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也偶有人来去，但没有任何人去20楼。

他们之中不少人看到孙助理，都是陪着笑，非常恭敬的模样。

孟莉与王芳馨意识到孙助理的地位，下意识就把身体往电梯的角落里缩了缩。

电梯终于在20楼停下，此时电梯箱中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孙助理没有说话，只是带头走了出去，两人连忙跟在后面。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孙助理按了一下门口的按钮，说道：“黎总，孟莉来了。”

“嗯。”里面的声音淡漠中带着一丝令人心底发寒的冷意。

孟莉已经抖成一团，王芳馨扶着她，才让她有勇气走入办公室。

孙助理把人送到，就自行离开了。

孟莉与王芳馨还是第一次来汶市的海华集团分部，也是第一次踏入这间总裁办公室。

她们一进去就看见黎云期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手一直在键盘上移动。

两人不敢打扰他，就悄悄找了个沙发坐下。

终于，黎云期忙完了事情，看了孟莉那边一眼，说道：“孟莉，你好大的胆子。”

孟莉怕得牙齿打颤，牙关咯咯作响，全靠王芳馨握着她的手支撑着，她勉强组织起语言解释道：“黎总，您之前不是说，让我好好赎罪，我想，既然要赎罪，终究还是要取得杨秋的谅解，所以我就想找他道歉。11月我托言小溪找过他，他反而把言小溪也拉黑了。我想会不会是我不够诚恳，于是，我就想去他老家悄悄等他，没想到他也没回家过年。我最后找了杨秋的爸妈，跟他妈要了他现在的住址，才找了过来……”

黎云期眼中的冷意让孟莉直接住口，只觉得骨髓都仿佛被冻结成冰，恐惧从她的脊梁上又一点点爬了起来。

“我让你赎罪……”黎云期的声调还是那么平淡，却让孟莉与王芳馨不寒而栗，“指的是你只要过得不好就行了。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妄为，自作主张，去打扰杨秋。”

孟莉低着头道：“黎总，我现在已经过得非常不好了。我已经深深理解了当初的错误，也尝到了一样的痛苦。这赎罪还不够吗，我什么时候才能求您放过我……”

她不敢看黎云期，只是低着头等他回答。

过了一会儿，黎云期才说道：“我在等杨秋，杨秋什么时候决定惩罚你了，我就会帮他惩罚。到时候你的结局，就由他来决定。”

孟莉神色灰败，脸现绝望。

杨秋现在连见都不想见她，明显已经厌恶她至极。

她怎么可能求得杨秋的原谅。

现在，她就是在夹缝中生存，卡在一个杨秋还没有打算动手惩罚她的时间缝隙里，苟且求存。

孟莉的眼泪已经大颗掉出，她憔悴的脸庞上已经满是愁苦之色，哭着说：“可是黎总，我被家族断了经济，您又在通信业内封杀我，我什么工作也找不到，怕是坚持不到那时候就要被饿死啊！”

黎云期看都不看她，只是说道：“那就饿死罢。”

孟莉情绪激动，膝盖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脑袋往地上一磕，“黎总，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黎云期理都不理，已经开始在电脑上做别的事情。

王芳馨起身扶起孟莉，对她说道：“好了，大哭大叫和磕头都没用的。重点是我们不要再惹黎总生气了。”

她帮孟莉拍了拍身上，却发现她身上并没有灰尘，办公室的地面如明镜一样干净。

“阿莉，倒也不会饿死，我养你也可以的。”王芳馨倒是比较理智冷静，劝完孟莉，又对黎云期道：

“黎总，孟莉是罪人，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也不会逃避，今后我会督促孟莉好好忏悔，改变她错误的思想与处事方法，将来如果有可能让杨秋来审判孟莉，我也会带着她一起接受结果。请黎总放心，之后我会看好孟莉，不让她再任性。没有您的命令，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碰到杨秋的。”

黎云期的目光移到了王芳馨身上，淡淡道：“你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们走吧，自己回海市待着去。”

他的话中没有任何威胁之意，只是很平静的命令。

但王芳馨已经意识到这是她俩的最后一次机会，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容错了，忙不迭道谢，带着孟莉就走了。

两人下电梯的时候，再没看到孙助理。

还好电梯下行不用刷卡，两人战战兢兢地按了1楼按钮，缩在电梯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1楼电梯门开了。

门外只站着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杜天晚，他的视线刚一落到孟莉身上，就露出回忆的神色，然后，愤怒的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眼睛。

杜天晚一个箭步踏前，一拳挥出。

但碰到孟莉之前，他还是收了一下手，仅仅让拳头带来的冲击把孟莉推到电梯壁上。

王芳馨赶紧扑过去护着孟莉。

杜天晚以冰冷到可怕的声音说道：“你应该庆幸，当年杨秋曾经对我说，不能以暴易暴，所以，我这一拳没有打结实。当然，电梯里有监控，你你随时可以去告我。不过也要黎云期愿意把监控视频给你才行。呵呵，你刚才去见黎云期了吧？他怎么没直接揍你几下？还是太温文尔雅了，不像我，只会用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带来最直接的效果。”

孟莉看着杜天晚，终于认了出来，“杜天晚……啊，杜总，饶了我，求求你。”

她在电梯里哀嚎着。

杜天晚在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当年高中里没监控，你们对杨秋做的事比这一拳过分了百倍还不止，却让杨秋因为拿不出证据没法告你们。我不需要现在就拿你怎样，你犯的错可还在，将来的好日子还没到呢。”

说着，他作势要踹坐在地上的两人，逼得王芳馨只能扶着孟莉出了电梯。

杜天晚在大笑声中合上电梯门。

王芳馨抱着孟莉，扶她起来。

“刚才那一下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已经不疼了，就是被打到胃了有点想吐。”

王芳馨叹了口气：“估计找黎云期要监控是没戏了，我们走吧，像他说的那样，回海市去好好待着。”

她扶着孟莉往大楼外面走，“阿莉，当年确实是你做错了。其实你现在也还是有一些骄纵习气，我今后会好好打磨你，让你改掉坏毛病。”

20层的总裁办公室内。

杜天晚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刚坐下，就听见黎云期说道：“这沙发刚才孟莉坐过，我还没来得及让人擦。”

“草！”杜天晚像烫到屁股一样跳起来，“你不早说！妈的恶心死了！”

他连忙换了张离得最远的沙发。

黎云期道：“不提孟莉了，一个小意外而已。等晚上我俩去梦里看看杨秋是什么状态。要是他不高兴了就好好安慰，你到时候别跟我争，争了只会让杨秋心烦，他说得对，我们是该彼此合作，反正最终目的是要让杨秋高兴。”

杜天晚没好气道：“行吧行吧，你别说得好像事情都是我挑的一样，你在那边还不是刺儿头一个，天天搁那消毒啥的。我今晚会忍住，跟你合作的。”

他又道：“我来这边是问你**文的事情进行的怎样了，我跟U国F国都比较熟，找了他们那边的Durk Kingma博士帮忙打招呼。你呢？”

黎云期也不提他找了谁，只是答道：“论文已经过审了，在今年三月的《人工智能应用》杂志刊发，是SCI期刊，杨秋拿来申请硕博连读应该没啥问题。”

杜天晚双掌一合，喜不自胜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办事效率高。”

接着又担忧起来，“可是申请·审核制是很多人一起抢名额，我去查了下，海大是先按科研成果之类的积分排序，排名靠前的人才能进复试，杨秋毕竟是四年没做过科研，成果肯定比别人少，万一排名太低怎么办？”

黎云期道：“我在找人的时候，也找了翻译，把杨秋的论文译成多国文字，让几个专家帮忙看过了。”

“其实，也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们都说写得很好，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看出来思路正确，潜力巨大。正是因为对论文非常满意，那位Jeffrey Hendricks先生——同时也是OpenAI的首席工程师——才愿意为杨秋做推荐。他还告诉我说，他已经帮忙把论文的英文版投递出去，让我等等。据他估计，应该能够在A国的计算机期刊发表，杂志层次不会太高，毕竟杨秋还是新人，也只有本科学位，但这篇论文一定会引起业界注意。”

“并且，国内这本《人工智能应用》不但是SCI，而且是次顶刊。我随后还会把国外几位专家的推荐信交给海大研究生院，相信他们也会明白杨秋的科研成果分量，不会轻易刷掉他。”

杜天晚闭上眼，双手靠在额前合十，“希望一切顺利。”