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陆征此刻的怀抱谈不上温暖,甚至冷得让白榆蓦然一颤。

他的头发和衣服还沾着零下二十度的冰渣,连脸颊都冷得泛青,但眼瞳却如碎碎的流光,遥不可及,又温柔缱绻。

然而陆征还是那个陆征,这个怀抱只短暂地停留了几秒就放开了。

白榆怀里一空,仿佛方才只是一场错觉。

陆征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着白榆,“这几天怎么样?你的腿伤…”

“唔?!”

突然间,白榆猝然发力攥住陆征领口,让他冷不防向前一踉跄,登时大半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陆队,撩完就想跑?”白榆眉梢微挑,仰起头直视他,“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压抑已久的心绪反复翻搅,终于在这一刻攀骨而上,强烈的心跳在对方的呼吸声中被慢慢放大,震得理智濒临崩溃。

白榆收紧五指向下一拽,吻上了陆征干裂的嘴唇。

Alpha已经震惊到失去反应,一只手勉强撑在白榆身后的墙壁上,另一只手从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刚想悄悄摸摸直起身,脖颈却又被重重一勒,霎时间再次失去平衡。

方才一吻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或者说磕了一下,两人唇角撞在一起。

如果说先前陆征还能当做是白榆不小心而为之,那么现在他的行为,还有哪里能不明白?

琥珀色的眸子含着执着,含着悲伤,像冰雪消融,天空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一墙之隔的热闹与喧嚣都化作远去的剪影,在感官世界里急速消退着。陆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砰咚,砰咚,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越来越强烈。

点点星光从苍穹洒落,燃起一片燎原的滚烫。

他双手捧起白榆的脸颊,用力吻了回去。

“白榆…”,他低喃着,用温热的触感堵住眼前人的唇齿,由浅入深地试探着,安抚着。

Alpha炙热的信息素已经快飙升到极致,陆征哐当一声关上门,在剧烈喘息中压制着深入骨髓的汹涌。

客厅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没事吧?”有人瞅了一眼。

陆征面色潮红,连手臂都在发抖,咬着牙没有说话。

“没事,有东西掉柜子下面了,得找找。”还是白榆赶紧出声回了一句。他抬手擦擦唇角,让自己平复下来,“陆队,大家都在外面呢。要不你冷静一下?”

陆征死死盯着白榆,越来越浓重的信息素味道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强烈的压迫感和征服欲几乎快喷薄而出。

白榆刚才的举动,有情不自禁,也有赌气挑衅的成分。可陆征现在的情况,他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他抿唇半晌,终于问了出来:“你不会是…发热期到了吧?”

陆征连呼吸都变得灼热,全身血液几乎沸腾。这里物资药品奇缺,值班室里根本没有备抑制剂。

他一向意志力极强,就算到了发热期,一般也能平稳度过,没想到竟会遇上白榆主动撩拨。

“怎么”,他声线沙哑:“撩拨玩了就想跑?嗯?”

白榆猝不及防被自己这句作死的话一噎,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陆征低嘲一声,却没有碰他,倚靠门边滑坐了下去。他还在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控,双手紧紧蜷起,手掌心里全是细汗。

狭窄的储物室连扇能透风的窗户都没有,也没有可以盥洗的水池,他的体温越来越高,细密的汗珠很快浸湿了衣衫。

“你先出去,我自己待一会。”他揉了揉太阳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身上多处冻伤在灼热的体温下痒痛不已,让陆征越发焦躁。

罪魁祸首怔愣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白榆是有些气恼陆征淡漠的态度,每次撩玩就失踪,连声招呼也不打。原本只是想逞一时之快给他个教训,没想到真把人惹出火来了。

就算陆长官平日里一副清冷禁欲、生人勿近的姿态,但他毕竟是个Alpha,还是个高阶Alpha。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无论什么物种进化到“高阶”两个字,都意味着最基本的,超乎寻常同类的生理本能。

再放任他这样下去,后果难料。

“陆队…”,白榆的内心艰难斗争着,思前想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唤他:“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暂时抑制你的情况。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陆征疲倦地抬头,眼神有些失焦:“?”

“我也是高阶Omega,可以暂时反向标记你,用我的信息素缓解你的症状。”白榆声音很低,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你放心,Omega的标记都不是长久的,一般一两天就消除了。我…没有试过,但估计也不会维持太久,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陆征闻言瞬间有点清醒,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脸色晦暗不明。

他刚想开口拒绝,可对上白榆那双眼睛,却牙根紧咬着发不出一个字。

艰难的静默过后,陆征把脸偏向一侧,双眉紧蹙,闭上了眼睛。

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让白榆本就犹豫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僵持在当场。

半晌过后,陆征喉结上下一滑,沙哑地吐出三个字:“你快点。”

“……”

白榆心下一横,拨开陆征的衣领,对着脖颈后的腺体咬了下去。

锐化的犬齿刺破皮肤,带着冰糖葡萄柚气息的信息素注入到陆征腺体内部,顺着血液游走到四肢百骸。

陆征几乎瞬间一颤,整个人身体绷紧到极致。被标记是很痛的,生理和心里都会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巨大的变化。

两股信息素在体内冲撞交织着,陆征浑身滚烫,呼吸急促。白榆过于强悍的信息素让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及,痛苦地轻抽一声。

“没事了,很快就好。”白榆托着陆征的脑袋,将他下颌抵在自己肩上,在耳边柔声安抚着。信息素的注入由浅入深,一点一点抚平Alpha焦躁的渴求。

“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好吗?”

陆征昏昏沉沉地应了一声。

白榆将他挪到墙角不显眼的位置,迅速开关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即使他关门再迅速,感官敏锐的几人还是嗅到了空气中浓度过高、挥之不去的Alpha发热期信息素的味道。

顾嘉南手中的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惊疑不定地看着独自一个人走出来的白榆。

“哥,你找个东西这么久?哎,陆队呢?”苏珂一脸呆萌地坐在沙发上,咯吱咯吱咬着肉干。

“吃你的吧”,韩凯眼疾手快塞了块地瓜条给他,“陆队有事,你当谁都像你这么闲啊。”

“哦”,苏珂不明所以:“好吧。”

他又仔细瞅了一眼白榆,忽然一跃而起:“不对啊,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没有!”韩凯将他牢牢摁住,“屋里暖气片开太大了!给闷的!”

“还好吧,也没多热啊。”庄伟杰接过话,“我瞧瞧,室内还不到10度呢。”

顾嘉南服了这些没有眼力劲的人,赶紧啧了一声,把牌往中间一推,“不打了不打了,今天手气不好,我看天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才8点出头,你今天怎么了。”庄伟杰奇道:“平时你哪次打牌不搞个通宵?”

“累了。”顾嘉南说着活动了一下颈肩:“连续在城北驻扎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哪里能跟你比。我们回去吧,也让陆队早点休息。”

在顾嘉南和韩凯一通操作之下,几人风卷残云般迅速离场,留下屋子里一片狼藉。

白榆无奈叹了口气,弯下腰把瓶瓶罐罐都拾掇起来装进垃圾袋,估摸着他们都走远了,这才轻叩储物间的门:“陆队?可以出来了。”

他又唤了一声,里面无人回应。

白榆推门而入,陆征斜靠在墙角已经睡着了。

光影顺着门缝在他脸上流动着,陆征呼吸平稳,灼热的温度也渐渐褪去。

信息素交织的气息氲开在微凉的空气中,带着迤逦与缱绻,潜入心底最深处的秘境。

白榆从卧室里搬来一床薄被,盖在了陆征身上。他也坐了下来,两人肩膀相抵。

这一夜无星无月,却睡得格外踏实。

白榆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直到一阵刺眼的光亮透过敞开的门射进来,清晨金色的光线铺满视线,他才悠悠转醒。

意识复苏的瞬间,他发现自己躺在陆征怀里。

高岭之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醒,就这么垂着眼睫,静静地看着他。

“!”白榆呼地一下坐起身,拧紧着眉心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时间也不长”,陆征语气平和,缓缓道:“可能也就两个小时之前吧。”

白榆面色一红,“你…,你就这么看着,怎么不喊醒我?”

“怎么?”陆征干笑两声,抬手指指自己的脖颈,“这么小气看都不让看?我又没有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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