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冰极的毒？”千寒烟在见到那白色烟雾时还没回过神，但在见到那深蓝色烟雾的一瞬他便浑身一颤。

“嗯，香香天赋异禀，她这套功法虽并非完全自创，但却是她在原功法的基础上与提取出的冰极之毒融合所得，她能通过那些毒气控制人的精神，至其陷入一定极致的感情，从而麻痹神精。”陈期朝着观漓香的方向飞去，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师叔，师兄，嫂子。”观漓香收了烟枪，转身面向众人。

“师姐，我怎么感觉你比跟我对战的时候强了很多。”解涵歌道。

沈伏淼“切”了一声，朝着解涵歌翻了个白眼：“观师姑怎么可能屑于跟你动真格的。”

解涵歌瞪了她一眼，还没来的及反驳便听观漓香道：“烟草的原因。”

观漓香将那杆烟枪再次召出，递到解涵歌面前：“能看得出来吧？”

当初解涵歌跟观漓香对战时观漓香也给她看过烟枪里的烟草，当初她记得清楚，那分明是棕黑色的，而如今的烟草却更偏向雾霾蓝。

“当初我根本没拿这个对付你，只是自己抽了几口烟而已。”

解涵歌看着那蓝色烟草，不禁咽了咽口水，若是观漓香跟她动真格，她绝无存活的可能。

虽然用的是相同的招式，但却压根不是一种高度的。

“师姐……你还真是……厉害。”

观漓香再次收起那杆烟枪，对陈期道：“麻烦师兄了。”

陈期笑了笑，瞬间领会观漓香的意思。

“也正好，我的小家伙们应该饿了。”

陈期抬手之间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盅，他对几人道：“虽然不会有危险，但还是建议各位退远一点。”

阙婉原地不动，千寒烟则拉着千岂迅速退到了五十米开外，其余四人也纷纷向后退去。

只见陈期将盅轻轻放在地上，缓缓掀开盖子，盅内瞬间便浮出一股紫烟。

观漓香后退几步，似是在为什么东西让空。

“小家伙们，该吃饭了。”

陈期轻声说道，这语气就像他平日那般温和，但却使得几人不禁浑身颤栗。

“这是……对付鸿飞门的那些人时出现的毒虫！”

密密麻麻的毒虫从那个小盅里爬了出来，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小盅是如何装下这么多毒虫的。

它们爬到那堆干尸前，没有踩着他们的皮肤爬过去，更没有绕过去，而是直接钻进了他们的皮肉之内，干尸上瞬间便鼓起一个个小包。

“呃……师兄，你这群……小宝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胃口大……”观漓香看着被侵蚀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干尸，不禁道。

千岂咽了咽口水，这群毒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了的。

千寒烟干脆背过身去，片刻之后问道：“小期你那群蛊虫吃完没啊？”

陈期看着一条条爬回盅内的小虫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好了师叔。”

千寒烟转过身，如释重负：“呼……还是一如既往的惊悚，话说它们都不会打架吗？”

陈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盅，确实不像是能有什么充足的空间提供给那些蛊虫的样子。

“应该不会，里面空间还是挺大的，这个其实是个类似于储物戒指的灵器。”

陈期说完解涵歌随意转头看去，却发现陈玲珑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哟，玲珑，怕成这样啊怎么？”

陈玲珑抬头瞪了她一眼，果然她还是对解涵歌改观太早了。

“我只是冷。”

解涵歌疑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赤月，她一直紧挨着陈玲珑，绝对没有让她冷的道理。

“那你修为还真是得再精进点了哈哈……”

陈玲珑再次瞪了她一眼，不过她说的也是，解涵歌无疑是他们这些小辈中修为最高的，为凝神巅峰，千岂次之，为凝神中期，而沈伏淼，虽同她一样是炼魂境，但她主修精神力，精神力早已达到元灵。

而她，即使再努力，也始终只能跟在这群真正的天才身后。

“这些都是我养的蛊，其实……洛洛要你拜我为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陈期将小盅收了起来。“你的父亲，千洛恒，有一个称号叫千蛊尊者，你知道吧？”

“嗯。”

“他和我一样，是研究这些蛊毒的。”

“等等！”沈伏淼突然跑了过来，“师丈你是说……千岂也能……”

陈期点头：“自然，千蛊尊者的儿子，自然可以。”

陈期看向千岂：“正巧，小岂，第一堂课就教你那个的入门吧。”

千岂被说的云里雾里的，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研究蛊虫吗？”

“不。”陈期抬了抬眸，微微笑道：“比那个要更厉害点。”

“不过，现在估计说不明白，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千岂也不追问，只当是些跟蛊术相关的，但若是说这些……他明明从未涉猎过。

千寒烟面色凝重：“现在？会不会早了点？”

陈期信誓旦旦道：“也到时候了师叔，小岂也不算小了。”

千寒烟垂眸舒了口气：“唉，也是，好吧，那就等会儿给他看看吧，你们先去看看冰极。”

“都看过了，五十三棵，不过……”

阙婉指向一棵从中被折断的大树，与其他树不同的，她的身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

千寒烟睁大双眼看了她许久，他身子微微颤抖着，就连千岂自看到她那满身白花时也愣了一瞬，随后，瞬间席卷他全身的便成了无尽的愤怒。

“这是个孕妇……”

千素素快步上前，凑近了想仔细看看那位。

千寒烟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在她身上注入了一丝灵力，让她恢复了人身。

女子的腹部已经彻底破裂，腿也断了，若是仔细看便可见她腹中那即将出世却还未来得及呼吸一口这世间空气的孩子。

“活不成了……”千寒烟跪在地上，替女子整理好她的衣服。

“那……孩子呢？”千岂和千素素也蹲下身，静静看着在她破裂的腹中露出来的那团光球。

“也活不成了，保护屏障已经裂了。”

这便是他们灵人的繁衍方式，以光球的方式，在母体或寄生体中孕育，成熟之后在体外继续生长，直到最后——破壳而出。

而这个孩子，保护祂的那团光球早已破碎，早便活不成了。

“虽然还有气息，但确实是不成了。”阙婉感知着女子腹中孩子的气息，没了母体，没有保护屏障，这个孩子可以说毫无希望。

“找个地方，埋了吧……”

千寒烟使她再次变成了本体，收进了储物戒里。

“她该葬在神坛。”

他抬头望了望天，极北的太阳是不一样的，这里哪哪都不一样。

千寒烟还记得，万年之前，人们信奉神灵的存在，认为神灵可以呼风唤雨、排山倒海、不死不灭……

在万年后的今天，人们才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虚构神，只有踏入了神境的“人”。

而在如今的时代，“人族”便是神，他们的利益至上，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屠杀灵人，屠杀妖兽，屠杀牲畜，因为那位掌控了一切的神帝，认为除“人”之外皆脏物。

而他们这些“脏物”，活该去死。

如果是这样，千寒烟觉得，还不如万年之前，他们还相信因果之时，起码他们会明白，这“人间”，并非“人掌控的空间”之意，而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万物共生、相辅相成之界。

“她……该葬在神坛……”千岂重复道。

千岂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但却明白，千寒烟是个存在了万年的生灵，而他在这万年间清醒着的时间其实很少，多是醒来便是生离死别，清醒便要面对痛苦。

其实，或许对千寒烟来说，他更想沉睡吧？

伴随着一路的沉默，他们已经进入了神坛的范围。

“这就是……神坛了？”解涵歌抚摸着残破的墙壁，这一座座平房上堆满了积雪，而积雪压得屋顶坍塌，白雪砸在地上，给这片土地重重一击。

“神坛范围的外围。”千素素解释道。

千素素看向千岂，见他也是好奇地张望，问道：“少主对神坛的记忆也不多吧？”

千岂点头：“嗯，总感觉我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嗯，那时候这里还有人住。”

他们本还在向前走着，阙婉突然感受到远处一股强烈的灵息传来。

“后面有人。”阙婉看向陈期和观漓香。

“能判断出来多少人吗？”

“大约……一百多人……”

“是什么人能大概看出来吗？”

阙婉突然睁大双眼，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这两个字显然答非所问。

空气凝滞了几秒，阙婉再次道：“没有鸿飞门的人。”

几人长舒一口气，却见阙婉依旧望着远处。

“全是……苗人……”

陈期和沈伏淼瞬间将头转向了阙婉。

“我跟伏淼还有陈期躲一会儿，师叔你们请便。”

观漓香突然召出那杆银白色的细长烟枪，猛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了一团白雾。

“快走！”

阙婉和陈期点了点头，带着沈伏淼便迅速远离了这里，并屏蔽了气息。

“这烟雾可以最大限度的掩盖他们的气息，虽然只能持续一会儿，但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