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顶层办公室的氛围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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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依旧每天中午提着保温盒准时出现，说话时，却再也等不到钟胤的回复，哪怕一个淡淡的“嗯”。他推开阳台门，有时会看见钟胤已经坐在茶几旁用餐，或是干脆留在办公桌后处理工作，周身的气压冷得像结了冰，连眼神都不会分给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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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胤，我今天做了烤鸡翅，你要不要尝尝？”陆暖抱着保温盒，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点试探的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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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胤头也没抬，钢笔在文件上顿了顿，吐出两个字：“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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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冷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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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酸酸胀胀的。他只能默默收回手，坐到沙发角落，打开保温盒，以前觉得喷香的饭菜，此刻却味同嚼蜡。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分享八卦，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惹得钟胤更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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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林舟送来的午餐，钟胤会让他选喜欢的吃，可现在，那些精致的餐食永远整整齐齐地摆在钟胤面前，他连多余的目光都不会给。陆暖不小心把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慌忙弯腰去捡，抬头时却撞见钟胤冷冽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好像只有不耐。

“抱歉抱歉！”陆暖赶紧道歉，心脏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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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胤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出去，将他和那点微不足道的烟火气彻底隔绝在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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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陆暖心慌的是，钟胤开始刻意避开他。他不再中午待在办公室，有时陆暖去的时候，办公室空空荡荡，只有林舟在收拾文件，说钟总去开临时会议了；有时他好不容易碰到钟胤，对方也会在他坐下没多久，就以“有工作”为由，径直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对着满桌饭菜，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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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公司里偶遇，钟胤也会目不斜视地走过，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以前偶尔还会在电梯里碰到，钟胤会默许他站在身边，可现在，只要看到他进来，钟胤会立刻按下旁边的电梯按钮，或是干脆转身走进另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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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浓，还夹杂着浓浓的恐慌。他不明白钟胤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是因为他介绍对象的事生气了吗？可他不敢拒绝姑姑的请求，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试过解释：“钟胤，上次介绍对象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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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就被钟胤打断，语气冷得像冰：“无关紧要的事，不用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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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钟胤疏离的脸，那些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小小的叹息。保温盒里的饭菜依旧温热，可他的心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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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失眠，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钟胤以前的样子——会接过他递过去不爱吃的食物，会默许他在办公室吃饭，会耐心听他说无聊的八卦，还在过年时陪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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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让他觉得理所当然的温暖，如今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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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陆暖提着保温盒，犹豫了很久，还是推开了顶层办公室的阳台门。里面空无一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却显得格外冷清。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保温盒，里面是钟胤以前爱吃的香菇滑鸡饭，可他知道，钟胤今天大概率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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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了两口饭，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保温盒里，把米饭浸得酸涩。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种酸酸胀胀、舍不得他谈恋爱的情绪，根本不是什么“舍不得午餐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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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钟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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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第一次他默许自己在办公室吃饭时，或许是他接过自己做的汤盅时，或许是过年时他陪在身边看烟花时，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撞进那双不带情绪的眼眸，却没被驱赶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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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把人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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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暖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不知道，此刻办公室门外，钟胤站在那里，听着里面细碎的啜泣声，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却还是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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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离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保护自己不再次陷入错觉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