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谢郁抱着胳膊挡在门口,冷眼看着白温璟:“滚!”
白温璟平静的摸了摸口袋:“我手机没拿。”
谢郁沉默两秒,转身去屋子里给他找手机。
昨晚回来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裴景塞给他的手机他早忘了扔到哪里了。
沙发上翻找一通没找到,谢郁有些烦躁的掏出手机丢给白温璟:“打电话!”
白温璟连忙接住手机,蹲在沙发旁边打电话,几秒后电话接通,两人的目光一齐看到床上。
谢郁顺着声音从被子里把手机抖出来,接着随手一丢抛给白温璟,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找到了就赶紧滚。”
“我不想滚,”白温璟站在床边,俯视着他,“我能在这待一会吗?”
谢郁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我不说话,我在这待一会就走行吗?”
谢郁视线看向地上的绳子,白温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绳子。
“那你把我绑起来,我在这待到天亮就走,行吗?”
谢郁没说话,瞥了他一眼后,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全当屋子里没有这个人。
白温璟见状松了口气,连忙抓着手机坐到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睡觉的谢郁。
谢郁跟以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嘴硬心软,但是又跟以前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手臂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他用手机照着看了眼,伤口划的有点深,过了这么久了还在流血,边缘结痂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了,他背对谢郁,用手挡住灯光仔细的照着流血的伤口,隐约看到了一块碎玻璃。
玻璃很小,但是血一直从那里流出来,像是一条红色的线挂在胳膊上。
他用指甲轻轻扣了扣,没扣出来,碎玻璃戳到肉,疼的他没忍住“嘶”了一声,背后紧接着就传来谢郁不耐烦的轻啧。
“又怎么了?”谢郁拧着眉坐起来,白温璟捧着胳膊,很小心的放低声音,“没事。”
谢郁坐着没动,看到他的胳膊后,一言不发的下床,从床底翻出医药箱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粗暴的拽过白温璟的胳膊。
白温璟见状下意识的往后躲闪,但是谢郁的动作显然更快,抓着他的胳膊用棉签轻轻的把碎玻璃扒拉出来,最后拧开酒精瓶子倒上酒精。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炸开,白温璟胳膊猛地挣扎一下,却被谢郁牢牢的握在手里。
“忍着,”他眉头紧皱,动作干净利落的完成消毒,“别出声,这隔音不好。”
白温璟疼的受不了,顾不得自己戴罪之身,猛地抓住谢郁的胳膊,失声哀求:“轻点轻点!”
谢郁不为所动,动作迅速的给他缠好纱布,顺手打了个蝴蝶结,最后把胳膊往他怀里一塞:“好了。”
酒精渗进伤口,神经一蹦一蹦的跳着疼,白温璟哭丧着脸抱着自己的胳膊,脸上一点血色没有,靠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才从晕眩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谢郁,”他谨记隔音不好这一点,声音压的很低,“有没有地方洗澡啊?”
谢郁被他折腾的睡不着,正躺在床上玩手机,闻言随手指了指床边的小窗户:“外面。”
白温璟慢慢起身,小心的翻过小窗户,看着外面乱七八糟的杂物一脸懵。
“谢郁?”他又从小窗户探进身子,低声询问,“浴室在哪啊?”
谢郁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把他从小窗户边上推开,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水管面前。
“举着。”他说。
白温璟乖乖的举着水管,谨慎发问:“这里面是热水吗?”
话音刚落,谢郁冷漠的拧开水龙头,凉水喷出溅了白温璟一脸。
“没有热水,”谢郁抱着胳膊后退两步看着他,“只有凉水。”
白温璟被凉的一哆嗦,连忙扔开水管关上水龙头,忽然使劲捏住鼻子酝酿半晌打了个不算响亮的喷嚏。
“抱歉,”他揉揉鼻子,鼻头红红的,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我没忍住。”
谢郁没说话,抱着胳膊瞅着他,白温璟不自在的捏着湿透的衣服,也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晚上的楼顶比屋子里还要舒服,凉风席卷燥热,谢郁双手抱胸,靠在楼顶周围的栏杆上,没什么语气:“给裴景打电话让他来带你走。
“裴景明天上午要上班,”白温璟站在原地没动,“明天周六,你有事吗?”
谢郁看着他,随口说:“找房子。”
白温璟眼前一亮:“公司分发员工宿舍,离得公司很近,你……”
“不需要,”谢郁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别的事吗?”
白温璟一愣,看着他冷淡的神色,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早该预想到是这个结果了。
他点点头,说:“好,今天麻烦你了。”
“确实挺麻烦的,”谢郁没心思跟他闲聊,快走两步窝在楼顶的破沙发上,双脚搭在一边的铁架子上,闭着眼指了指身后的小窗,“睡觉就回去睡。”
白温璟应了声,接着窸窸窣窣的响声从身前一直响到身后,谢郁闭着眼,眉头微皱,听着白温璟的动作,听见他小心的绕过地上的杂物,把小窗户推开,接着跳进卧室……
三秒钟后,白温璟的声音响起,掺杂着难以压抑的痛苦:“谢郁?救命!我脚崴了。”
谢郁:“……你是智障吗?”
他不耐烦的站起来,蹲在小窗户口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脚腕的白温璟:“怎么崴的?”
“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白温璟抿唇,垂头丧气的跟做错了事情被训斥的小孩似的,“对不起啊,又吵醒你了。”
谢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闻言嘲讽的笑了笑:“哟,大少爷也是会道歉了呢。”
白大少爷以前的时候可是扬言打死都不会道歉的,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大少爷都知道对不起仨字怎么说了。
白温璟低着头没吭声,谢郁嫌弃的摆了摆手:“靠边点,我跳下去。”
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白温璟往窗子底下一坐,一点空余的位置都没留。
看到作势要往下跳的谢郁,白温璟就觉得脚腕又开始疼了。
“你慢着点啊,”他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挪到床边,紧张的盯着谢郁的动作,“慢点慢点慢点!”
谢郁轻巧落地,走到白温璟面前,坐到地板上拽过白温璟的脚腕轻轻捏了捏。
“疼疼疼疼疼!”白温璟抱着膝盖拼命往后抽自己的腿,“嘶,真疼!”
“忍着,”谢郁顺着骨头摸了摸,确定没伤到骨头后,起身从身后的小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出来,“自己按着点。”
白温璟接过冰袋按在自己脚踝上,稀奇的看着跟谢郁小腿一样高的小冰箱:“这是冰箱吗?”
正在拿药箱的谢郁瞅了他一眼,没什么语气道:“是停尸间。”
白温璟:“……哦。”
停尸间……呸,小冰箱里面塞着挺多东西的,白温璟斜着身子瞅了瞅,看到里面放着好几根雪糕,还有些冰块。
没想到巴掌大的地方还能放个冰箱,观察完冰箱,他又仔细的观察着谢郁的住所。
这个房子只有一楼的三分之一大,放上床和衣柜就没什么地方了,床和衣柜的中间空隙放着他坐的沙发,床边上放着张很小的折叠桌。
房间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一眼扫过去就差不多清楚了屋里有什么,看完一圈后,白温璟的视线落到谢郁身上。
他依旧光裸着上身,背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起,宽阔的背肌充斥着成年男性躯干独有的魅力。
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一股刺鼻的药膏的味道在屋子里散开,白温璟不适的捏了捏鼻子。
几分钟后,谢郁转身看着他,把冰袋从他脚腕上拿下来,握着他的脚踝小幅度的转了一圈:“还疼吗?”
“有点,”白温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崴脚的瞬间他就大概能猜出伤的不重,“不是很疼了。”
谢郁沉默的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最后把手上的纱布慢慢缠到他的脚上。
“跌打损伤的药,”他解释了一下刺鼻的味道的来源,“坐在这别动,等天亮了让裴景来接你。”
说完,他沉默的转身,把纱布收好,撤了块布把冰袋包住递给白温璟:“别再乱动了,也别再叫我了。”
白温璟一愣,沉默的接过冰块隔着毛巾冰敷。
谢郁没睡到床上,他从小窗户去了楼顶,白温璟看着被关上的小窗户,很轻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是被太阳晒醒的,还没睁眼的就能感受到脸上的灿烂阳光。
真灿烂啊。
谢郁叹了口气,眯着眼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他没着急回屋,站在楼顶冲了个澡,又让阳光和暖风吹干身上的水珠,这才慢悠悠的打开小窗户跳回卧室。
卧室空无一人,白温璟大概是走了,屋里飘着饭香,谢郁眉头一皱,循着味走到沙发旁边。
充当桌子的树墩子上放着他的水杯,现在多了一份不知道哪来的早点。
他一顿,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袋子,里面装的是豆浆和小笼包。
看样子是楼下的大爷开的早餐店里买的。
小笼包.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在嘴里爆汁,豆浆是五谷的,谢郁尝了一口,没有红枣的好喝。
还没等吃完饭,谢郁手机响了一声,是留早饭不留名的好汉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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