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溜进卧室,伴随着“吱呀”一声,**的脚踏在白色的地毯上,脚步声消失在毛茸茸的地毯之间。
谢郁睁着眼睛看着门口偷偷摸进来的人,冷不丁的出声:“干什么?”
门口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站直身子,尴尬的关上门,坦然入室。
“来找你睡觉啊。”
白温璟踮着脚,熟练的掀开谢郁的被子,刚准备钻进去,就被拎着脖子揪出来扔到地上。
“滚开,回你自己卧室去。”
“你这么凶干什么?”白温璟揉揉屁股,一个翻身起来跪坐在地上,下巴搭在床的边缘,低声委屈,“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谢郁转身背对着他不说话。
白温璟厚着脸皮爬上床,翻过他躺在他对面,笑嘻嘻的蹭着他的脖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柳华想到我妈,一时间没忍住,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说着,他还像模像样的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我保证。”
“你的保证没有任何可信度,”谢郁继续转身,“狗都比你值得信赖。”
谢郁懒得理他,白温璟却不依不饶,扯开他的被子硬钻进去,贴着他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小乖。”一个音调拐了十八个弯,声音带着勾子似的环绕在谢郁周围。
谢郁闭了闭眼,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抱住了他。
白温璟惊喜的捧着他的脸,跟他深深的吻在一起。
谢郁垂眸看着他动情的眼神,忽然问道:“白温璟,如果我性无能你还喜欢我吗?”
白温璟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前,勉强抽出几分理智:“这算什么问题啊,根本不成立。”
谢郁眼神一暗,紧绷的嘴角透露出几分脆弱。
最后一个套被丢进垃圾桶,谢郁光脚站在地上,双手叉腰,看着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的人,弯腰利落的掀了被子。
“起来,去你自己屋里睡。”
白温璟双眼紧闭,喉咙挤出不情愿的闷哼:“我不去,我想睡觉。”
“回你自己房间,”谢郁想把他拽起来,又怕他困的乱发脾气,把白皓他们引开,只好弯腰伏身,捏着他的脸左右摇晃,“快点。”
“啊我不要,我想睡觉,”白温璟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昏昏沉沉,伸手扒拉不停捣乱的手,“滚开!”
那双手不仅没有走开,反而变本加厉的在他脸上捣乱起来。
“小乖,我就睡一小会……”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白温璟呼吸一滞,下一秒,连人盖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谢郁!”他难以置信的伸手,颤颤巍巍的放在身后,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被迫接受这个事实,“你怎么能……能……”
他伸手指着谢郁:“你太过分了?”
谢郁淡定的看着他,下巴一抬,指着门口,说:“走!”
白温璟还想再说什么,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柳华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顺着门缝钻进来。
“小乖?小乖?”
白温璟一个激灵,飞快的掀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四个角死死的压在身下,躺在床上像一具人形木乃伊。
谢郁:“……”
他按兵不动,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响声,等柳华自己离开。
几分钟过去,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谢郁长舒一口气,利落的把被子掀开,把白温璟从床上一把拽起来,按着他的膀子往门口的方向推。
“赶紧的,回你自己房间!”
白温璟扭头,耷拉着眼角,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你赶我走?”
谢郁忍无可忍,在他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威胁他说:“你再不走别想上我床了!”
这威胁可太有用了,白温璟一秒老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被他推着走向门口。
因为害怕柳华去而复返,谢郁动作飞快的握住门把手,手放在白温璟背后,打算助他一臂之力,把他丢出卧室。
白温璟一边嘟囔什么一边往外走,但很快他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无声催促的谢郁,警惕的竖起食指放在唇上。
“嘘,什么声音?”
两人驻足,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响动,门锁应声转动,门把手被人按压下去。
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谢郁脑子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把白温璟推进卫生间,接着装出一副没睡醒不耐烦的样子,紧握门把手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柳华,她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正在一个一个的往门锁里插。
“妈?!”门外竟然真的是去而复返的柳华,谢郁神色紧张起来,“你怎么在这?”
凌晨三点,柳华带着钥匙试图闯入他的卧室。
谢郁后背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就想到高中那年,精神失常的柳华在他睡觉的时候拿着刀站在他的床头,只因为他睡觉的姿势有几分像他亲爹。
柳华最恨的人就是谢建民。
“干什么?”谢郁下意识的盯向她的手。
保养良好的双手手指交叠,紧紧握着一串钥匙,宽大的袖口遮掩了她的手腕。
谢郁扶着门框,心灵深处的对柳华恐惧让他想要后退,但是一想到躲在卫生间的白温璟,他又硬生生的咬牙扎根在门口。
“小乖,”柳华眼眶通红,眼底红血丝密布,深深地绝望自眼底扭曲着伸出魔爪,直奔谢郁面门,“小乖!你不会抛弃妈妈的对吗?对吗?!”
“小乖,你回答妈妈!”柳华一把抓住谢郁的胳膊,呜呜咽咽的哭声如同野鬼哀嚎。
谢郁来不及反应,差点被她拽出门外。
“妈!你怎么了?”谢郁紧握门框,拼命往后撤着身子,眼底逐渐被恐惧侵占,“柳华!你清醒点!”
“小乖,你为什么这么不乖啊!”柳华眼底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谢郁的皮肉,她却毫无知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柳华!”
谢郁猛地抽动臂膀,柳华一个踉跄向身后倒去,谢郁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侧忽然跑出个人影。
白皓飞快的赶到现场,利落的在柳华颈侧扎了一针,柳华两眼一翻,昏倒在白皓怀里。
谢郁站在客房门口,浑身都在颤抖。
白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俯身抱起柳华大步离开。
凌晨时分,白家的主卧吵闹起来,佣人忙忙碌碌的帮忙递着东西,家庭医生连夜赶到,而谢郁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迷茫恐惧交错的视线穿过忙忙碌碌的人群,精准的落在柳华的脸上。
那里的疯狂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睡的面庞。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和蔼的柳华。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将那个温柔的自己放出来。
“小乖?”
熟悉的称呼让谢郁猛地一颤,白温璟心疼的揽住他的肩头,感受到掌心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揉捏着他的肩头让他放轻松。
“小乖,她说的不对。”
白温璟的掌心很烫,炙热的温度顺着肌肉的纹理,很快蔓延到心口的位置。
那颗心脏的跳动频率与十几岁的心脏一样,正在慌乱的跳动,每一下都带着恐惧和迷茫。
白温璟仿佛也感受到它的痛苦,心尖泛着酸涩,连同嗓子都像是糊了一层柠檬汁,酸涩的厉害。
“不对吗?”谢郁浑身肌肉紧绷,似乎想笑,但是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
他用不时调整声音笑着,但是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不是她抛弃我的吗?”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多幸福,但是……”他哽咽一声,眼泪成串滚落,“我做错了什么是吗?因为考不了第一,所以活该被谢建民抛弃,因为长的像谢建民,所以柳华恨不得我去死,因为……因为柳华……”
他的声音近乎绝望,眼泪都是苦涩的味道:“因为柳华毁了你的家庭,所以我活该被你玩弄。”
“是我做错了吗?白温璟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贱人吗?为什么让我改过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眼睛被泪水包裹,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平静。
白温璟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攥住,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谢郁。
于是他只能干巴巴的抱着谢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他不敢再听下去,逃避似的带着谢郁回到了他的房间。
谢郁沉默的坐在床上,沉默的痛哭,沉默的流泪。
他静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破碎的声音却震耳欲聋。
楼下的慌乱一直到早上才停止,谢郁也在白温璟卧室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白温璟上楼喊他回家的时候,他仿佛已经恢复正常,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不适的表现。
甚至再次看到柳华,也只是淡淡的问好,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那样。
但是柳华脸色依旧很难看,她唇色灰白,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没精打采的倚靠在沙发上,眼神阴沉的看着谢郁。
“我会常去看你的,”她像个传话的中间人,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她说过得话可太多了,谢郁没问她究竟是哪句话,也没理会白皓警告的眼神,他始终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直到白温璟开车驶出白家的范围,他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慢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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