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以晴看清杜晚这自残式发型，目瞪口呆，瞬间失了声。

到底功底更深，赵茹见杜晚的新造型，面露笑意，语气真挚地夸道：“晚晚换新发型了，真别致，也就你脸型小，五官精致，才能驾驭得了。”

眼里的赞叹，比她手上闪着的钻戒还真。

赵茹，剧情发动机。原著里集演员、编剧、导演于一身的奇人。很多事情的幕后推手都是她。

她拉了杜晚坐下，推了杯水过去，对杜以晴说：“你这孩子，担心姐姐也该先把情况说清楚。”

四两拨千斤，缓解了尴尬。

杜以晴回神，挨着赵茹坐下，拉她手摇晃，说：“是我着急姐姐入学的事情嘛。”

说罢，还对着杜晚赧然一笑。

杜晚：“……”

笑得很美。但，请直入正题。

“今天学校来人给姐姐送校服，通知你明天就报道。可是，期中考试就在下周……”

虽小了杜晚一岁半，杜以晴和她一样，读高二。成绩拔尖，各方面素质都不错，是个优质的校园女神。

优质女神和酷帅校霸，从小到大就是分不开，绕不过的同级青梅、竹马。

不知是不是颇具先见之明的赵茹女士故意安排，拼凑了两小无猜的佳话。

“姐姐要参加考试吗？”杜以晴踌躇着问。

小地方的教育和国际化大都市相比肯定有差距，姐姐来参加考试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不适应。

“姐姐，你以前用的教材版本，和咱们学校的不同，知识侧重点可能也有偏差，要不这几天我先帮姐姐……”

杜以晴话到最后低了声，貌似不好意思，赵茹笑着把话接过来：“这丫头也就成绩还行，在家就让她给你补补课，画画重点。”

反正都得考砸丢脸，晴晴还能讨她爸爸喜欢。

杜晚心里明白了。

两人觉得自己这个乡下来的穷酸，成绩肯定也穷酸，拿不出手。

让成绩优异的妹妹给成绩差劲的姐姐补课，既显示了姐姐的无能，又彰显了妹妹的善良。

让别人，特别是杜成泽，产生小女儿优秀，大女儿平庸的印象。

踩人，踩得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又无可指摘。

不过，要是真心为了她着想，安排入学的时候就可以说明，杜晚期中之后再入学。

一推四五六到学校身上，倒是干净。

真当杜晚没见识，搓圆揉扁后，给点甜头，她就会感恩戴德了。

退一万步，就几天的补课顶什么用，如果杜晚成绩差，最后照样出丑丢人。

不，更丢人。补课都扶不起来。

杜晚嗤笑一声：“谢谢，，不用。”

如果她有什么地方信心十足，不是样貌，而是读书学习。

小地方，一门心思冲击高考，没有搞竞赛等拓展素质的课程安排，但杜晚找过其他知名学校的习题做，成绩很能打。

网上流传的一份巨难数学卷子，她得了149分，还是因为自己忘了写解，扣了一分。

要知道不及格的小可怜，倒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上140的堪比动物园里的大熊猫，稀有。

讨论贴里哀鸿遍野，直呼她不是人，还在底下盖楼膜拜，保佑日后能考运加身。

也是很皮，很迷信了。

杜晚效率高，悟性好，学习对她来说很轻松。

所以，她对接下来的考试没有丝毫担心。自己实力摆在那，成绩总不能太遭。

不会的，就去学。落后了，就赶上。

没有什么丢不丢人。

不过，年级第一估摸着悬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得过第二的杜晚，有点小惆怅。

“在说什么呢？”杜成泽从门口走进来。

“爸爸，我们在说姐姐明天报道，还有下周的期中考。”杜以晴蹦着迎上去。

杜成泽见杜晚抿嘴不言，以为她在担心考试，心里不禁生了怜爱和愧疚。

晚晚跨地区转学，不禁教学内容不尽相同，教学方式方法也有差别，这边学校有些课程了国际接轨，外交也多，语言基础要求高。

他怕晚晚不能适应。

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换一所普通高中，但哥哥和妹妹都读私立高中，怕晚晚多想。也打算让□□脆重读高一，一个是年纪问题，再一个怕伤了孩子自尊，毕竟妹妹都读高二了。

平时雷厉风行的一个人，一时竟拿不准注意。

剩下三个孩子，杜成泽都没这么操心过。

“要不，爸爸你给学校打个招呼，让姐姐考完试再去报道吧。”杜以晴在边上欢快地建议。

“晚晚，你说呢？”他是有点心动，给孩子半个学期的时间适应，成绩多少该有点起色。

杜晚：“……不用，听学校安排就行。”

一个个的，这是对自己多没信心啊。

听女儿这么说，杜成泽也释然了：“晚晚，尽力而为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们这样的人家，本来也不靠学习成绩，女儿委屈这么多年，以后只要开开心心就好，不必辛苦强求。

一切，有他这个爸爸。

杜晚：“……”

这个眼神，忽然不能承受。

商量好事情，杜成泽才注意到女儿今天变短的头发，问：“晚晚剪头发了？”

“嗯，头发长了不方便，就剪了。”杜晚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后面的小揪揪。

“挺好看的。”钢铁直男杜成泽说得真心，女儿什么样子他都觉得好。

“嘿嘿，还行，还行。”

赵茹、杜以晴：“……”

这滤镜得多厚啊，连审美都残了。

——

第二天一早，杜晚从大床上醒来。

阳光穿纱而过，朦胧温暖，跳跃在她修长莹白的指间，落在侧颊，明暗分割，形成灵动的斑驳。

少女的侧身轮廓柔软单薄，身下的缎光绒绒，衬得肌肤透亮细白。

惯性的，伸个懒腰，杜晚利落起身，打开音乐播放器，往浴室走。

沙沙的少年音在空阔的房间回响，带着些冷，擦在耳朵里，麻麻的痒。

是江也的新歌。

杜晚随手点的，还挺好听，也就不换了。

清浅微凉的早晨，少年的声音多了份空远，仿佛能潜入人心，格外动人。

杜晚有点喜欢。

屏幕上不断转动的是少年靠墙而立的剪影。

稀疏的残阳以墙投落出长长的阴阳，少年就立在那片长影里，身姿挺拔高瘦，轮廓又是少年特有的利落干净。

少年清冷又寂寞，如画一般。

如画少年的声音伴了杜晚一清早，她穿好校服，锁了手机扔包里，背上出门。

开门就见杜以城这个小胖墩肉肉的脸，他似没想到门突然打开，跳开一步，把杜晚上下打量一边，咂摸着嘴品评：“衣服很好看，头发很丑，整个人还是丑。”

杜晚：“……”

一大早就找抽是吧。

随即，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笑眯眯地问他：“你说什么，没听清。”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小胖子牵动脸上每一块肥肉去扯表情，可能是想弄出可怜巴巴来表现臣服，最后硬凹得皱巴巴。

杜晚觉得心疼，心疼那卖力表演的肥肉。

要去新学校，她心情好，决定放他一马。

小胖子蹬蹬蹬跑出几步远，回头扮鬼脸：“丑死了。”

杜晚：“……”

是赵茹的儿子，这么讨人厌。

杜晚扯了把校服裙，有点不满，不如裤子方便，不知道能不能换，去了学校要问一下。

这校服做工精致，用料高级，靠手摸都知道很贵。

以前学校的校服，就是市场几十块一套批发的麻袋。

以校服类比，新学校的学费是之前学校拍马都赶不上的。

杜晚收到的一个大包裹的校服，包括正装，普通运动服，篮球服，网球裙，泳衣，甚至骑马装等，而平时上课穿的应季校服目前只拿到了夏季的。

夏季校服，上衣是短袖白衬衫，下装是红黑格子短裙。款式设计青春时尚，穿上是满满的学生气和活力朝气。

为了花样这么多，又这么贵的校服，杜晚也要好好学习，争第一。

毕竟学不多，总觉得自己亏了。

——

早餐桌上，杜以晴面前的餐盘里，一块烤土司，一个简单，一杯牛奶，一小碗水果沙拉。

杜晚再看看自己跟前山一样食物，沉默地又塞了个水晶虾饺。

她在长身体，要补充营养。

杜成泽倒是很喜欢女儿的好胃口，跟着也多吃了一碗粥。

“晚晚，今天爸爸就得去国外出差，你安心上课，有什么需要跟你赵姨讲。你哥哥今明两天回来，到时候你们兄妹就能见面。”杜成泽吃好嘱咐。

杜晚点头：“一路顺风。”

赵茹也在边上保证：“你还不放心我么，你安心工作，家里不用你操心。”

杜以晴、杜以城也表达了会听话，对爸爸的不舍和关心后，众人离开餐桌，各行其事。

——

杜家的另一个司机开车载姐们两人去新学校。

车上，杜晚塞了耳机听着英语报闭目养神，杜以晴抱着书包在边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一直皱着。

窗外行人各色，车里两人相安无事。

车开得平稳，可到校门口时杜晚还是略感不适。

杜晚神色不变，缓了会，就见校门口三三两两站了一群手拿荧光牌的人，好像在讨论什么，兴奋地又蹦又跳。

“是江也的粉丝，每天都有人等在校门口，堵他。”

杜以晴在旁边解释，顿了顿骄傲似地说：“江也也读我们学校，还和我们一个年级。”

杜晚：“……！”

她和江也是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