这边也在偷偷打量着念月,这个天降侠女救了他们一命是不假,但突然从货箱里蹿出个大活人可着实把他吓得不轻,经过张小饼那一遭万老板心里面也多了几分谨慎,这女侠到底是好是坏还犹未可知。
眼前的人突然转过身来把万老板吓了一跳,他讪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念月开口:“先前一事还请万老板见谅。”
万老板一愣却是不知道念月在为何事致歉,念月又继续道:“先前情况危急踹坏了万老板你一只货箱。”
万老板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女侠别说踹坏了一只货箱,就算是踹坏了十只,只要能救下我等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只是女侠的出现着实是叫人意外,别说是那帮子马匪了,就是我也吓了一跳。”
念月面上带了一分歉意:“藏在货箱中也是我的不对,我原不过想借着商队省些气力,没有提前告知让万老板受惊了。”
万老板见话说得开了些便打蛇绕棍上:“看女侠您的装扮似乎与我们不大相同,敢问女侠可是大漠人?”
念月点了点头,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我是大漠来的。”
万老板点了点头,隘口处有兵士把守严加看管,更别说大漠人一向对他们这些中原人一向提防,不露面也实属正常。
万老板一抱拳:“原来如此,万某失敬,既然女侠要去京城那万某一定帮忙,就是还不知女侠怎么称呼?”
“我叫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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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一行人便已经将帐篷给扎好了,念月在四周转了转最终选择了一片地势开阔的草地,这边的视野一览无余,要是半夜有什么人即刻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王铁也醒了,刚发出点动静旁边的李力就嗷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都给吸引了过去,王铁这边还楞着神呢就被李力灌了一碗用念月采的野草熬成的药汤,幸好药汤不算苦,不然只怕王铁还要吐上一吐。
回过神来的王铁听李力添油加醋地将事情描述了一通,什么女侠一声巨响后从天而降、一挥手那些马匪就全部吓得落荒而逃。。。王铁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是一旁无奈的万老板解释清了事情的原委。
王铁挣扎着起身冲念月一抱拳:“阁下救了我王铁一命,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今后但凡是有用得到我这条烂命的您只管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照去不误。”
念月摇了摇头:“不过是杀了个该杀的人罢了,大漠人与那些马匪本就是死仇,无需挂怀。”
王铁却是坚定道:“无论如何您都救了我一命,在下不是那种不记恩情之人,还请恩公不要拒绝在下的好意。”
念月只能无奈点头算作是应承了下来,她并不愿和别人有过多的牵扯,那只会让她有太多的顾虑,自始至终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掉段王爷。
是夜明月高悬,念月睡在离商队不远的的一颗大树上,虽然万老板为念月准备了一间帐篷,但念月还是选择了独自休憩,她习惯了独来独往。
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太多了,连念月自己都没有预料到,本以为能很快到了烟南地带,不曾想却是出了这些个事情,只不过如今她倒也没那么拘束,能自由自在些了。
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柔和的月光,少女白皙的面容上是一双倔强的眸子,远处点燃着的篝火跳动着温暖的光,只是距离遥远,暖不到少女紧绷着的嘴角。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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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凉意的晨光洒在脸上,商队收拾行囊继续出发,念月骑着王铁的马走在商队前头,导游没了后除了念月其它人对大漠的地形方位可以说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大清楚,自然只能由念月来充当导游了。
念月拿着族长给的地形图根据太阳的方向辨识着位置,身后的万老板一看到地图登时就眼前一亮,作为一个商人他可太明白地图的重要性了,尤其是大漠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一个能辨别方向的地图可谓是天大的商机。
万老板驱马上前,念月转过眼看向万老板,只见他讪笑一声,眼瞧着念月手中的地图开口道:“念月姑娘,你手里拿的可是大漠地区的地图?”
念月眼神顿时变得凌厉,手中的地图被她收了起来,万老板一看念月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大漠人与中原人一向不大对付,自己这么问显然有些不妥了。
万老板又忙道:“念月姑娘别见怪,万某人不过是一时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万某初次来这大漠中行商,人生地不熟地连路都找不到,找的导游也是个黑心肠的马匪,在下只是想若有地图这做起生意来定会便捷许多,绝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念月神色稍缓道:“这地图不过是族长交付于我辨别位置所用,上面并无什么稀奇,只不过族长临行前嘱咐过我不能轻易将这地图交予他人,还望万老板莫要见怪。”
万老板又怎会听不出念月话中的意思,他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此事还是我过于唐突了,万某一时迷了心窍说出这种话来,万某还要多谢念月姑娘不怪罪我呢。”
两人皆是沉默下来,万老板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要是不说些什么只怕二人会生出些嫌隙,他忙开口转移话题道:“万某看念月姑娘你年岁似乎并不大?”
念月点了点头:“我刚满十八有余。”
万老板低声惊呼:“竟是这般年轻!念月姑娘年纪轻轻就有一番好武功,着实叫万某佩服。”
“不过是跟着阿爷学了些拳脚功夫,又加上我幼时性格顽劣习惯总喜欢在山林里玩闹练出了些轻巧技艺罢了。”
“念月姑娘谦虚了,依万某看以姑娘你的身手只怕在这江湖中也少有敌手了。”
念月微微一笑并未把这句奉承当一回事,阿爷自幼就教导过她人切不能过于自满,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若仗着年轻横冲直撞难保有一天不会命丧他人之手。
万某乐呵呵地笑着,这一番下来二人间的气氛算是缓和了许多,他连忙趁热打铁:“方才听姑娘说自幼跟着阿爷一起习武,姑娘你独身出来想必族里面的亲人一定十分挂念罢!”
谁知一听这话念月的神色顿时阴郁下来,万老板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他便听到念月低声开口道:“我阿爷已经去世了,部族中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
万老板只觉心中万马奔腾,他只是想缓和下二人间的氛围没曾想竟是这却天是越聊越死,他这张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巧嘴’今儿个算是碰了个壁,他忙想致歉却又听念月开了口。
“万老板无需介怀,生老病死自有定数,阿爷的死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我此次前往京城也是为了寻亲。”
万老板讪笑一声忙点头附和:“那就预祝念月姑娘能得偿所愿了。”
念月心中燃着一团火,她一字一句道:“是了,我也相信我定会得偿所愿。”
万老板心中略一思量,这念月姑娘和京城中人背后必又是一段曲折的故事,只是他却生怕又说错了话,既然说别人的事不行,那说自己的事情断不会出了差错。
“说起来万某有一个女儿,年方十七,和念月姑娘倒是差不多大。”
念月侧目,这万老板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竟就有了孩子,不过商户之家常年养尊处优,面上比一般人看着年轻些倒也正常。
一提到女儿万老板脸上的神色便不自觉柔和了下来,他自说自话地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丫头在家中如何了,她母亲去得早,自小她就体弱多病,万某没别的本事只能拼了命地挣钱养家,只希望她能够平安顺遂地长大,除此之外万某便再无所求了。”
说着说着万老板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过,连念月见了都有些动容,万老板注意到念月的目光自觉有些失态,他轻笑道:“叫念月姑娘见笑了。”
念月摇了摇头:“亲人和睦父女情深是好事,又怎会叫人笑话呢?万老板言重了。”
万老板哈哈一笑:“等到了烟南万某定当好好酬谢念月姑娘一番,届时还望姑娘你肯赏脸。”
念月微微一笑便当作是应承了。
商队日夜兼程,再加上有念月指引方位,不出两日便能看到有村落人家,一路上的景色也变了几变,绿水青山小桥人家,和大漠中的景象截然不同引得念月频频侧目,又走了两日便是白砖黑瓦,一片烟南景象。
终于在这日傍晚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远远便看见一座气派城池矗立在眼前,城门头处刻着几个大字——南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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