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璟!”裴景步步生风,快速靠近白温璟,劈手夺下正在送往白温璟口中的炸鸡,“你竟然敢偷吃?”
“我怎么偷吃了?”白温璟心虚的反驳,“又没有规定我不能吃炸鸡。”
“是吗?”刚刚没抢到最心爱的炸鸡排的裴医生冷笑一声,无情的开口,“现在规定了,你不能吃炸鸡。”
白温璟:“……你这是以公谋私!”
“你管我。”裴景看看他碗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满意的点头,“小赵给你送的饭?挺好的,以后就这么吃吧。”
白温璟忽然抬头看着他,裴景一时没意识到他什么意思,下意识的问他:“怎么了?”
“小赵是我助理,不是我的生活助理,”白温璟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是小乖给我送来的。”
裴景沉默几秒,问道:“小乖是谁?”
坐在一旁的小乖本乖:“……白温璟,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裴景视线一转,落在没什么存在感的坐在一旁的谢郁身上,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小乖……是你?”
被不熟悉的人叫小名,总感觉很奇怪,还有点莫名的羞耻,谢郁掀着眼皮瞅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应了声:“不行吗?”
“没有没有,”裴景干笑两声,“当然可以。”
谢郁懒得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裴景有点怕他,但是他对裴景的感官比那什么江戚要好多了。
可能白衣天使自带温柔光环,也可能裴景是唯一愿意在他最难堪的时候愿意出手制止那群人的,虽然他只是不想惹麻烦。
裴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病房里又变成了谢郁和白温璟两人。
白温璟安静的吃着饭,谢郁双手抱胸,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他。
看他能吃能睡,上下床都挺利索的,估计身上没什么地方重伤,小伤肯定有,但总不至于伤筋动骨。
白温璟吃饭的动作幅度大了些,露出了锁骨上的一片擦痕,连带着隐入衣领的青紫色痕迹。
谢郁看着那处伤痕,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捏着兜里的药膏。
昨天从公司回来,他就把药膏一起带了回来,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正犹豫着用什么样的语气送给白温璟才能不让自己露出可怜白温璟的情绪,还能不让自己显得上赶着,就见白温璟忽然揉了揉胳膊,低声叹了口气。
谢郁回神:“怎么了?”
“胳膊有点疼,”白温璟晃了晃臂膀,慢慢在胳膊上捏了两下,龇牙咧嘴道:“嘶,还真挺疼的。”
“胳膊怎么疼了?”谢郁顿时紧张起来,“胳膊也被砸了?”
“没,抡酒瓶的时候用劲太猛,拉伤了。”
谢郁盯着他看了两秒,慢吞吞的落回椅子上,似乎有些无语。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药膏,顺势丢到他身上:“跌打损伤的药膏,上次给你用过。”
白温璟捧着药膏受宠若惊:“啊,专门带给的我吗?”
谢郁移开视线,嘴硬道:“随手揣兜里的,别自作多情。”
白温璟没理他的嘴硬,很认真的看着他:“谢谢你。”
谢郁扭头,耳尖带着不太明显的红:“都说了是随手拿的,有什么好谢的。”
白温璟也不反驳,只是笑着把袖子撩起来,很小心的沾了一点药膏,轻轻的揉在疼痛的地方。
谢郁看过去,在宽大的袖子下,上臂的内侧有一大块青色的於痕,尽管颜色已经很淡了,但是在周围皮肤的衬托下,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到。
指尖的那点药膏很快便消失在皮肤上,白温璟揉了揉,珍惜的把药膏放在枕头边上。
“等等,”谢郁拉住他将要放下的衣袖,打开药膏挖了一大块放在手心,“你沾的那点药膏能管什么用?”
拽着白温璟的手腕,把掌心的药膏均匀的抹到白温璟的胳膊上,接着双手摩擦,把手上搓热后,慢慢用力揉着那块淤青。
“也是那什么李琦打的?淤青要是揉不开,要很久才能好。”
白温璟摇摇头:“不是,是上次跟黄时雨打架的时候留下的。”
谢郁一顿,移开手掌看着那处伤痕,难以置信道:“快三周了还没好?”
“嗯。”白温璟倒是没多在意,“我自己不太方便处理,就没管他。”
谢郁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么久了还没完全消下去,难说当初这里是不是一大片乌紫色。
他默默的又挖了一点药膏,把那块伤痕认认真真的揉了一遍,看着白温璟胳膊上红红的一片,这才放过这条可怜的胳膊。
“好了,明天再给你揉……”谢郁想把药膏收起来,但是一回头,却见白温璟垂眸看着中间缺了一大块的药膏,表情有些可怜。
他随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温璟心痛的把药膏收好,想想又塞到了枕头底下,低着头小声嘟囔,“这么点伤口需要用这么多药膏吗?”
谢郁莫名其妙:“也没有很多吧……不是,”他忽然反应过来,“你心疼药膏啊?”
看白温璟耷拉着眼角一副肉疼的样子,他嗤笑一声:“不会吧?虽然说是独家药膏,但是也就二十块钱一盒,白总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当然买得起,”白温璟叹了口气,语气平常但是难掩心疼,“但是买来的跟你亲自给的怎么能一样呢?”
谢郁整个人都怔了几秒,耳边如闷雷般炸开,他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心跳。
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起来,口干舌燥,浑身冒虚汗,还有耳朵里难以忽视的心跳声,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几秒后白温璟抬头,四目相对,他猛地站起来,两人同时开口。
谢郁:“我先走了!”
白温璟:“你脸好红啊……”
两人又同时愣住,谢郁僵硬的站在床边,白温璟看着他,平静的补充完后半句:“是发烧了吗?”
谢郁此时大脑思绪一片混乱,他耳朵在一片混乱的心跳中精准的抓到了发烧这个词,于是联想到一系列关于发烧的言论。
宕机几秒后,他愤愤道:“没有发烧,发烧也不会跟你做的,别想双修退烧来骗我!”
几年前常用这个理由欺骗单纯少年的白温璟:“……不是吧,你果然是烧坏脑子了,这都能联想到一块去。”
脑子终于追上来的谢郁:“……”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言论后,他脸顿时更红了,瞪着白温璟看了足足有三四秒,混乱的语言系统还是没能组装出一句正常的话,他羞恼又尴尬,转身落荒而逃。
午休结束来探望白温璟的裴景刚好撞上风风火火的往外冲的谢郁,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谢郁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裴景一脸懵,边往病房走边看着床上憋笑的白温璟:“你笑什么啊?不是,我没得罪他吧?”
白温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果然年轻就是气血旺盛啊,随便一个词都能联想到少人不易。”
“干嘛呢?这可是医院!”裴景对着他指指点点,“还有,你可是受着伤呢,都成斑秃了还惦记着**呢?”
谢郁的笑容一顿,忽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他!白温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度不凡集于一身!但是脑袋上秃了一大块!
虽然现在这块头发还被纱布遮挡着,但是纱布早晚会摘下来的,他的头发却不能再一瞬间长好。
正处于求偶期的白总有点小崩溃:“我的头发!”
裴医生表示:爱莫能助。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谢郁接到了黄时雨的电话,黄总说话依旧不紧不慢,让人如沐春风,但是谢郁还是隐约感知到了他语气里的冷漠。
“上次宴会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了,”黄时雨说:“白总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给黄小姐带来麻烦了,我替白总道歉。”
黄时雨笑了声,似乎在跟身边的人说什么,没一会电话里响起了黄怡萱的声音。
“谢郁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那些人有矛盾。”黄怡萱也很是自责,“我跟李琦他们不熟,没想到他会那样说你。”
听着小姑娘快要哭了的声音,谢郁无奈的笑笑:“真的没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呢,很抱歉让你在生日那天难过了。”
“好了,”黄时雨夺回手机,顺了顺妹妹的头发,“白总没事就好,我就先不打扰了。”
“好。”
挂断电话,谢郁叹了口气,往家走的脚步一顿,转身去了旁边的便利店。
在便利店里吃了份关东煮,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从便利店出发去了公司。
公司还没有多少人,谢郁安静的坐在工位,慢慢的画着图稿。
阳光洒在纸上,铅笔慢慢画出线条,谢郁很享受画图的每一分钟,尤其是周围很安静的时候,会让他心情格外宁静。
每次画设计稿的时候,他都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如果不是因为白温璟,他不会选择珠宝设计专业,也不会给白温璟的公司投简历,现在也不会在白温璟的公司工作。
他们会像两条平行线,无法产生任何的交汇点,直到生命走到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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