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科宴柏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高考结束,意味着另一阶段人生即将开始。哪怕前途仍旧险阻,但总有未来可期。
宴柏心情很好,打开手机回了一长串未读消息。难得主动邀约好友这两天聚一场,计算着把剩下时间空出来和陆煦去约定好的新疆。
定好时间,宴柏打给陆煦想问什么时候出发。却不想打过去关机,宴柏没在意,可能是陆煦出考场没来得及开手机。
刚准备将手机关上,铃声却响了起来
“哥,恭喜你考试结束。”电话那面传来李寒声的声音,清冷的声线让炎炎夏日都去了几分烦躁。
“谢了,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吃饭就不必了,哥要是假期有时间能给我补一下化学吗?”李寒声轻声询问。
“你怎么知道我化学还行?”宴柏闻言乐了。他化学确实很行,行到没对手的行。
“上次去书店看你买的习题都是提高的,猜到的。”
“这个月不行,要出门,回来的。”
“谢谢哥!”
宴柏听着李寒声忽然拔高的声音,也放松下来,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回到家后宴柏继续给陆煦打电话,结果还是关机,宴柏皱了皱眉头,给陆煦发了一条消息:新疆还去?
发送完毕,宴柏看着他们的聊天界面好一会儿,然后点开陆煦的朋友圈,手指向下滑着。
陆煦不常发朋友圈,两分钟就可以看的完,所以少了的那张合照就尤为明显。
宴柏刚考完试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宴柏洗漱完出门见挚友。后山那片废弃的球场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陆煦的地方。
“小秋。”
宴柏看了看手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丛秋却已经到了,正坐在双杠边上笑盈盈的看他走来。
“早,吃过饭了吗?”
“还没,谁现在吃饭占肚子啊?”宴柏走过去,双手一撑,利落的坐到丛秋身旁的双杠上,乐着回答。
“猜到了,宋风和铭鹿知道你要请客后昨晚就空着肚子了。”丛秋笑盈盈。
“不是,他们至于吗?”宴柏无语。
“宴柏,秋秋!”未等嘲讽几句,就听见周铭鹿欢快的喊声。
抬眼望去,周铭鹿和良言穿着校服正大步走来。
宴柏身体向后躺,修长有力的双腿勾住铁杠,倒吊着看二人走近,凤眼微挑,似笑非笑调侃“哟,哪来的学生,不好好上课在这干什么呢?”
“我们班下午拍毕业照,全员校服你懂什么!”周铭鹿闻言气的上去就要打宴柏。却被宴柏瞬间捕捉到动作,握紧他的胳膊就着力撑起身体,从双杠上翻了下来。
宴柏和周铭鹿闹着,良言和丛秋则在一边探讨着志愿。没闹一会儿宋风急匆匆打电话来说他家的便宜弟弟早上把脚扭了,今儿个不能来了。几人慰问了一下,确定没事后便挂了电话。
“走吧,疯子不来至少省一半。”宴柏乐。
“我要吃海鲜!”周铭鹿立刻道。
“不行,你胃好了?”良言立刻出言否决。
“可是今天宴柏请客!我们必须宰他!”周铭鹿不服气的对良言吼。
良言懒的和周铭鹿多说,对宴柏开口“去吃豆捞吧,和火锅差不多,大家都喜欢。”
“行啊。”宴柏没意见。只要有肉一切好说。而且说实话,他至今也没搞清楚豆捞和火锅的区别。
饭桌上,周铭鹿气呼呼的瞪着良言,满脸都写着“老子不高兴”。良言早就习惯他的戏精体质,眼皮都不抬直接无视,拿起菜单熟悉的勾画着他们几人喜欢的菜色。
见良言无视自己,周铭鹿嘴巴快撅到天上去,作天作地的本事齐发,开始了叭叭的攻击模式。也幸亏良言能忍,换了宴柏只会采取暴力手段。
不高兴是吧?好办,老子打到你不得不高兴。
“柏哥,你是想报去帝都吧。”点完菜,良言放下手中的菜单看向宴柏。
“还没估分,估计会报帝都吧。也不一定。”
宴柏知道陆煦是一定要去首都的。他原本想的很简单,陆煦去哪个城市他就去哪个城市,离得近就好。但现在他开始有些不确定了,陆煦的杳无音讯和被删的朋友圈似乎都在说着,或许世事无常。
良言看了眼宴柏没再问,周铭鹿一边吃水果一边心大的问起丛秋“秋秋想去哪啊?”
“还没有估分,最理想的是C大吧,或者T大,你们呢?”
“我和良言准备去魔都,那有海!没准我还能泡上条美人鱼!”
“……”
“……”
宴柏懒的听周铭鹿犯病,问良言“你想好了?”
“恩。”
“有些事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
宴柏看着良言坚定的目光,也不再说话,心里却有些担忧。良言和他不同,他早就有失去陆煦的准备,想的也很清楚,可良言……
宴柏看向还在拉着丛秋讨论夏威夷的冬天会不会下雪的周铭鹿,突然朝人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周铭鹿瞬间嗷的一声,秀气的额头立刻出现一个红印。
“我X你大爷,宴柏你丫有病吧!”
“怎么着,想动手?”宴柏慵懒的靠着凳子,似笑非笑。
良言拉住叫嚣着要给宴柏颜色看看的周铭鹿,他知道宴柏是在替他不平。
“坐下,不要在这吵。”
“良言你哪伙的?这丫打我你还说我!”
“你打的过么?”良言一针见血。
“……谁和牲口比粗鲁!”周铭鹿恨恨坐下。
论打架十个他都不是宴柏的对手,宴柏从小就浑,小时候有人欺负他们宴柏每次都双倍打回来。赢不赢不提,那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却叫人胆战心惊。
记得有次良言被隔壁大院一个大三岁的胖子带人偷袭。宴柏知道后二话没说,拎着随手捡到的酒瓶一个人就去报仇了。他们赶去时宴柏的手已经脱臼了还死死骑在对方头的身上,用已经没知觉的胳膊朝对方脸上狠抡,直到对方抱头惨叫认输为止。
宴柏狠起来是不要命的,后来又遇到陆煦一起从师那位退役的传奇特种兵,早五晚十一的磨练。从毫无章法的狠劲变成了有章法的狠劲,不要命加上技术流,只要不对上陆煦,宴柏确实无敌。
宴柏懒的理周铭鹿碎碎巴巴的嘟囔。恰好服务员端来了菜品,他夹起一盘肉一半放清锅里,一半放辣锅里,然后死死的盯着辣锅生怕肉变老,等到开锅宴柏正要夹肉却被一双筷子挡住了,转而把清汤转向他。
“你和周铭鹿吃清锅。”良言声音沉稳。
“啥?”
“哈哈哈哈哈哈,干的漂亮!”周铭鹿看到宴柏吃瘪,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到,瞬间开心了。
宴柏不可置信的盯着良言,开始怀疑良言是不是因为刚才他敲了周铭鹿那下报复他。
良言深邃的眼里是不容置疑,沉声开口“你胃比他好?”
宴柏噎了一下转而看向看热闹的丛秋,丛秋笑的温柔“你确实不能吃太辣。”
“……”
一顿饭宴柏吃的了无生气,周铭鹿还在兴奋的谈论着假期旅行问他们去不去。
“我要和父母去Y市。”丛秋笑着解释。
“不去。”宴柏不死心的盯着辣锅里的牛肠,断然拒绝。
“你在待着干嘛啊?和煦哥腻味?对了,他今天怎么没来啊?”
“回S市了。”
“哦对,他户口在那面,那你们假期怎么打算的?”
“再说。”提起陆煦宴柏有些烦躁,但他不想在好友面前失态。
“切,就你们腻乎!帅哥!再来两盘牛肉一盘牛肚和牛舌!今天要不吃穷他小爷不走!”周铭鹿扯头喊道。
热热闹闹吃完豆捞,良言和周铭鹿回学校照毕业照,丛秋则去参加班级聚会。宴柏肯定是不去的,出了门几个人便分头打车走。
宴柏怀着试试的心情又打给了陆煦,没想到这次电话通了。宴柏猛的握紧手机,十几秒钟的铃声显的无比漫长。
“喂,小宴。”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陆煦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感冒了。
“你他妈干嘛去了?”宴柏对着电话低吼。
“……”
“陆煦,你要是不想处了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不用这么躲着耗着,我宴柏还他妈不至于犯贱到死缠烂打。”宴柏越说火越大。从陆煦回家后他们之间就越来越远,这种拉扯的感觉让他极其烦躁。
“小宴,对不起,最近家里事情有点多。”陆煦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歉意。
“怎么回事?”宴柏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粗声问道。陆煦无意间的疲惫已然让他心疼,何况他清楚,陆煦绝不是有始无终的人。
“和我爸发生了些不愉快,最近不能去找你了。还没恭喜你高考结束,想要什么礼物,上次提的山地车?”陆煦很快转移了话题。
“和我有关吗?”宴柏打断陆煦。
他本就极其敏锐,冷静下来仔细琢磨,陆鸣的出现、陆煦一直杳无音讯以及被删的朋友圈,他大概能猜到什么。
“……”
陆煦沉默了,他知道宴柏极聪明,他也着实不擅长撒谎。
“陆煦,不管你想做什么决定都行。你就记住一点,我永远不会先说分开。”过了不知多久,宴柏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段感情他爱的或许不如陆煦多,但他把提分开的权利交给陆煦。只要陆煦不提分开,谁也不能分开他们两个,他自己也不行。
“小宴,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欠我什么。”陆煦听完宴柏的话,忽然问道。
“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你对我似乎总是有着祭献的想法,是我的错觉吗?”
陆煦静静地等着宴柏的回答。
一夜未睡和陆恒中的反抗让他的精神萎靡。他想过不把这件事问出口。他可以为宴柏放弃任何东西,包括他的梦想和未来。但他忽然间举棋不定。陆煦知道宴柏爱他,但宴柏所表现的爱意总是多了丝别的什么。
说好听点宴柏性格潇洒不羁,说不好听更像是一匹不受教的豹子。向来侵略感十足,野性十足。可在他面前,宴柏总是带着淡淡的隐忍,有种祭献式的忠诚和克制。
陆煦突然想起有一次宴柏躺在他腿上刷手机时看到一句话:“我对你的感情,是哪怕有一天你拿着枪对着我,枪响了,我到死也相信那是走火。”
陆煦记得当时宴柏拉下他正在打游戏的手让他看,收起平时的散漫,异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陆煦,我也是。
陆煦记得那天,他被这样的宴柏迷的恶狠狠的吻了上去。但现在,他忽然有种不好的、从未有过的犹豫。
宴柏对他,是爱情吗?还是年少时对自己的感激?
“为什么这么问?”宴柏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
“没什么,小宴,我会回去找你,想想你的礼物。”陆煦苦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新疆还行吗?”
“行。”
陆煦的一句行让宴柏忽略刚刚的窒息感,刚想和陆煦聊些别的,就听见电话那面传来嘈杂的吼叫声
“小宴,先挂了,等我。”语毕,陆煦匆匆挂了电话。
直到响起嘟嘟的声音,宴柏的耳朵还没离开手机。
那声未来得及从喉咙里吐露出来的好,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宴柏从没有想到陆煦会失约。在宴柏心里,陆煦答应的事是不可能做不到的。答应和他去新疆,就是腿断了也会陪他爬过去。
不是宴柏对自己自信,而是陆煦就是这样的人,言必行,行必果。
宴柏更没想到,当他再一次见到陆煦,竟是他们分开之时。
柏哥的挚友到此几乎全部出场了,其中一对是我下一本故事《童年》的主角。(排雷:结局B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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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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