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董,您来啦。小岚,给你陆伯伯倒杯水。”杨父沙哑着嗓子说道。
陆泽霖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杨父的手只剩下皮包着骨头,衰弱的速度之快有些骇人。他上次来探视的时候,杨父还不是这样的。
然而,此时,杨父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濒临死亡的气息。
杨舒岚给陆泽霖倒了杯水,陆泽霖接过,放在了一旁,没有喝。他在病床边坐下,拉着杨父的手。
杨父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您怎么过来了,公司不忙么?”
“公司有景行,我也不管什么事儿了。”陆泽霖回道。
杨父点了点头,唇边挤出一点笑,“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二少爷的时候,他还是几岁的孩子呢,不太爱理人,只有岚岚能和他玩到一处。这一晃眼,岚岚长大了,景行也能独当一面了。”
杨父说完,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哽咽,“可惜我没福气,看不到岚岚嫁人了。”
“别说这种话,医院里都是专家,你听医生的话,好好调养身体。”陆泽霖宽慰道。
“您就别安慰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油尽灯枯了。我就是放心不下她们娘俩。我有时候是真怕,怕我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杨父话没说完,杨母和杨舒岚已经低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谁都有这么一天啊。”杨父说完,又看向陆泽霖,感慨道:“我这几天总梦到以前的事儿,梦到自己还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给您开车,四处的跑。我结婚的时候,还是您做的证婚人。您还笑着打趣,说如果我们以后生女儿,就给陆家当媳妇。”
杨父说完,瞪大了一双眼睛,满眼期盼的看着陆泽霖。然而,陆泽霖只是淡淡一笑,四两拨千斤的回了句,“孩子都大了,我们也别太操心他们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岚岚应该和你说了吧,景行和沈家的小姑娘快结婚了。”
“景行要结婚了啊,真好,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赶得上。”杨父尬笑着说道。
陆泽霖陪杨父说了一会儿话,杨父明显有些体力不支。陆泽霖没继续打扰,让秘书和司机摆好了礼物,便离开了。
平时,陆泽霖一离开,杨母便迫不及待的去查看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今天,杨母根本没心思去看那些东西,而是直接扑到杨父的病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些年,丈夫虽然病病歪歪,但一直是家里的主心骨,如果丈夫过世,杨母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杨父搂着妻子,目光看着女儿,只是沉重的叹着气。“陆二少要和那个沈家的小姐结婚了么?”
“嗯。应该是吧。”杨舒岚咬着牙应了声。
杨父听完,摇了摇头,又是重重的一声长叹,“太晚了啊,如果我早点死,说不定你和景行的婚事就能定下来了。现在,陆家对我们的耐心和感情都耗尽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爸,您别这么说。”杨舒岚握着父亲干枯的双手,也是泣不成声。
“算了,不说这些,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杨父颤抖的抬起手臂,用干枯的像树枝一样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杨舒岚的头,声音沙哑的呢喃道:“岚岚,别担心,爸爸死之前,一定会求陆董,求他照顾你。陆泽霖这个人我了解,他虽然对我们已经很不耐烦,但他这个人心软,我就要死了,他不会连这么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杨父眼前慢慢模糊,泪眼朦胧的看着妻女,“岚岚,以后,爸爸不在了,你和妈妈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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